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个香味…”
“养神香!”
“这个香味,好像在哪闻过…”
“小怜,你记住,你从未闻过此香就对了!”说完转身走向了燕帝。一伸出手掌,那人便漂浮在空中,强烈的红光将其紧紧包围。许久,沉渊收掌,那人缓缓落榻。沉渊眼中多了一丝解意。
“渊哥哥,我父王他…”
“阳寿未尽,魂魄强行离体!应是中了离魂蛊术!”
“那还如何?”沉渊稍顿。“离魂者,魂沉忘川,看来我要亲自前往冥界一趟。”
“渊哥哥,那会有危险吗?”
“汐吟姐姐不用担心,我哥哥可是…”
“小怜!”好险差点说漏嘴。“我此行怕是有一日之余,此间,万不可让那熏香熄灭,亦要寸步不离收在此处!”说完化作尘粒消失在二人眼前。
放心吧,哥哥!
人界与冥界的交界处便是幽冥谷。传说幽冥之谷,四季如春。正如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幽冥谷中梨花遍地,雪染幽谷。瓣瓣梨花飘落,漂浮于谷下一河,此河名曰忘川。所谓上穷碧落下黄泉,碧落所指便是天界银河,而黄泉便指这忘川之河。一河忘川,彻彻底底将冥界与人界隔绝。所谓生不入人世,死不入轮回者,魂沉忘川,淡黄的忘川之水,抹不去时间的痕迹。他们就在河底,静静的徜徉,静静的守候……
忘川河上,一木桥横跨忘川两岸,此桥便是奈何。“是非不过忘川河,奈何桥边道奈何!”沉渊独立河畔感叹道。沉渊轻轻折下一束梨花,将其抛去。“雪梨入渊,沉冤得雪,轮回是道,菩提往生!”说罢,有无数道光从忘川飞起,直过奈何。却仍旧有不少星光甘沉河底,不愿漂浮。“红尘六道,执念害人!罢了!”说完挽袖转身,一步一步踏上了那奈何桥。
燕国王宫内,沉怜、夏汐吟二人双双坐于榻前。
“已是子夜,渊哥哥怎还回来?”夏汐吟望着沉睡的燕王,担忧的与沉怜说道,如玉的细指不住的在薄衣轻纱之上摩擦。
“如怜所见,沉渊吾中,从未食言,今之,定亦如此。”沉怜一脸坚定。“哥哥说不能让那轻香熄灭,保护好燕帝,我们照做便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安神香有什么用处?”
“安神香,意是安神,可保人神魂离体,七七四十九天不死不灭。其为古籍所载。”夏汐吟如实作答。“离魂蛊术,是为魔族邪术,究竟是谁要对父王下手?”话毕,一道黑影从屋外闪过。
“是谁?”夏汐吟惊喊。宫中守卫森严,既已下令,任何人不得闯入,平常之人,定闯步入,除非来者非人!反手拔出了瑶光。“小怜,小心!”手中剑不断嗡鸣。
“嗯,我会的!”沉怜镇定的坐在榻上,一脸惬意。因为哥哥说保护燕帝,不让熏香熄灭,她知是于她之言。
门外一片寂静。夜莺也停止了啼叫。门始终禁闭。“小心!”一道黑气缓缓从门缝渗入,逐渐化作人形,一身夜行衣,黑夜轻轻将他掩埋。
“就是你要害我父王!”说罢将瑶光指向那人,那人不语,只是转眼瞥了一沉怜。“既然如此,你便留下些代价吧!”说罢将瑶光向他刺去。那人反手指间夹住了剑尖,一扔将她击退。夏汐吟心不死,将灵力注入剑中,挥剑又砍来,那人摇了摇头,双掌接住了攻击。夏汐吟吃惊望着他,他的眼睛竟是紫色。那人轻轻收掌,夏汐吟便被强大的掌力击昏。
黑衣人手掌,一步一步向沉怜走去,身上无一丝杀意。“我不会伤害你!”说完便伸手去抓那燕帝。眼看手就要触碰道,忽然一双有力的小手抓住了他。转头一看,原本一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此时已长出了尖利的獠牙。她的双目缓缓睁开,已是深红色。“你…”还未说完,沉怜握住他的手轻轻一绕,那人瞬间化作一道光被扔出了宫外。沉怜潋了尸性,脸色苍白,静静地靠榻而眠。
宫墙之外,那黑衣人捂着胸口,缓缓从地上爬起。此时,一个深紫色的身影闪现在林间,幽灵般的声音想起。“帝之若苏,你之所计,全盘落空!”
“谢谢提醒!”那人捂着胸口轻蔑道。
“其实你大可杀了他,岂不是更省事?”空幽之声,又夹带冰冷。
“我不会这样做了”那人抓了抓拳头。
“行事败露,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哈哈,劝你好自为之!”说罢消失于林间。
“不成功便成仁!”说罢缓缓起身,纵步离去。
奈何桥的尽头,就是冥界,一个太阳无法到达的地方。桥的尽头,站了以为衣着青衣罗裙的女子,挽起的发髻象征了她的沧桑。百年来,人们皆唤她孟婆,然又有谁知那孟婆亦不过是一二十来岁的貌美女子呢?
忘忧台台上始忘忧,相思既是苦,唯愿永忘忧。她给每个路过的人赠上一碗忘川之水,她劝化世人却从未劝化自己。
“喝了这碗汤,忘却前尘苦,早日入轮回吧!”说罢,那人已将一碗忘川水递到沉渊面前。
“我生不入人世,死不入轮回。忘与不忘,又有何异?”沉渊推辞道。
“前尘尽是苦,往生方是道!”那人再次将忘川水递到他面前,沉渊接过,将水倒入河中。“这忘川河水,还是不适合我!”说罢转身见了一眼那人,发觉她正在摇头。“既知前尘苦,你又何不往生?”将碗递于她道。
那人接过碗,“我在等人!”说完转身望了一眼忘川。
“一百年的等待还不够吗?”沉渊亦望忘川道。
那人转身,一脸诧异。“阁下并非凡人,敢问…”
“鄙人沉渊!”负手身后,眼盯忘川道。
“孟姜不才!于在孤陋寡闻,不识大仙尊号。”孟姜说完转身恭行一礼。沉渊转过身,对上了她的眼,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你可知你为何终等不到他?”
“孟姜不知,但我会一直等下去!”
“你有后悔过吗?”沉渊反问。
“没有!”二字如此坚决。
“我见过同样的一个人,不生不灭,生不入生门,死不入鬼门的在长城边下等了一个人百年之久。”听言孟姜所答,沉渊又道。
“世间竟还有如此痴情之人,孟姜倒想见见那人,不过我还没等到他,不能…”孟姜还未说完,沉渊冷冷的插了一句。“他说他叫范喜良!”
孟姜不禁后退数步,瘫软于地。“你…你说他…他叫…”气难成声。
“他就是当年冻死长城的范喜良,你还是当年万里寻夫的孟姜女吗?”沉渊俯身道。
“呵呵,天意弄人,你也觉得可笑对吧,我在忘忧台等了他百年,他却依旧在长城边下为我守候,百年,竟是如此生生错过。”孟姜微泣道。自嘲的冷笑一声。
“或许以后都不会错过了!”说罢,转身向身后道。“来了就出来吧!堂堂地藏王怎也玩如此幼稚的把戏!”语罢,一身影渐渐出现在二人眼帘。那人一袭僧衣,身披袈裟,头顶四佛帽,胸前挂佛珠。佛光遮住了他的容貌。身行一佛礼。
沉渊不为所动,孟姜起身,跪在地方。“孟姜见过大慈大悲地藏王!”
地藏王点头示意起身。“去吧痴儿!又或许是地藏昔日长城一行方使你们生生错过百年!”
“地藏王言过,若非地藏王相救,孟姜早已命丧黄泉,沉于忘川。”孟姜激动道。
“去吧!”轻挥手,示意孟姜离去。
“孟姜跪谢地藏法恩!”说罢起身离去。
“他在长城边下,盘古庙内,相信有情终该相遇!”沉渊看着远去的孟姜喊道,孟姜回头说了声谢谢,
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孟姜:“我在生命的尽头等了你一百年,而你却从来未曾出现在这里。”
范喜良:“寻你,不生不灭,奈何你就在那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