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如絮,细雨绵绵。
初春儿的天,总是那般多愁善感,淅淅沥沥,细密如丝。
刘恕站在自家的屋檐角下,观望着那淅淅沥沥,滴落的朦胧细雨,想着心思。
从常山寨回来以过了两天了,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这天就变了脸色,下起了如哭似泣绵绵细雨,成了水雾世界。
黑山招安仪式,在没人打扰,反对的情况下,进展的非常顺利。
从祭拜天地,跪拜朝堂,到卢植宣读诏文,受封张燕平难中郎将之职,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要知道张燕这职位可不低,中郎将一职在有汉以来,可都是官秩比两千石俸禄。
先不说俸禄高低,但这职权就大得吓人。
汉帝刘宏在诏文里说道:命张燕管理黄河以北山区的行政及治安事务,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并派遣计吏到洛阳去汇报。
也就是说,在黄河以北山区的地方,就是他张燕一个说了算。
自古就有山高皇帝远之说,如今又有朝廷授权,名正言顺,只要他张燕脑子没病,不起兵造反,那么在这一地区,他就是一个土皇帝。
所以,这平难二字,对他真是恰如其分,天大的赏赐。
张燕大喜之际,自是要为自己能够正名,为百万黑山之众能够摆脱贼身,终日不用在忧心惶惶,摆酒庆宴,开怀畅饮。
酒宴结束后,卢植告辞,临走之际,告勉张燕体察民情,利民利德,但有难事可遣心腹之人前往洛阳向他咨询求助。
张燕自又是一番感恩戴德,拍胸言誓,尽忠职守,不忘朝廷之心。
卢植离开常山寨后,去了趟真定县城,将县兵归还了,然后就率羽林骑离去,前往洛阳了。
几日的相处,令卢植对刘恕为人,德行大为赞赏,在离开真定县城的时候,出言相邀刘恕前往洛阳,在他门下就读,不忍他埋没乡野,大汉损失一个人才。
只是刘恕有苦难言,以福伯年迈,不忍其孤苦伶仃,独自前往洛阳,拒绝了卢植的邀请,并言他暂缓数日,回去和福伯商谈妥善,到时候一定前往洛阳拜见。
卢植听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加赞赏,言其纯良孝悌,知恩图报,在洛阳静候佳音,然后就走了。
如今已经过了二月份了,离天下大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刘恕这心里有一种紧迫,他要在大乱来临之际,声名鹊起,就算不能成为一方郡守,也要成为一位有实权的领兵校尉。
所以这段时间里,他不但要好好谋划,还要前往洛阳拜师求学,结交权贵,了解时事,以应万变。
想到这里刘恕就感到头疼,这个时候他有点羡慕袁绍那四世三公的身份了。
你看看人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不说,现在又是正当壮年,声名在外。
只要汉帝刘宏一命呜呼,董卓进京,废帝立新,惑乱天下,就可以寻得时机,潜伏外逃,振臂高呼,一展雄心抱负。
虽然他个人不靠谱,讨董不出力,又并非明主,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好处是捞足了。
“你爷爷的……袁绍那货靠祖宗余荫,才有那般成就,老子才不稀罕呢。
我就不相信我刘恕,凭借知晓历史大致走向,自己的能力,闯不出一番天地出来!
就算不成,也总比刘大耳那货要好些,见人就说自己是汉景帝后人,四处招摇撞骗,年过半百了,最后才成就蜀汉基业……实在不行就慢慢熬,保住小命,相信总有翻身之日!“
刘恕站在那里,望着屋檐下那流落的水流,腹诽道。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赵云,夏侯兰的发小,到时候他和福伯商量妥善,应邀两人一起前往洛阳,相信以他三人的交情,定不会拒绝。
”小恕!”
“小恕!“
屋外,两道嘹亮的嗓音喊了起来,刘恕从沉思中回醒了过来,摇了摇头,嘴角掀起一丝弧度。
这细雨绵绵,遭罪的天,这两货冒雨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希望不是又要拉着他切磋拳脚功夫。
自从赵云,夏侯兰下山归来,一有空闲时间,就拉着他去村后头那空旷的仓房里,切磋拳脚,比试刀枪棍棒。
拳脚他不差,但这刀枪,他就会那么几招,又怎能是得名师指导的赵云和夏侯兰的对手。
几次下来,虐得那叫一个凄惨。
”小恕,小恕,走走走,咱们到仓房比试拳脚去。“
刘恕看着披着蓑衣,推开门走进来的两人,苦笑道:”这阴雨绵绵,不在家待着,跑出去遭罪受!“
”昨日,你侥幸略胜一招半式,今天,就别想在胜了!“
夏侯兰解下蓑衣,带着青少年好胜之心,挥舞着手臂道。
”好好好,依你依你,别等会又赖皮,又说今日身体欠佳,明日再战!“
刘恕见夏侯兰急切的样子,哪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调侃道。
”小恕,你……“
夏侯兰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红色,然后怒瞪着刘恕。
”哈哈哈!“
刘恕看着夏侯兰那恼羞成怒的样子,顿时大笑了起来。
赵云站在旁边,见到夏侯兰吃瘪,嘴角也是露出一丝苦笑。
三人有说有笑,在刘恕拿了家里的蓑衣,准备离去的时候,福伯微弓着背,从左边的房舍里走了出来,看着三人手拿蓑衣,准备离去,出声喊道。
”小恕,今日就不要去了。“
刘恕突然听到福伯让他今天不要去比试武艺,切磋拳脚,顿时大感意外,一脸疑惑的问道:”福伯,这是怎么了?“
平日,只要他不惹事生非,行凶伤人,福伯是很少会过问他的事情的。
只是不知今日,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举动?
”小恕,你跟我来,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福伯凝视着刘恕好久,仿佛下了某种决心,轻叹一声,往里屋走去。
刘恕将手中的蓑衣放下,倚靠在门墙上,回头示意赵云,夏侯兰跟来,就往福伯消失的方向走去。
此刻,他脑子里充满问号,从福伯喊他那一刻起,在到福伯满脸凝重,他就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眼下,只能将脑海中的疑问压制下来,相信等会就会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