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优,此事就依你所言,暂且不提,但永安宫那位不知……”
李儒的建议,董卓也并没有觉得不妥。
此事,本就是董璜失去了考虑,陷入了被动之中。
若是他们强行将刘恕斩杀的话,说不定又会引起那些老臣的抨击。
而且,现在也不是寻刘恕过错的时候,他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太师,此事以儒之见,还是贾讨虏说之较好!”
李儒见董卓发问,眸子光芒一闪,望了眼那闭目养神的中年文士,拱手歉意,道。
“哦?”
董卓一怔,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李儒,然后抬起头望着李儒口中的中年文士,也就是坐在那闭目养神的那位,很客气的问道。
“不知文和先生有何教我?”
若刘恕在这里,听到董卓和李儒的谈话,看着眼前的文士,一定会大为惊喜。
没想到这位从头到尾闭口不言,养身修身的中年文士竟然是三国第一毒士贾诩贾文和!
“太师,诩不过智谋短浅之辈,又怎能与李侍中相提并论呢?若非牛中郎将看得起在下,说不定还是乡野之人呢?
我观李侍中面有喜色,想必心中自有计策,何不向太师呈献?”
中年文士,也就是贾诩睁开了眼睛,起身向着董卓俯身告罪,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什么计策,而是将皮球踢回了李儒的手中。
李儒的心思贾诩看在眼里,只是这个时候,他初来乍道,确实不好在董卓面前扬名。
看着贾诩将皮球踢到自己的手里,李儒并没有生气,先前他有这么一问,也是想试试贾诩的实力,一较高低!
毕竟,此人在西凉可是有偌大的名声。
只是现在看来,却是虚有其表。
“文优,你就说吧!”
董卓看着俯身告罪的贾诩,知道他奉自己二女婿的命令,前来洛阳,人生地不熟,也在情理之中,并没有为难他。
“太师,永安宫那位不是因怨作诗吗?”
李儒点了点头,并没有矫情,贾诩释放出的尊卑先后,他自是能够感觉得到。
既然人家不愿意在太师面前与他一争高下,那自己又何必做那恶人呢?
本就是来自西凉,是同一地方的人。
“既然因怨作诗,那杀之亦有名了!
明日,我当命心腹奉上毒酒一壶,赐他饮上,送其上路,到时候这朝堂之上,又有何人胆敢阻拦太师?”
李儒一说完,贾诩身子微微一震,旋即又松了下来,养神闭目。
“好好好……此事做得干净点,莫出现什么纰漏!”
听李儒这么一说,董卓的心情才好了点,眸子闪烁着浓浓的精光,仿佛看到自己君临天下威武雄壮的样子。
只要永安宫这位一死,我倒要看看这天下又有何人胆敢违背我董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违背者,死!
李儒和董卓三言两语就宣判了弘农王刘辩的性命,而洛阳内满朝公卿大臣如同蒙在鼓里,后知后觉。
与此同时,执金吾奉天子之命,闯进军营依照汉律将刘恕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里,这一举动也震翻了洛阳城里上到公卿大臣,下到平民百姓的心绪。
卢植和蔡邕在书房里,此刻确实一脸的忧愁,叹息不止。
自夏侯兰从校场上跑回来,将一切告诉了他,卢植这心里就咯噔一声,弥漫了浓浓的苦涩。
军中争斗,这罪名有高有低。
那董璜又是董卓最宠爱的从子,以董卓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说不定,刘恕将有性命之忧。
目前为了不引起恐慌,特将刘恕关进大牢里。
等风波一过,说不定……
想到这里,卢植为刘恕这般惹事感到微微头疼。
在这般节骨眼上,难道你小子就不能低调些?
“伯喈,你说这事怎么办?”
书房里,卢植抬起望着愁眉苦脸的蔡邕,叹息道。
“还能怎么办?此事虽说伯庸站在理上,可那董仲颖又是什么性子,你我又非不知道?
现在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稳住董仲颖了,然后我在借机求情了!”
此时此刻,蔡邕也是一筹莫展,感到头疼。
从刘恕到洛阳不到半年的时间,不知道惹了多少事情。
这之间,若非他和卢植一直在这其中周旋,恐怕依照董卓的残暴不仁,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卢植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现在,董卓的权势是太大了。
他们就算有心反驳,也是毫无作用,甚至一个不慎就会招来杀生之祸。
他们都是一只脚踏进黄土里的人了,自是不怕死。
可是他们死不要紧,但大汉的江山社稷可不能在他们死之前就断送了。
而在西大街,一处雍容高贵的宅邸里,一道苍老的身影听着府里的下人回禀,先是一怔,旋即那苍老的脸上却浮出一丝惊愕。
“你是说靖边侯砍断了董太师从子的手臂,让执金吾关进了大牢里?”
“是的,老爷!”
“好,此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苍老的身影颔首示意,然后挥了挥手让眼前的下人离去。
“喏!”
那下人唱了声喏,躬身准备退了出去,没想到那苍老的身影又出声喊道。
“等等,三日后是我寿辰,自当同朝中诸公同乐,你持我请柬送到诸公的府上,唤他们明日来我府上一叙!”
“三天后是老爷大喜的日子,小的自是知晓,只是不知要喊哪些朝中大人?”
这下人也是机灵之辈,知道老爷将此等大事交给他,自是信任他。
“请柬之上自有分晓,你去找管家,自会告知于你!”
苍老的身影挥了挥手,让下人离去。
见到府中的下人离去,消失了身影,那苍老的身影脸上才掀起了淡淡的笑意,嘴里喃喃自语。
“小子,你也有今日!那日在朝堂之上,令我王子师丢尽了脸面,今日你进了大牢,不知那董贼是否会放过你……哈哈哈!”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王允王司徒忠心汉室,可心胸竟然这么狭小。
若是刘恕在这里,不知道又是何感想?
这一天,也就在这紧张惶恐中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可在这无声中却透着一股风雨欲满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