“地藏恭迎神驾!”地藏俯首跪道。
“皆道地藏慈悲救世,佛法无边,如今日所见,果真如此!”说完示意地藏王起身。
“创世神恩,世人皆颂,地藏所为不过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罢了!”说罢缓缓走道沉渊面前。
“这忘川之河已流淌多少年月?”沉渊转身指向哪忘川。
“自巨神创世之初便存于此,地藏不才,亦不知其之年月。”地藏对答。
“那你看今日的忘川又有何不同?”
“今日的忘川比往日更为清净些!”地藏王合手深恭。“神尊恩泽,地藏代已去之忘川幽魂表示恩谢。”
沉渊面目表情继续道。“何年何月这忘川之河才能如初开之清澈!”说罢抬头望了一眼深黑色的天空。
“一念深执,执念害人。自地藏辞别西天往此已有千年,地藏无能,执掌幽冥司千年,却仍未能还忘川一片安宁。愧于世人。”
“万事由人,自责无意。他们若是不肯放下,谁又可以逼的了他们。如今我倒希望这幽冥司可以一如既往的安宁。”
地藏惶恐。“地藏定不辱巨神若托。”停了一会,又抬头于沉渊道。“尊神万年不曾驾临人界,不知…”
“我今日只是来取回我的一样东西。”沉渊避答。地藏见沉渊不答其所问,便自知冒犯。惊恐道。“不知尊神有何物落于我幽冥司?”
“红尘三泪,其一如是!”说罢指间一光弹入那忘川之河,一缕透明的精魂飞入沉渊手中,渐渐化为一滴滚烫的水珠。
“这是…”
“这便是我要取之物。”
“地藏愚钝…”地藏说完羞愧的低下了头。
“孽生于我,应止于我。救赎二字,怎可轻弹?罢了,打扰你幽冥司多时,我也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说完转身离去。
“恭送神尊大驾!”地藏说完,沉渊便消失于茫茫黑雾之中。
“创世之错,何以救赎!”说完地藏王一步一步步入黑暗之中。
深宫,是天堂中的地狱。一扇门,一堵墙,囚禁一生。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诡谋一生,终作黄土。
沉渊回到殿中。见夏汐吟昏迷于地,沉怜在榻上闭目养神,神色苍白。一切皆如其所料。
“哥哥!”昏睡中的沉怜听到了沉渊轻淡的呼吸睁开了眼。“小怜可有大碍?”
“小怜无事,只是有些困乏罢了。”沉怜带着沉重的眼皮说道。说罢,沉渊轻挥袖,一滴水珠落在那燕帝眉心,瞬间那水珠消失殆尽,床上那人已有了苏醒的迹象。
“哥哥,昨夜…”
“我已经知道了!”沉渊轻和道。随后上前单手抱住她,轻轻将指间的一滴血送入其口中。随着血液在口中泛滥,沉怜脸上有了红**色。“小怜,泪了就好好睡一觉吧!”沉怜轻轻点头,随后便化作一道光飞进了沉渊袖中。转身望了一眼夏汐吟。“至亲相见,还是给你留点时间吧!该做之事,应之未完。”说罢闭上双眼,消失在房中。
天色微蒙,玄月不落。月斜桑竹,淡淡的清风拂过,送来淡淡的竹香。高墙别苑,一女静静沐浴在月光下,四处寂寥无人,此夜景甚显单调。在昏暗的月光之下,双眼化作淡淡的绿色。
“变成这样,你后悔吗?”此时,沉渊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那人惊慌转身。见来者正是今日误撞之人,慌忙隐去绿眼。不敢言语。脸上写满了惊慌。
“不说话,可是默认,默认便是有悔!”沉渊拂袖座在一旁的石墩道。
“沧海桑田,斯心不悔!”那女子咬牙切齿说出了八个字。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不与他强闯出宫?”沉渊挽袖道。
“我自知先生并非凡俗之人,何事可逃过先生之眼。他贵为储君之子,将门之后,如若我与他而去,其家族名声又将何存?储君之子,亦是我大燕将来的帝王。若未我一罪人之女担下这大不为的罪名,日后他又有何颜面君临天下?”
“今你超脱六道,不生不死,你可曾怨他?”
“未曾!我至此步,皆由我愿。畅谈许久,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在下沉渊!”起身作揖。
“我叫秋竹!”说完座至沉渊身旁。
十年青梅,九年竹马。初见,他七我六,两家交情盛厚,我与他自然是互许终身。十年相伴,青梅义重,竹马情深。二人以礼相待,相守十年不离不弃。
那年我俩皆至婚配之龄。他年轻有为,虽仅有十七岁,却已随父征战数年,血拼沙场,功勋无数。我则每日独守闺中日夜守着他凯旋而归。
那天,邻国兵犯,他奉命领兵退敌。“竹儿,此次凯旋归来,你我便成亲!”我只答一好字。随后他便消失在茫茫雪海。君走从军,祸从天降,家父欺君,触怒龙颜,罪连众人,家父伏刑,家门败落。一门百口,男之充军,女之沦奴。奴婢三年,生意去然。深宫无情,人人欺我,绝望之际,一心求死,气绝一刻,青梅归来。他哭着求我活下去,为我,为他。后来我含泪应承,却也知是回天无力。绝望之际,血染冤孽,共子永生。
当年雪地一战,君大败敌军,归朝途中,妖魔为患,妖兵残血,血染残阳。他所带之兵,尽数命陨,唯一人归。身被数刀,胸中万剑,身染尸毒,不生不灭。
战后,其父亲王居功至伟,册封储君。君于我道:君命不长,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相守有期。至之今日,年方二五,又等十年,痴心不悔。候卿百年,亦无不甘。
“青梅竹马,情深意重,沉渊亦为之动容。”沉渊感慨道。凉风北呼,寒意刺骨,杀气紧逼。
“竹儿,快过来!”来人正是夏青。一袭墨衣,携寒如至。“啊青!”说完秋竹上前抱住了他。良久,沉渊开口。“小王爷何苦,虽是为了对的人,却走了一条错的路。”
“夏青愚钝,不知先生所指。”夏青心虚道。
“青梅竹马,义重情深,只为相守,竟对亲皇下手。离魂蛊术,安魂之香,深夜偷袭,请问何处不是君之所为?”沉渊冷漠道。说罢一个瞬间来到二人身前。
“既然你皆已知晓,又何必与我二人纠缠,你大可在王后那告发便是!”说完一把将秋竹拉至身后。
“弑君之罪,罪不容赦。你既为亲王世子,今燕名将,又何尝不知其中之果?”
不等夏青说话,秋竹上前跪在沉渊身前。“万般过错皆由我秋竹愿一人承担,只求放过青郎,秋竹永生永世铭记阁下大恩。”
此时夏青也跪在沉渊面前。他自从沉怜那吃了苦头便知此人定不简单,如今唯有求他护住秋竹。“夏青一人做事一人当,堂堂七尺男儿,死有何惧?只求不要连累竹儿。”
沉渊顿时回神,弯腰左右两手将在地二人扶起。“不为你敌,便是友人,至亲至友,又何为难?已说是友,当应相助!”
夏青二人一听,心中泛喜。急忙下跪谢恩。
“其实你不应谢我,你应谢你自己。是你的仁慈给了你后路。你明明可以弑帝辅父上位。你却没有这么做。”
“燕帝不管如何都是我伯父,国不可一日无君,只要他一日不醒,便会新立帝皇,如此一来…”
“你昨晚一行莫不是要杀他?”
“夏青不敢,王之若醒,前功尽弃,青之所犯,不过是为将其带走。谋逆之行,莫不敢为。”夏青恭敬答道。
“忠心名将,将臣名门,若因一念之差,祸连九族,应是不该。帝王,一国之君,民心所寄,社稷所托,若为一己之私,如此置人民,社稷于水火,是为大不违。扪心自问,身为一国之臣,你上可忠君?下可悯民?于孝之道,你又如何面对令尊之教导,如此之行,又置你父上于何地?帝王膝下无子,你父亦为一国储君,你将来亦会君临天下,将来你又该如何面对先皇之灵,面对社稷苍生!”沉渊说罢,挥袖转身。
夏青听言,羞愧不已。自己身为一国之将,不能保家卫国,于君不忠,于父不孝,于民不仁,于众臣不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八一紧绕心旁。无力跪道:“夏青甘愿由仙人处置,绝无怨言,只求放过竹儿,她是无辜!”
“不…秋竹愿与青郎同甘共苦,生死相伴!”秋竹哭着跪在了沉渊身后。
——十年青梅竹马安,竹马十年君相随。青梅葬竹清香溢,一十数载始
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