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翔是个有十年背包经验的男人,三十又五的他对旅途和生活有独特的看法,但是他不喜欢说他的故事,在夜里无事可做时,我总是想方设法了解他背后的故事,可是总是徒劳无功,相反,最后,都变成我在说着旅途中的经历,大多是别人的故事,偶尔也会说“有个朋友”,我们都知道,那个“朋友”和小明一样是个悲催的人物,从人类有了文明开始,什么场合都出现他,以此诉说自己身上难以启齿的感受。
汗水顺着脸滴,袖口直接擦拭,黑滞一片,烈日毒阳,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你这该死的太阳,让我心在痛,泪在流。心在痛??????泪在留??????”我重复着,脚下丝毫没有懈怠。徒步、长跑、骑车,这类运动是不能接受松懈的,人的身体会随着意志的某种波动而产生变化,一旦停下来,再次上路便会丧失气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嘿,换一句,一直这一句,太阳受不了你投诉,越来越毒了。”阿翔笑着,原本轻盈的步伐也开始滞缓。呵呵傻笑,我问:“翔哥,你下一站是哪里?”“怎么?你想去?”“想,可是没你那么洒脱。”木秀双手提着背上的包,以减轻负担,“我父母要让我回去,而且我手里的钱只够在这里,翔哥,我好羡慕你可以一直走。”“你为什么要羡慕可以一直走?脚长在身上,谁都可以走,是谁都会走。”“不,有脚不代表可以一直走,我说的不只是走路,你知道的。”“呵呵,你多大了?二十?”“还有几个月就满二十了,但是却一事无成。”“这可不像你。”“我是什么样的?”“你是最了解你自己的人,至少在这个年纪,你的心境少有。”“呵呵,你要是追女孩子肯定特别好追。”“哈哈,看来我该考虑找个地方娶妻生子了,哈哈。”
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青旅。可以不用搭帐篷夜里担心风尘裹碾,安心睡一觉了。
仔细看这方天空,夜幕似乎都不一样。闪耀着奇异梦幻的光芒。星星格外的亮,月亮格外的明,心格外的澄明,最便宜的青旅,小小的房间里放着四张上下床,屋子里住着六个人,我和阿翔上下床,此时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下,怀有不同旅行感受的人侃侃而谈,院子里店家喊吃饭了,更多的人围在小院的饭桌上,说着不同的人却不尽相同的经历,我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来自于生命的声音,这似乎始终召唤和净化,唯有这种时刻,埋在心里的人和事才能真正地沉睡,不做骚动。
一轮又一轮的游戏,故事接龙,诗词对饮,歌声连串??????真正地安静是来自热闹纷呈,欢声笑语之间的,只有经历过这种原始的安然才会懂得内心不平静是种自虐的人格表现。青旅店家手中有很多新奇的东西,他是个本土人,大胡子铺满他的脸,此时他的葫芦丝像远古的呼唤,轻灵脱俗,让人忘记纷扰,众多喝彩,高歌相和,人生之魅力若此,别无它念。
“怎么一个人傻乐?”阿翔从热闹里跑出抓到窥视欢乐的我,“上去表现表现?”“不了,我没什么会的。”“不自信了,是不?你是有资本自信、高傲的人。”眼睛有些湿润,他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自己掩饰在骨子里的自卑,他竟然能够看见自己心里无可救药的心里疾病,我笑着,你看,行走是那么好,你会遇上懂你的人,他能给你身边的人无法给与的力量与安慰。
“翔哥,你真好!”我大声的说,拿起店家提供的自酿的酒敬阿翔,一股淡淡的沙土,还有花香味,混合开来,嘴里说不出的受用。“这是什么酒?很怪,很美。”“他朝与君共。”“他朝与君共?他朝与君共。好美的名字,好美的韵味。”我擅自说道,“在现实里沦为过去,在记忆里怎么也过不去的人,愿我们相知一路,美美的遗憾,期望他朝酒共,他朝梦同。在未来即将要来的,要填满记忆的人,皓月当空,灯暖如昼之下,我们终会遇见,举杯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