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珣因初窥道门,脚力自非骆天佑等人可比,心情激荡之下运气更快,似疾风掠草,席卷而归,不消片刻就回到了村子。
他放眼望去,正见到原来是父母在与人激斗,浦珣看这人是个老者,面容威武,身手更是厉害,竟打的他父母连连躲避,毫无招架之力。他见浦行圣出手间阴风阵阵,鬼泣森森,更携有雷霆万钧之力,因此他断定浦行圣乃是前来捣乱的妖魔异类。
不过他并未注意自己父亲浦贤也因使出六道轮回诀的缘故而变得形象妖异,他眼中尽是父母伟岸,豪迈的身影,不由得豪气顿生,突然大喝一声:““妖魔休得放肆,吃我一剑!”
话刚说完,却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虽没人瞧见,却也面色一红,四下环顾,见身旁一柳树荫荫,枝繁叶茂,于是便飞身上树,折了一根柳枝做剑,腾转飞袭,呼啸声声,向浦行圣急冲而去。
柳月涵在浦行圣的掌风之下已被逼的节节败退,险象环生,若非浦贤与浦行圣同出一脉,彼此知根知底,为她全力招架,恐怕她此刻早已见了阎王。
她见浦珣怒冲而来,内心陡然一凛,急忙使出浑身解数挥舞手中仙剑,凤鸣阵阵,气浪滚滚,终于荡开了周身的森罗鬼蜮,趁着机会抽身飞退,恰时拦住了扑面而来的浦珣。
她待要脱离而去,浦行圣见此机会怎容错过?连忙御掌拍向柳月涵母子。一掌过处,紫霓乍舞,气浪翻卷,飞沙走石中夹杂着魅哭鬼啸之声呼啸而过。
浦贤见此登时吓得魂飞天外,自己想救却也鞭长莫及,不由大呼道:“爹快住手,那可是你的孙儿。”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浦行圣听到此话,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清明,只见他目似星辰,陡然大亮。双掌翻旋,霓光如电,已到柳月涵身前的夺命掌印转眼便烟消云散,端得是出神入化。此时的柳月涵早已吓得面颊无色,额首见汗,直怕儿子会命丧他手。
浦行圣定了定神,开口道:“原来你连孩子都有了,那不管怎样,这孩子都是我孙儿了。”
浦贤纵身一跃便飞掠到柳月涵身前,将她们母子微微挡在身后,对浦珣说道:“珣儿,这是你祖父,快去给爷爷请安。”
浦珣自记事以来,每每见到同伴们都有爷爷奶奶对他们疼爱有加,心中又何尝不羡?他每次向父母问起这事,父母总是含糊不提。不曾想今日终得一梦,心中即是惊讶,又是紧张,快慰,他默念修炼入定之法,敛神静气,待心情平复后,叩首道:“爷爷在上,受孙儿浦珣一拜,孙儿给您请安了!”
浦行圣闻言大喜,笑道:“好乖孙,快到爷爷身边来,让我好好瞧瞧。”
浦珣正要起身而去,柳月涵却一把将其拉住,切声道:“珣儿不能过去!”
“娘亲,这是为何?”浦珣此刻心中五味交杂,似已忘记放才父母还与浦行圣死命相搏。
柳月涵将他拉到身旁,低声道:“珣儿,你爷爷现已走火入魔,神志不清。”
浦珣不解道:“什么是走火入魔?”柳月涵焦急道:“一时半刻讲不清楚,总之是六亲不认吧。”
浦行圣闻言冷哼一声,斥道:“你以为我会害我孙儿不成?”
这时浦贤见父亲眼神明亮,神智已颇为转醒,灵机一动,对柳月涵传音入密道:“月涵,放心让珣儿过去,这或许是咱们化解此次危难的契机。”
柳月涵略微思索,发现也确为如此,更别无他法,只能将计就计,眼神怜惜的看着浦珣,道:“孩子,去你爷爷身边吧!”
浦珣再不开窍,也发现了父母和祖父的关系颇为紧张,他不明原因,也只能听从母亲的话,战战兢兢的走到浦行圣跟前,再次跪拜道:“珣儿给爷爷请安,爷爷进来安好?”
“好!好!好!”浦行圣见他如此乖巧伶俐,心中欢喜,连说三个好字。他用那蒲扇般的大手轻轻拍了拍浦珣的肩膀,细细打量起来,竟发现浦珣已筑基有成,且灵根聪慧,不由的暗暗欢心,他沉思片刻,问道:“乖孙,告诉爷爷你今年多大啦?”
浦珣答道:“爷爷,我今年已经八岁了!”
浦行圣心想:“我本考虑,若是贤儿在订下婚约以前便有了孩子,兴许今日我能原谅了他俩。但目前看来,他是在逃婚几年以后才有了珣儿,既然这样,我就万万不能放过他俩了。”
他左思右虑,觉得眼下之事迫在眉睫,他总要给九黎族一个交代,这等大事若失信于九黎,让天下人知道了情况,闹出天大的笑话,那与黎罗结盟一事,也会就此化为泡影。
但只要柳月涵消失,自己就有办法让一切从头开始,而自己则亲自抚养浦珣长大成人。轮回宫与九黎一旦联姻,那等自己窥得大罗金仙之境后,称霸九州,剔除昆仑指日可待。而让柳月涵永远消失的最好方法,那就是杀了她,让其魂飞魄散。之后将此时嫁祸给玉虚宫,让浦珣有报仇之志,从而成长的更快。
他思考片刻,已是计策百出,虽不周全,但这些计划都成立于柳月涵死后,现在杀柳月涵已是板上钉钉,志在必得。但又不可在浦珣面前杀死其母,心中计较片刻,突然大手一张,只见霓光飞舞,缤彩纷呈,其手上已出现一个晶透琉璃,温润如玉的九层佛塔。
佛塔在他手中光晕隐现,流转不息,他对望着佛塔发呆的浦珣说道:“乖孙,爷爷这一身道法,包括教你爹的本事,大多是在这轮回塔中研究学来,现在爷爷便把你送入这宝塔第一层中,这里面灵气浓郁,大道玄奇,你在其中好好感悟一番,对心境修为都大有帮助。”
柳月涵闻言大惊,她不知轮回塔有何玄妙,害怕会对浦珣不利,就要上前拦截。浦贤与她多年夫妻,彼此一个眼神便知其心意,此刻见她神色便会其所想,于是传音入密道:“月涵不必担心,此塔乃我父亲不传之秘,六道轮回诀也是在这塔中悟得,我担保其中绝对安全,咱们现在只要静观其变。”
柳月涵虽放下心来,但还是想道:“六道轮回诀分明就是魔功邪法,若珣儿嗜其成瘾,将来说不得要走入歧途,万劫不复。”如此想来,心中又开始隐隐不安。
却听浦珣诧道:“爷爷说笑了,这么小的一个塔,怎么能装得下我这么大的人?”
浦行圣道:“你初入此门,自然不知天下万物之奇,今后慢慢便懂了,先瞧爷爷把你变进塔中去。”说完之后默念口诀,真气为引,轮回塔骤然光芒大盛,浦行圣大喝:“进!”话音未落,浦珣已就地消失。
自浦行圣动手开始,这一翻动静不可谓不大,因此早已惊扰了村中的人,目望所极,皆是瞧热闹的左邻右舍。不过他们怕是因为动了刀剑而不敢靠前。
浦行圣安置好浦珣后,不由分说对着柳月涵又是一掌打出,这一掌出手虽慢,但威力比之前几掌都要强劲,如怒江席卷,万马奔腾,以泰山压顶之势呼啸而去,气浪轰鸣,天地皆颤。
柳月涵眼见与此,今日浦行圣无论如何都要置她于死地,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凉,失落,清丽苍白的容颜之上随即涌现出无限解脱的神色。
“叮——”
手中仙剑颤声落地,她孤身而起,迎上了那汹汹而至的夺命真罡。
“嘭——”
狂风乍舞,气浪飞旋,只听得一声闷哼,柳月涵睁开惊惧的双眸,才发现自己竟安然无恙,而身旁的浦贤已躺在那鲜红刺目的血泊之中。
她当胸如击,呼吸如堵,急忙扑身上前,抱起了身受重伤的浦贤,哽咽道:“贤哥,你怎么那么傻?你爹不过是要我一个人的命,你何必再为我去送死!”
她抓起浦贤的手,窥探之下发现他元婴已破,气息散乱,怕是苦修几百年的道行都化为乌有了,顿时心如刀绞,声泪俱下。
浦贤一阵咳嗽,口鼻中又溢出殷红的鲜血,面堂又青又黑,煞是惊人,他用力握紧柳月涵的手,徐徐道:“月涵,我说过,我要敬你、爱你、保护你一生一世,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今日你若不测,我怎可独活?”
柳月涵心中即是激动,又是感激,颤声道:“贤哥,我答应你,即便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浦行圣适才这一掌本是全力而发,料定柳月涵必死无疑,谁想浦贤竟飞身而起,舍命相迎,他此刻神智还颇为清醒,见此情形,如何不又惊又怒?于是他急忙要撤回道法。
可全力而发的术法想要收回何其之难?即便他这等高深的道行,在如此危急时刻也堪堪收回五成之力。当是时,真气回流,真元逆行而归,也导致其呼吸一窒,险些损伤根基。
此后又见他与柳月涵互诉誓言,视死如归,顿时气得怒发冲冠,双眼殷红如血,胸口直要炸裂开来,他不由得大喝道:“好啊!你这不屑子有了能耐,既然这样,我就送你俩同去轮回。”
浦行圣运足真气,正要一掌拍下,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叫:“且慢动手!”
闻声望去,原来是焦急赶至的骆念生,他见浦行圣微微一顿,似有成效,连忙不顾安危的跑了过来,到了浦行圣跟前侧身站定,行了一礼,颔首道:“世伯请慢动手,请听在下一言。”
浦贤见他来此,心中陡然一凛,忙急声喝道:“骆兄弟,这不干你事,你快带着孩子,带着他们离开此地,快——快走,走的越远越好!”他此刻心中激荡,话一出口,又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吓的柳月涵连声安慰。
骆念生见到浦贤的惨痛模样,心下又惊又骇,忙对他说道:“浦兄少安毋躁,身体要紧。”
浦行圣眼神微瞥,睥睨道:“你是何人?”
骆念生道:“在下骆念生,乃浦贤兄至交好友。在下适才在远处听了个大概,既然贤兄和世伯是骨肉父子,又有何解不开的结?非要动了刀剑不可,不如请到寒舍喝上两杯清茶,消了怒火有话慢慢在说。”
浦贤想不到他只是一介读书之人,竟不顾安危跑来劝解,心中即是感激又是震惊,一时间悲喜交集,义愤填膺,暗道:“我夫妻二人为了避祸隐世来此将近十年之久,一直深居简出,只有骆兄弟一家对我夫妻最是亲近,经常一起谈天说地,喝茶下棋。今日遭难,全因我而起,若是骆兄弟与村子里的人受到无辜牵连,那我浦贤真是百死莫赎了。在这骆家村能认识骆兄这等肝胆相照,不惧生死的血性男儿,我浦贤死而无憾。”
念头未已,那边浦行圣突然厉声大喝:“区区凡间蝼蚁,也敢来管我行事,给我滚!”他显然对骆念生打断自己极为不满,此刻他心中暴躁难明,不会听进任何言语。
别看他只是这么一挥手,其中力道哪里是骆念生可以承受?骆念生不知其厉害,可浦贤夫妇确实明白的紧,浦贤已经吓的魂飞天外,急忙起身想要去救,可刚一动气,周身立刻痛入骨髓,他扑倒在地,忘声厉啸。
正在这生死悠关,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柳月涵周身突然红光大绽,清啸连绵,一个仅有巴掌大小,婴儿模样的元婴在其头顶夺目而出,一时间霓虹漫天,霞光万道,引得天地共鸣,在视死如归的气势中向浦行圣咄咄冲去,终于在这危急关头后发而至,迎上了浦行圣的浑雄魔掌。
红霞刺目,气浪飞旋,待一切尘埃落定,只见骆念生坐倒与地,面色苍白,目瞪口呆。而半空中柳月涵的元婴忽明忽暗,似消似散中又缓缓飘落到其身体内。她为保全骆念生性命,终于还是孤注一掷,用掉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浦贤惊叫着爬到她身边,俯身急声呼唤,见她已不省人事,微弱余息时续时断,不禁悲怒交迸,伤心已极。
他眼神中已充满绝望,口中喃喃道:“爹,骆兄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更是孩儿莫逆之交,求你不要对他动手,这村中全是善良的百姓,求爹爹放过他们,孩儿愿以死相报。”
浦行圣厉声道:“区区蝼蚁,杀便杀了,你越是求我,我越要杀。”话音未落,对骆念生当胸一指,一道近乎实质的魔气鱼贯而出,如弹指惊雷疾电,骆念生避无可避,直接当胸穿过,透体而出,一道血剑喷薄激射,可怜他闷哼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在看浦贤此刻已瞪目结舌,惊怒交迸,气的发指皆裂,他虎目含泪,沉默片刻,突然癫狂大笑,大叫道:“哈哈!浦行圣,你可知在我母亲被你仇家追杀,走投无路被逼跳入黄泉深渊后,我心底就对你产生了怨恨的种子,那时候你在哪里?在闭关吗?在修炼你的六道轮回诀吗?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走火入魔的下场!你这没有人性的妖魔,你快杀了我吧,让我和骆兄去地府作伴,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哈哈……哈哈!”
他这话说的歇斯底里,声泪夺出,浦行圣听后,面色更寒,已如极地冰川。
正在这时,忽听远处有人凄声喊道:“念生,念生你怎么了?”抬头一看,正是骆念生妻子秋荷,浦贤赶紧大声呼喊道:“骆夫人,不要过来,快走,带着孩子快离开这里。”
秋荷见到丈夫躺在血泊之中,哪里肯听浦贤的话?她神色惊慌,向此处奔来,正被一大汉拉住,她全力一挣,只听“呲啦”一声,袖口已裂。
众人拉她不住,都不敢再追,只能眼睁睁看她跑到骆念生身前,她见到丈夫双目瞪圆,胸口溢血,急忙捂住他胸口,哭喊道:“念生,你说话啊,你可不能死啊。”用手一探鼻息发现已经断气,顿时伤心欲绝,热泪滚滚,痛不欲生。
骆天佑气喘嘘嘘的跑到村内,却看到邻居们都聚在一处小声议论,一脸的惊惧之色,不知发生了何事,他刚想询问邻居,却听到浦珣家方向传来了凄厉的哭声,听着正是自己母亲的声音,他想也不想急忙跑了过去。
这边浦行圣并未理会浦贤,看到秋荷哭得这么伤心,阴沉着脸说道:“你既然这么伤心,我就送你去见他,做一对同命鸳鸯吧。”说完又是对着秋荷一掌拍出,魔气滚滚正中其胸,秋荷哭声立止,趴在骆念生身上没了动静。
这一掌正被跑来的骆天佑看在眼里,登时让他如遭雷击,脑中一片嗡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疯了一般朝倒下的母亲跑去,真待他跑到跟前,却发现父母已浑身浴血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骆天佑急声大哭:“爹,娘,你们怎么了,快起来你们不要死,不能丢下我和妹妹不管……。”尽管他心里不愿承认父母已死,却也知道可怕的事已经发生,此刻他只觉得心如刀绞,悲痛万分。
浦贤痛苦、绝望的念头纷纷而至,只恨自己无能,害的骆念生夫妻惨遭自己亲生父亲毒手,他颤声对浦行圣斥道:“你这个不折不扣的魔头,你快杀了我,好让我陪同骆兄夫妻的冤魂同去往生。”
浦行圣大声笑道:“哈哈!杀,当然要杀,不过我要你看着这些蝼蚁死个干净,杀了这狐狸精以后再来杀你。”
浦贤一听顿时惊愕之极,没想到自己父亲已经理智全无,想当初他就连对付炼精化气的‘人仙’都觉得有失身份,没曾想今日大开杀戒,凡人也不放过。浦贤觉得此事全因自己,心中又羞又愧却毫无办法,只能对着满村的人叫喊道:“大家快跑,这老魔要大开杀戒。”
众人本来想要前来劝说,但看到浦行圣伸手间便杀掉了骆念生夫妇,真是又惊又怕,想来劝却又不敢来了。此时听到浦贤叫喊,村里众人再也不敢停留,纷纷向村外跑去。浦行圣冷哼一声,嘴里说道:“想逃,今日谁都别想活。”
说完长身而立,双手抱圆,而后对着周身一圈打出数掌,顿时一股股带有真元魔气的气浪如江河决堤,海啸风生,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扩散而去,魔气势如破竹,夹着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了村民、房屋、大树。
‘轰’——魔气所过之处顿时房塌树倒,血肉横飞,整个村子一片狼藉。除了浦行圣,浦贤夫妇以及骆天佑,放眼望去再无一个活口,此刻看浦贤双目无神,好似没了神智一般,一旁骆天佑却突然起身扑到浦行圣身前,对其拳打脚踢,口中不住叫骂道:“你这个大恶人,是你害死我爹娘,你还我爹娘命来。”
浦行圣一把将他提在手中,阴声厉喝:“娃娃别急,我这就送你去和你爹娘团聚。”
说话间,他已掐住骆天佑脖子,只要手上稍微用力,这弱如卵鸡的童子就可一命呜呼!
正在危难时刻,却见骆天佑脖子上戴着的,此刻被浦行圣压在手下的玉石突然发出一阵不易察觉的微光,浦行圣正要收紧的大手突然松开,眼中的魔意也尽然消退,灵台瞬间恢复空明。
他略一愣神,突然自语道:“我这是在做什么?”又往四处看了一眼,才算想起了刚才之事,他看着这些死在自己手中的凡众,神色突然涌现出一股漠落的悲凉,心中黯然道:“看来这六道轮回诀第九层练了岔路,以致经常走火入魔,今天这结果,确实不该!”转而又想:“我若是杀了柳月涵,浦贤必然不会独活,那珣儿没了爹娘,一定会像眼前这娃娃一样伤心一辈子了。”想毕他便不再看骆天佑一眼,任骆天佑打骂也不作理会,对浦贤说道:“罢了,今日到此为止,回山在做打算。”浦贤好似丢了魂一般,只是双目无神的瞪着眼前发呆,浦行圣暗叹一声,又召出轮回塔,默念口诀,光芒闪现,又将浦贤和柳月涵摄入塔中,不过他怕是为了不让浦珣看到父母模样,故意将他俩放在第五层内。
浦行圣自灵台清醒后亦不愿再造杀孽,所以也不管身旁的骆天佑,起身径直向南方飞去。骆天佑根本没去理会为何浦贤夫妇会突然消失,只看这仇人竟然能身子飘然向天上飞去,顾不得惊讶立刻拔腿追了去,可浦行圣又哪里是他这娇弱童子可以追的上的?慢慢的浦行圣就变的遥不可及,了无踪迹。
骆天佑不管不顾狠命狂追,跑没了路便往山上冲去,嘴里还不停念道:“不要跑……还我爹娘……。”不曾想因跑的太快未注意脚下山路,突然被一树根绊倒在地,身子不由自主的便向山下滚去,幸好被一大树拦腰截住,但头却磕在了树旁的岩石上,只听“砰”的一声,额角顿时流出鲜血,骆天佑只觉得脑袋一沉,眼前一暗,登时昏了过去。
却说远在村外湖边的骆天晴与朱家俩兄弟正百无聊赖的在岸边等着。
可三人左等右等仍不见骆天佑和浦珣回来,朱有金不耐烦道:“咱们一定是被他俩骗了,我看他俩是不回来了。”朱有才道:“不如咱们回去瞧瞧他俩耍什么花样。”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带上骆天晴一起回了村子。
等到三人回到村子,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傻,这哪里还是清净优美的骆家村,此刻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疮痍满目,他们着实不敢相信晌午还好好的村子如何突然之间变成废墟。
三人心慌意乱,胆战心惊的向里走去,见到地上躺满了血肉横飞的残肢断臂,整个村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他们仔细一看,尸体竟全是村里亲戚邻居,不禁吓得魂不附体,牙齿乱颤。待朱家兄弟战战兢兢走到自家门前,赫然发现躺在地上的正是自己的的爹娘,立刻悲从心来放声大哭。
骆天晴见到这般状况心中突然一紧,呼吸如堵,立刻向自家跑去,但跑到半路却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地上躺着的赫然便是自己的父母,她惊愕的走到父母身前伸手拉了拉娘亲的衣袖却不见任何动静,立刻便放声大哭,口中不住叫道:“爹、娘,你们快起来啊,不要吓晴儿了,快说话啊……呜呜……呜呜……。”
正在这时,遥远的天际突然出现了一座金色莲台正向此处缓缓飘来。落到近处,只见着莲台宝光环绕,祥瑞端庄,莲台之上更站着几个和尚。待莲台落地,当先走下来一位慈眉善目,身着袈裟的老和尚,这和尚看到眼前景象,神色一凛,摇头叹道:“阿弥陀佛,到底还是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