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莽大汉听她这么一说,登时勃然大怒,大骂道:“丢你姥姥的,我们跟着少爷为了抓住天山雪狐,从雷山到青州一连追了十多日,前两日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围捕雪狐,不想却被你们二人给惊走!若非你们两个跑的快,老子当时就要把你俩大卸八块,已泄心头之火,你敢不承认,老子这就把你活劈了喂狗。”
他说的唾沫横飞,骆天佑满脸惊愕,暗道:“这大汉真是表里如一,脾气也忒火爆。”随即又神色一暗,心中嘀咕:“我还当他们只是为我出头,想不到人家早有渊源,骆天佑啊骆天佑,你现在不过是个没了爹娘的丑八怪,又有谁会真心待你呢?”
林晓蓉何时被人这样凶过,俏脸骤然气的通红,目似寒霜,沉声道:“你少大放厥词,本小姐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岂会怕你这个恶俗的莽汉。”
这大汉本出身低微,没学过四书五经,人教礼仪,打小又性子鲁莽,脾气火爆,言语恶俗,他深知自己的脾气难以改掉,却最恨别人说他是莽汉,此时听到林晓蓉说他恶俗的字眼,宛如触碰了其逆鳞,气的哇哇大叫,直呼:“我定要活劈了你。”说罢,解开背上包裹,大手一扯,转眼间便出现一个六尺来长的龙头斧。
这柄斧头模样奇特,整个斧柄略微弯曲,斧头处似一个张开巨口的龙首,锋利的斧刃乃是直接从龙口中上颌的獠牙突出向下弯曲,形成半圆的弧形,整个斧身隐现红光,充满煞气。
骆天佑恍然暗道:“原来这布内裹得是如此大的斧头,这斧子确实好看的紧,若所料不差,另外两个大汉背的应该也是同样的斧头了,用这么大的斧头做兵器,想来他们力量定然大的惊人。”
果不其然,大汉单手握住斧柄,看起来毫不费力,在手中视若无物般轻松自得。随后大喝一声,虎躯如蛟龙出海腾空而起,猛地扬起手中巨斧,斧刃红光乍现,又似猛虎下山般其势汹汹劈向林晓蓉。
声震山河,撼天动地,骆天佑此刻见识到大汉似乎全已蛮力相拼的气势,不禁内心狂跳,如身临其境般,内心万马奔腾,不由得咬紧牙关,紧握双拳。
林晓蓉被大汉威势所吓,竟呆立当场,刘宏宇惊的大喝一声:“小心。”林晓蓉回过神来见斧刃已到头顶,吓得急忙御剑招架,只听“铛”的一声鸣响,林晓蓉刹那间脸色苍白,胸口如遭重锤,柔弱的身躯“腾腾”退了十多步才堪堪稳住,此刻她持剑的手臂已然麻痹,颤抖不已,丹田真元紊乱,急需运功调息。
大汉见她能接住自己使出两层功力的一斧,脸上微一惊讶,不给她调息时机,舞起巨斧又欲上前,却听劲装青年喝止道:“且慢,你下手没个分寸,不值得闹出人命来,先退下吧。”
大汉身形立止,颔首应道:“是,少爷命令,自当遵从。”瞪了林晓蓉一眼,缓缓退到一旁。
劲装青年双手背负,徐徐道:“我这人恩怨分明,你现在交出天山雪狐。”又指了指骆天佑道:“并且别再找这位小兄弟的麻烦,随后就可离去,我觉不阻拦,你看如何?”
骆天佑闻言内心一暖,暗道:“看来这位大哥还是关心我的,和老牛一样都有侠义心肠。”
林晓蓉道:“我根本没有天山雪狐,谈何交给你?再说了,这灵狐谁抓到就是谁的,我即便有也不会给你。”对刘宏宇说道:“刘师兄,我们走。”说完就欲离去,刘宏宇拾起地上断剑,拿着自己被削下的断指,亦步亦趋的尾随在林晓蓉身后。
劲装青年飘然蹿到他俩身前拦下,朗声道:“想走当然可以,留下雪狐。”
刘宏宇愤然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待怎样?”
其中一个大汉说道:“雪狐两日前被你俩惊走后,我们一路追到此地,却不见了雪狐踪迹,想不到你们俩也在这,若不是你俩抓了去,雪狐又怎么会不见?”
林晓蓉道:“我懒得跟你解释,快让开。”
饶是劲装青年心境恬淡,此刻也不禁面色微愠,冷然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晓蓉道:“信不信由你,本小姐不跟你做口舌之争,告辞。”说完从一旁饶过,就欲离开。
当是时,劲装青年蓦然出手,拿住了林晓蓉手腕,喝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当我是三岁娃娃吗?”
林晓蓉运起十层真元,聚于手腕,想要挣脱束缚,但劲装青年的手就像金箍铁爪一般牢牢扣在手腕上,如何也挣脱不得,不禁面色大急。
刘宏宇叫道:“放开我师妹。”不待说完就已经御起手中断剑刺向劲装青年,劲装青年随手一拂,刘宏宇便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兔起鹘落间,林晓蓉另一只手御起舞雪剑削向劲装青年手臂,劲装青年拿住她手腕的手指猛然使力,林晓蓉只觉得周身真元一阻,气力不支,动作不禁微微一顿,劲装青年不假思索,须臾间夺过了她手中舞雪仙剑。
这柄舞雪仙剑乃是她父母呕心沥血亲手打造,不知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由于跟随林晓蓉祭练时间较短,虽未达到上品,却也颇具灵性,平时她将这柄常年伴随身侧的仙剑珍若性命,此时被劲装青年夺去,哪里肯依?慌乱之下伸手就要夺回,她完全不顾危险,使得中门大开,举手间就可送了性命。
劲装青年暗自摇头:“此女太不经事,遇到魔道中人定然没有好下场,说不得要给她个教训。”
劲装青年迎着她扑来的身影忽的一个侧身躲过,林晓蓉欲回身抢剑,因此拧身又上,劲装青年手上一带松开了林晓蓉被抓的手腕,林晓蓉纤瘦的身躯也像无根浮萍飘向一旁,劲装青年拿剑手腕微转,剑面朝外,渡入真气“啪”的一下打在林晓蓉臀上,大声道:“去吧!”
只听“啊”的一声娇喝,林晓蓉只觉得臀上火辣辣的一痛,欲要用手轻抚,却突然想到此举不妥,只能半路停下,原地跺脚,强忍着疼痛,当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刘宏宇一看气的睚眦欲裂,腾的起身,指着劲装青年,怒吼道:“你敢调戏我师妹,我……我跟你拼了。”
此举林晓蓉本来也没想太多,经刘宏宇一说,林晓蓉顿时俏脸嫣红,只觉得尴尬无比,随手打了刘宏宇一个耳光,骂道:“混蛋,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刘宏宇捂着脸,言道:“我……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悲愤瞪着劲装青年,厉声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说完就欲扑身上前,林晓蓉将其拉住,斥道:“你明知打他不过,这样枉送了性命又有何用?”
刘宏宇内心一动,暗道:“适才我太不应该,说话没能顾忌到师妹的感受,现在她不让我拼命,其实心里一定是不怪我的,若是这样,就是让她多打几巴掌也是好的。”
林晓蓉对劲装青年说道:“还我剑来。”
劲装青年道:“你还我雪狐,我给你仙剑,咱们恩怨一笔勾销。”
林晓蓉哪里能有雪狐,此刻被他赖住也没得办法,可舞雪仙剑在其手里又被牵制逃不得,只能急的原地打转,玉脚蹬地,心想:“今日遇到这等可恶之人也太倒霉,待我出去一定要广邀其他仙门道友来给他好看,凭我爹爹的威名,天下正道三宫六派,佛门子弟怎能不给面子?可如今走不得该如何是好?”正焦急中,突地灵机一动:“咦,有了!”
于是对劲装青年道:“你这人说话不算数,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来着?”劲装青年疑道:“你要狗急跳墙,倒打一耙了,我哪里说话不作数了?”
林晓蓉道:“你难道忘了?适才比剑时你说过十招之内我能退你一步就算你输,我要走你不得阻拦,如今才过了两招,你都已经跳将开了这么远,自然是你输了。如今我要走你不允,岂不是说话不算话吗?”
劲装青年一听,登时醒悟,猛一拍脑门,暗暗叫苦:“呀!怎得将这事忘了,难不成真要将她放走,可若真的这样,何时才能找到天山雪狐?时限将至,若五日内还寻不到雪狐,依着姑姑的脾气,非把我那顽皮的弟弟打死不可。”
正在此时,却听骆天佑道:“明明是你先坏了规矩,怎么能怪这位大哥?”
林晓蓉道:“你凭什么插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骆天佑对她无半点好感,当下说道:“我为这位大哥评理,关你何事?”
劲装青年心里明白,正不知该怎么说,听到骆天佑的话,高声道:“小兄弟,你就说个明白,她是如何坏了规矩。”
骆天佑道:“大哥说让她十招,两人过招,自然是以她进攻为前提,即便你俩不动,看谁先坚持不下也是可以的,但你这样就一走了之,大哥您总不能在这等她一辈子吧?”
劲装青年听后,大叫道:“对对,没错,正是如此!咱俩真是两个槌敲一面锣,想到一块去了。”又对林晓蓉道:“我总不能在这干站着,等到你孩子都生了,带着一家三口来这续上剩下的八招吧。”
林晓蓉听他说完,脸上一红,顿声道:“你强言狡辩,你……你,呸!你好不要脸。”
劲装青年道:“我话虽是这样说,可也就是这个理。”林晓蓉无话可说,暗想:“适才一个大意,牵扯出这么多事,早知如此,该直接用‘遁空戒’遁走便是,也少了这些麻烦,可现在要先取回仙剑在说。”
心思百转,计上心头,突然神色一哀,对劲装青年道:“好吧,雪狐虽没在我身上,但我知道在哪。”劲装青年急问道:“快说,在哪?”林晓蓉道:“告诉你当然可以,但你要先把剑还我。”劲装青年思附道:“若她知道雪狐确切下落,那就再好不过,姑且信她一次,量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于是道:“好,我便信你一次。”正说着,雪舞仙剑已经脱手而出,掷向林晓蓉。
林晓蓉接过仙剑,脸色一喜,嬉笑道:“这话你也相信,哈哈,告辞了。”
劲装青年猛地一惊,正欲阻拦,却发现林晓蓉蓦地抓住刘宏宇肩膀,眨眼消失在眼前,劲装青年一个纵身轻飘飘落在屋顶四下观望,却哪里还有人在,他俩早已鸿飞冥冥了。
林晓蓉和刘宏宇的突然消失,看的骆天佑一呆,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似曾相识的画面,浦珣的父母不正是在自己眼前突然消失的嘛?
劲装青年落下地来,三个大汉急忙上前问道:“少爷,他俩可是逃了?”劲装青年失望道:“哎,想不到他俩果真有缩地成寸,阴阳转换的仙器,怪不得之前一直追她不上。”
大汉道:“我们现在如何打算?”劲装青年道:“自然是去追,他俩修为不高,料想逃不远,咱们四人分头去追,东西南北每人一路,发现后要第一时间报讯。”三名大汉道:“是,少爷小心行事,在下这就去了。”劲装青年微微点头,三名大汉各自转身,身子忽的拔地而起,朝着东南西三个方向飞去。
骆天佑瞧着他们飞起的身影呆呆出神,忽听劲装青年道:“小兄弟,黎某要事在身,不能相陪,待我办完了事情,定来此处与你把酒言欢,结交一番,还望小兄弟到时候不要嫌弃。”
骆天佑忙道:“大哥哪里的话,能认识大哥,是我的福分,我高兴还来不及。”劲装青年喜道:“那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黎某告辞。”说完一个转身,御起赤影仙剑朝北方飘然飞去。
骆天佑望着天空看了一会,突然想到葛袍老者,于是赶忙起身跑去前厅,要告诉老爷爷战况,但回到馆内,四下所望,哪里还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