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到朕要来?”
徐鸾点点头。
“那这谢子玉仅仅是说了要留住皇上,有没有说要留住我?”
徐鸾随之摇摇头,答说道:“没有。”
这下徐鸾无奈的干脆更是令二人越发费解,或许此时只有问过谢子玉才能有结果,可就这般贸然唐突的去问,谢子玉又是否会说出实情呢?
其实谢子玉正是抓住他们这心中的一点点疑惑,让他们对整件事情抱有怀疑的态度,同时对徐鸾的话不敢不信,但又不敢全信,永远是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若是贸然行事怕打草惊蛇,但若不动,这心里又是极其的不痛快。
“不行,朕要去看看,这谢子玉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皇帝哥哥,你就别去了,让徐业哥哥去就好。”
这徐胜哪肯,一把甩开徐鸾紧紧攥住的衣袖,慌忙向外赶去。这还未出门,便又听见房内传来哭闹声,虽说心中不想去理会她,但她这么哭哭啼啼的也不是办法,随即又回身走了回去。
此时徐鸾整趴身在床上,抱着被褥死也不肯撒手,还时不时去拍打,真是十足的孩子气,让人头疼不已。
“好了好了,你就别给朕添麻烦了。朕又不是去罚他,不过是想看看什么事情罢了,而且你说的事情朕早已准许,不存在犯错,除非他胆敢私吞银两。他这才上任没多久,量他也没这么大的胆,你就随朕一同去吧。”
“不要!不要!妹妹不去,妹妹答应过别人要应许承诺,难道皇帝哥哥要妹妹当个违背承诺之人么?”
“呃……这……”
徐胜一时语塞,转头望向一旁的徐业,对他使了使眼色,希望他能够想到一个说服徐鸾的办法。
徐业也知徐胜一向宠爱这个徐鸾,而徐鸾本就是这个脾气,要劝她有什么别的见解,倒不如去拉一头吃草的牛都比说服她来的简单。
“皇上,依臣之见,鸾儿说的极其有理。既然是大学士所托,那便循其道理,臣弟且先去探探虚实,打探完后回来禀告,如此鸾儿这边也不算失约。”
徐胜闻言,瞪了一眼依旧在床上打滚的徐鸾,无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去便不去,朕还怕他一人能惹出什么事来么。你也别再给朕装了。”
一听徐胜总算是妥协,徐鸾也是立即平静下来,窝在被褥里再次问道:“皇帝哥哥说的可是真话?可不要骗妹妹。”
“朕乃天子,又岂会言而无信?徐业,你就替朕跑一趟,看看大学士究竟在做些什么,进展如何?不就是发放一些银两么,还要让鸾儿拖着朕,真是的!”
徐胜多多少少心里会有些不舒服,这就像是自己被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觉。徐业应声告退,当初若非是龙儿要打探他的消息,他才懒得管这档子事,而现在又是皇上下旨,看来这谢子玉还真是不得不让人不去关注他。
这徐业已经是不得不和谢子玉扯上关系,待会儿禀报的话,可以任意给他叩点小罪上去,虽不能把他怎样,但至少会让皇上对他的印象有所改变,免得他最近风头出的太多,把自己这个王爷的风头都给盖过了去。
出了飞鸾宫,徐业便命人径直向皇宫门口赶去。这才差不多走出约五十多步,忽见前方不远处已有人站着,那人身着官袍,正朝着轿子方向躬身行礼,似是早已在此等候。
他挡身在路中间,抬轿的下人一见,立即是停了下来,轿内的徐业正奇怪怎么停轿了,外面便传来话语声,“王爷,您这着着急急的是要去哪儿啊?”
徐业一听那人声音,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落了个实,慌忙掀开轿帘,看到的果然是谢子玉,竟没想到他会自己找上门来,可见其心中是早已有所准备。
徐业本还一副惶恐之色,见了人,立即是换了副脸面,半弯着身从轿内钻了出来。他拱手上前,行礼道:“原来是大学士,真是难得,我这正奉皇上旨意前去找你,没想到这才出飞鸾宫没多久,就给碰见了,太巧了这!”
“是呀,还真是巧了。想必王爷这趟不仅仅是为了在下,同时还要将此事传到宫外去吧?”
这谢子玉的话不禁让徐业心中一跳,虽是闪瞬即逝,但依旧逃不过谢子玉的双眼。别看这徐业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的目的可不仅是为了查探自己,同时还想联合另一个人来对付自己。可惜的是这人太过骄纵,根本不听徐业使唤,这才促使徐业不得不与他配合,否则这件事想要成功,怕是难上加难。
徐业故作笑颜,继而皱眉疑惑道:“大学士这话说的是何意?本王怎一个字也没听懂?”
“原来如此,看来是在下猜错了。真是多有得罪,在下刚才妄下定论,冤枉了王爷,还请王爷莫要见怪。”谢子玉施了个道歉的礼数,算是给徐业赔罪。
“哪里哪里,不过是小事罢了,没什么要紧的。”徐业这边说的是这番话,可徐胜那边就非要告谢子玉一状,否则这口气心里实在是不痛快。想想心中暗笑,不禁是说起了正事,“对了大学士,皇上命我前来查探,不知大学士今日之事办得如何?”
谢子玉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先昂头看了一下天空,继而低头言道:“这事情还需要些时间,一时怕是还不能完成。王爷想想,这城中好十几万的百姓,哪里有那么快的。”
“是呀,好十几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大学士行事定要当心,可不能让那些居心不良之人钻了空子,否则到时候倒霉可就是大学士你了。”
谢子玉虽知他这番话明明是讥讽之意,可依旧还是施了个感谢的礼数,客客气气的答道,“真是有劳王爷关心,在下这点事情不碍事的。不过在下提醒一下王爷,您看着天就要变了,王爷这衣服还穿在身上,可别到时候引得大雨淋身,那可就真倒大霉了。王爷也切莫忘了自己。”
别人或许不懂,可这徐业却是明白的很,这谢子玉暗指阴煞之期将至,而徐业本就身附龙气,若是一不小心让鬼魂给盯上,那可就很难逃脱了。
徐业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气得满脸通红,狠狠瞪了谢子玉一眼,便再也不想多说什么。气冲冲的便入了轿内,大声命令道,“走!”
“王爷慢走!在下就不多送王爷了。”
谢子玉笑颜相送,这心里头也是安稳了许多,总算是把这徐业给气回去了。否则,他若是执意出宫,自己也是没办法阻拦,一旦露陷,事情可就算是闹大了。脑中回响那些被困身在大殿外的众人,心里头不禁一阵犯堵,大家一定都以为自己是个大奸大恶的奸臣吧。想着不禁又自嘲性的冷笑一声,自语道:“那又如何?天下人方为大者,仅仅为了自己的名声而不为天下,那平生所愿又有何用?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去吧,等事情过去之后,一切自然明了。”
不知何时,谢子玉突然发现自己的肩上竟有了负担,重如泰山,让人心头不禁为之一冷,或许凡是身负重任的人皆是如此,永远只有自己才理解自己吧。
徐业起轿回了飞鸾宫,此番是咽了一肚子的气没处宣泄,心头烦闷的紧,一入飞鸾宫,便立即说起了谢子玉的不是,“这谢子玉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居然敢于宫外,众目睽睽之下挡我安明王的轿子,太不知好歹了!”
他这话本就是有意的,同时也是成功引起了正与徐鸾闲聊的徐胜,他起身走上前来,迫有些指责的告诫道:“徐业,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家府中,如此言辞成何体统?”
这徐业当然是故意的,接着他跪身下地,忙是赔罪,同时还不忘咬别人一口,“皇上恕罪,是臣弟的错,臣弟不应该因为谢子玉的无礼,而让自己此时失了分寸,还请皇上责罚。”
“算了,你起来吧。朕也并非全怪你,你倒是说说,这谢子玉是如何个无礼之过。”
“回禀皇上,臣弟出飞鸾宫才几步,便被大学士给拦了下来。他说,料及臣弟会出宫找他,早已是等候多时,并且还对臣弟以及皇上您的心思与行踪了如指掌,可见他对此是早有预谋。当臣弟问及皇上所托之事时,大学士只说此事没那么快,还有再等很长时间,并没有准确告知臣弟真正的进展,可见其是有意隐瞒皇上。如此之人,臣弟认为,他所做之事必然有诈,说是以百姓名义请命,说不定是别有用心,想要加害皇上您啊!”
徐业这番话虽是长了点,可其中任何一句都有把谢子玉的责任给牵扯其中,这话倒是原原本本的一点没假,可这话的意思,一到了他口中竟是完全变了味,令人不得不为之懊恼。
“此话当真!?”
“当真!臣弟岂敢说谎,皇上若是不信,可准予臣弟与谢子玉当面对质,保证言语绝非半点掺虚。”
“岂有此理!”
徐胜本还一副淡定听文的模样,一时间暴跳如雷,大喝一声,抬手一掌竟是将手中的杯子给摔碎在地。
他回过神来,一脸的愤恨,“居然敢欺瞒朕!亏朕如此信任他,来人呐!召集宫中禁军,速将谢子玉给朕抓起来!关进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