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恕握着福伯冰凉的手掌,仰起头,呜呼长啸了起来。
这啸音凄惨,悲鸣,哀痛,令人听之伤心,闻之落泪。
“小兰,福伯为何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刘恕眼角余光扫了眼大雄宝殿里的那道蜷缩在黑暗之中,瑟瑟发抖,娇小玲珑的身影,瞬间冷静了下来,心里起了一丝疑惑。
大雄宝殿都没被攻破,蔡妍,卫仲道也没事,为何福伯却惨死刀枪之下?
难不成,福伯命短?
这简直是扯犊子,若如此,又岂会有今日的他?
要知道十几年前那场大火刺杀都没能要得了福伯的性命,今日这些许混乱又岂能要得了福伯的性命?
若是流矢冷箭的话,他倒是相信,可扎在福伯身上的并不是箭矢,而是满满的刀枪,这就值得令人猜测了其中的隐情了。
刘恕抬起头,眸子里泛着猩红,盯着那退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白波军,低沉着嗓子音,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是他,就是他……若非这蠢货乱吼一嗓子,福伯又岂会跑出来救他,都是这个该死的蠢货!”
夏侯兰伸出手呼得一下指向站在一侧的卫仲道,咬牙切齿的道。
刘恕一听夏侯兰那咬牙切齿的怨恨声,顿时就明白了福伯为什么临终之前说只能帮他到这里了,今后遇事三思而后行。
一切都明白了!
福伯,知道他们一行人前往洛阳必将困难多多,险阻重重,而又知自己年老体弱,活不了多久了,并且看卫仲道在蔡邕心中地位甚重,就在这危难之际,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奋不顾身替那卫仲道挡下了全部的刀枪,希望蔡邕看在今日救卫仲道性命的情面上,等他刘恕在洛阳归宗认祖的时候,能够伸出援助之手。
这是给他谋路啊!
“福伯啊福伯,此恩此情,我刘恕终身都难以报答啊!”
想到了这里,刘恕流下了两行热泪。
心中虽然悲痛,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进行下去,否则他这心里将一辈子都不过去。
“卫仲道,你我之事,稍后在做了断!”
刘恕猩红的眸子盯着卫仲道,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没理会他了,而是将福伯的尸体轻轻的放了下来,然后站了起来,望着大殿里躲在拐角黑暗的地方,怀抱焦尾琴,瑟瑟发抖的蔡妍,出声安慰道:“蔡小姐,暂且安心,令尊安然无恙,有我刘恕在此,贼人休想伤你分毫!”
刘恕安抚好了蔡妍,一撩长衫,抓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刀,站在大雄宝殿门前,宛若一尊守护门神,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公明兄,可敢随我杀敌?”
刘恕见徐晃杀出了重围,脸色铁青,身上煞气惊人,开口邀请道。
“有何不敢?”
此时的徐晃正窝着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呢。
刚才,若非自己混乱之中,缺少果敢之气,麾下士卒临阵胆怯,才让敌人有机可乘了,导致了惨祸的发生,他人伤亡,这让他脸感到上甚是无光。
如今正想着如何出胸中这口恶气呢,又怎受得了刘恕的激将?
“好!”
刘恕大喜,抓起刀子就冲进了白波军阵营里,挥刀杀敌,报仇雪恨。
“今日之耻,当以血洗!”
徐晃举起厚重的开山大斧,呼唤着麾下的甲士奋勇杀敌,以血今夜之耻,然后整个人就如同下山的猛虎,冲进了白波军阵中,也不客气,见人就砍,逢人就劈。
那躲在房屋里的骑兵甲士,也知道刚才大火汹涌的刹那,自己一干众人那副怂样,心中甚是羞愧难当。
此刻见自家主将胆气过人,奋勇争先,又岂会在做那缩头乌龟了。
“杀!”
也不知道是谁先扯呼了一嗓子,就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杀入了敌阵之中。
白波军阵营里,刘恕,徐晃这两人仿佛绞肉机一样,所过之处,断臂残肢,惨叫连连,顷刻间就杀得这四五十人士气大落,节节败退。
“放箭,放箭!”
胡才站在队伍的后面,看着骁勇异常,勇不可挡的徐晃和刘恕,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眸子闪过浓浓的惊惧。
这两人那是在杀人,简直就是魔鬼。
残肢断骨,红白飞溅,肝肠碎裂,身首异处。
树梢上,那躲在上面的六七名弓箭手闻听渠帅的命令,纷纷抽出箭囊的箭矢,拉弓搭箭,对着刘恕,徐晃射去。
“刘公子,看我斩杀此人,为你家老翁报仇!”
徐晃磕飞一支流矢,脚下横移,来到一名白波军将士身旁,在他错愕的眼神下,一只手快速搭上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双脚用力一跺地面,整个人凌空一跃,如猿猴翻跟斗,越过人顶,一脚点在其他白波军的头上,稳稳的落在胡才的面前。
胡才眼前一暗,忍不住往后噌噌噌退了数步,望着那如同猿猴般灵活,落在他面前的徐晃,伸出手指着他,惊呼不已。
“你你你……”
“死去吧!”
徐晃眼睛一眯,寒芒一闪,举起手中的开山大斧,暴起怒喝。
啊!
大斧落下,如同闪电,只听咔嚓一声,胸骨断裂,胡才惨叫一声,然后就看到他肩胸分成两半,鲜血噗哧一声,飞溅而起,里面的肝脏器官洒落一地。
“干得好!”
刘恕一刀劈死一人,看到徐晃如此热血激烈的一面,厉喝赞赏。
“死了……死了!”
“渠帅死了……渠帅死了!”
徐晃斧劈胡才那凶猛的一面白波军看在眼里,心里涌出了深深的恐惧,这恐惧的气息瞬间弥漫在白波军心头。
哐当!
“跑啊!”
兵器落地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听到一声惊呼声,然后就看到白波一名白波军将士双手乱舞,转身往外跑去。
树倒猢狲散!
胡才这一死,白波军的士气顿时就像霜打的茄子,立刻瘪了下来。
随着一人丢下兵器,惊呼而逃,这剩余的十几名白波军将士哪里还有敢战的心思,纷纷惊呼叫喊着窜门而逃,眨眼间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望着逃得飞快的白波军,消失在黑夜里,刘恕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连日赶路,今夜又奋力厮杀,确实感觉有点累了。
对于这些白波军为什么深夜至此,放火杀人,刘恕不用想都猜得到这些人用意。
无非劫财,要么蔡邕一行人的仇家。
至于是什么仇家,就不是他可以理会的了。
现在,他有更要的事情要做!
“卫仲道,还我福伯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