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抱大腿是个技术活。视线触及御案上的厚厚的一叠奏折,她有些头疼。
还是先批完奏折再说吧。
平心而论,除了太过重情,爱美人犹胜江山这点,凤凝裳这个皇帝做的还是很称职的,没给她留下太多的麻烦:那处处狗血的一大堆感情纠葛,还是她自己整下的蠢事。
御书房里很安静,凤凝裳一边批着奏章,一边思考怎么收拾这堆烂摊子。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洗掉南落笙身上的罪名。这个姑姑对她是真的好,忠心耿耿又能力非凡,是她坐稳皇位最大的倚仗。
无论要做什么,在皇权至尊的时代,总要有了权利才好办事。
凤凝锦无非便是料定她深爱北辰殇,绝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可惜这一次,怕是要让她失望了呢……凤凝裳腹黑一笑。
“影?”凤凝裳记得,她是有影卫的,不过她的生活太顺风顺水,长这么大还没动用过几次。
一个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在凤凝裳的面前,单膝跪地。
凤凝裳有一瞬间的惊讶:“影卫什么时候换的人?”
俊眉星目,脸被面巾挡住了,不过长得应该不错吧。身姿挺拔,宽肩窄臀,还有,胸部扁平…
她记得她的影卫是个女的来着吧?眼前这人…凤凝裳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向下瞟去。
“……”
不知为何,四周忽然冷了些许。
“……”
凤凝裳默默收回视线。
“前任影一护主不利,已自刎,其下影卫依次晋位。”
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句,语调平平。
凤凝裳握笔的手一顿,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什么也没说,只奏章上不经意划下的一道墨迹显示出了她内心的不稳。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她不是救世主,也没那么多时间来伤春悲秋,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何必妄想着修改。
随手将染了墨迹的奏章丢至一边,凤凝裳语气淡淡地询问:“这么说,你原先是影二?”
“是。”依旧是冷硬的声音,语调平平没有起伏,跪在地上的人眼神漠然,直视着她。分明是跪姿,却看不见半点卑微。
凤凝裳嗯了一声,匆匆下达了命令,便令其退下,换了一本奏章继续提笔奋战。
直到黑色的人消失在她的面前许久,她的嘴角才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影卫这种皇室必备的神奇生物之一,她知道肯定是有的,但是谁能告诉她,这不是女尊世界么?!一个男影卫是肿么回事?她可不记得她有这个设定。
如果是因为她的穿越导致剧情发生了一些变化的话…
凤凝裳揉了揉额头,感觉很麻烦的样子…
而她最讨厌麻烦了。
批完剩余的奏章,影还没回来,沉吟片刻,凤凝裳搁下笔,俯身将地上的翡翠玉坠拾起,雕工粗陋的翡翠,成色只是一般,比不上她私库里最普通的一个小物件。被常年抚摸的穗子颜色有些黯淡,染上了尘土之后,轻微的凌乱。
指尖划过玉坠上的裂痕,她信手将其放入暗格中,随即扬声:“清枝,摆驾落羽宫。”
总有一天会有用的。
****
正殿的大门紧闭,里面不断传来各种瓷器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似乎连宫殿都震了几震,宫门口,侍人们跪成两排,头低得不能再低,努力减小着存在感。
清叶甚是无奈地从内殿退出来,自家公子发脾气的时候,连他这个跟了十几年的贴身小侍也不敢招惹,只能等他自己消气。
要说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曾经的太女殿下,如今的女皇陛下能轻易令公子重展笑颜,可惜自打公子入宫,与女皇的关系便一日不如一日起来。昨儿个那般,还不知女皇会如何处置公子呢。
这样想着,清叶一抬头便看见凤凝裳站在宫门外,看跪在地上的侍人们颤抖的身子,明显来的时间不短了。
看见凤凝裳越过他径自走进殿中,清叶拦又不敢拦,心惊胆战地曲膝行礼,眼睁睁地看着凤凝裳越过他向殿中走去。
清叶郁闷得不行,包子脸鼓鼓的,等到凤凝裳的身影消失,忍不住悄悄瞪了清枝一眼,明知道女皇要过来,居然不给他报个信,没义气!
自家公子本来就惹了女皇不高兴,此时女皇来此,有很大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偏偏公子发脾气砸东西又被女皇看见了…想想清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清枝温柔一笑,以眼神安抚他。
皇上走的急,他一时忙乱,忘了给清叶报信,然而适才却也没发现女皇有何怒气,只怕于羽妃而言,却是件好事,清叶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不说殿外二人,凤凝裳才入殿中,一个蓝底白釉的细颈瓷瓶便直直向她砸来。
运起轻功,险险接住,再一看地面,零落的碎片一地都是,哪还有落脚的地方。随便找了个案台,没了装饰的花瓶,倒也能坐人。
没听见碎裂的声音,举着瓷瓶正要继续丢的人疑惑地扭过头,看见她,冷哼一声,把瓶子重重往地上一摔,又是清脆的碎裂声。
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走。
凤凝裳皱了皱眉,轻轻一跃便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腕。
“放开!”南落羽怒道,不满地扭动着,想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地上的暗色愈深,看见他还在闹腾,凤凝裳索性直接把人拦腰抱起。
“你…”被吓了一跳,杏仁般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水润水润的,微微嘟着唇,让人很想咬上一口,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脸腾地红了,安静地待在她的怀里,没有再反抗。
凤凝裳越过满地碎片,小心地把人放在内室的床上,捏了捏他的脸:“乖,在这等着。”转身又急匆匆地出了内室。
直到凤凝裳回来,南落羽还坐在床上,一手捂着脸,傻傻地笑,脑海中无限循环着:她刚刚抱我了,她刚刚抱我了…
虽然因为看见她进来,故意扭过头,包子脸鼓鼓的,摆出了一副我还在生气的样子,不过耳际未褪的红晕却把他出卖了个彻底。
直到凤凝裳脱下他的鞋袜,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从床上一蹦而起,却又因为一只脚在凤凝裳手里,摇摇晃晃找不到平衡,扑通一下又掉回床上,却还不忘了手忙脚乱地摆着手:
“我我我…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什么?”凤凝裳啼笑皆非,意有所指:“你不是晕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