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派剑诀称作“三十六路天罡剑”,自然是依着三十六天罡排列衍化而来,共三十六路,越练到后面,剑招越奇,威力越大。刘宏宇尽管修为不高,但也学会了天魁、天罡、天机、天闲这前四路,在门中同等境界下也算是佼佼者,因此对自己剑法极为自负。
刘宏宇接过林晓蓉递来的三尺长剑,爱惜的抚摸了一把,随后拔出,挺身一立,傲声道:“仙剑‘斩魔’,请赐教。”
“哼!有剑好了不起吗?”
骆天佑暗自不屑,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羡慕,奈何手上无剑,于是跑到自己居住的柴房,拿出平时练剑用的烧火棍,对刘宏宇遥遥一指,朗声道:“我就用这烧火棍,来对付你手中的仙剑,动手吧。”
刘宏宇见他拿个烧火棍应战,只当他看不起自己,顿时惊怒交迸,沉声道:“好啊,你如此看轻与我,今日我非把你打回娘胎不可!”
长剑竖起,大喝一声,运起十成真元,只见剑身上突然泛起一层薄薄的剑罡,这层剑罡比之挑衅浦行圣时所发挥的威力弱了一半有余,可即便如此,罡气也非普通人所能承受。
刘宏宇随后使出“天魁路”剑法,欺身削向骆天佑胸口,骆天佑眼疾手快,急忙斜身退步持棍招架,可木头的烧火棍怎能挡住真钢熟铁的利刃之威,但见两物相交,“啪”的一声,烧火棍已然削断,吓得骆天佑飞快后退,可刘宏宇趁此时机,接连进招,疾风骤雨般刺向骆天佑,势要斩他与剑下。
“啪、啪、啪”三两招间,骆天佑手中的烧火棍已断至手柄,看着眼前袭来的长剑,吓得慌乱下一个“驴打滚”躲到了六尺之外,他站起身来,突然觉得手臂疼痛,扬手一瞧,才发现手臂已伤,正滴滴沥血。
原来,骆天佑虽没被剑刃伤到,手臂却被剑上的罡气划伤,这顷刻间已染红一片。刘宏宇乘胜追击,再一次对骆天佑展开攻势,骆天佑手无寸铁,只能上蹿下跳,四处躲避。
这时只听那大汉突然开口,大声嘲讽:“这小牛鼻子趁人之危,好不要脸。”
劲装青年道:“对付这种人,就该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说着,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古朴长剑,抬手向骆天佑掷去,高声道:“小兄弟接剑。”
骆天佑闻声接过长剑,间不容发“咻”的一声拔出剑来,转身正好接住刘宏宇的剑招,只听“铛”的一声颤鸣,刘宏宇撤身一看,自己的“斩魔”仙剑上已然出现了一个豁口,登时心疼不已。骆天佑立起手中长剑,细看之下,发现剑身上刻着“赤影”二字,剑身薄如蝉翼,剑刃锋利无匹,用手一抖,剑上立即传来“铮铮”的嘀鸣之声。
骆天佑见识到“赤影”之威,心中又昂起无穷斗志,剑指刘宏宇,大喝一声:“看招。”陡然使出一招玉玄凤凰剑诀中的“有凤来仪”跃起直刺刘宏宇。
这玉玄凤凰剑诀乃是当今正道之首昆仑玉虚宫的无上剑诀,剑诀共九招,本是催动真元引招天地灵气幻化成凤凰之法相攻敌,威力无穷,无奈骆天佑只会剑招,不懂剑法,更别说催用真元,只能将这举世闻名的剑诀当成普通剑招来使,尽管如此,这经过千锤百炼衍化而来的九招剑法也非同一般。
刘宏宇心疼自己的斩魔剑,因此不敢与骆天佑手持的“赤影”剑全力相拼,只能使出四路天罡剑,边闪边斗。
灵宝派能成为天下六大派之一,三十六路天罡剑法功不可没,威名虽比不上玉玄凤凰剑诀,却也不逞多让,这三十六路天罡剑法前十二路主修剑招,中十二路主修御剑,后十二路主修剑意,修到深处,攻敌之时一招接一招,环环相扣,招招相融,让敌人避无可避,无从招架,端得厉害无比。
两人中,骆天佑胜在轻灵迅捷,聪慧机智,又有一身混乱真元,刘宏宇胜在剑法熟练,变化诡异,对敌经验相较骆天佑更足,修为上更占优势,却惧怕与骆天佑手中之剑,打斗之下不免畏手畏脚,如此两人你来我往,攻守兼施下竟斗得旗鼓相当。
两人斗了三十多招后,骆天佑看出刘宏宇惧怕自己手中之剑,极少出剑相抵,因此加重手上力道,全力相拼。果不其然,此消彼长之下,刘宏宇手中长剑逐渐不支,如此数个回合后,只听“嘣”的一声,刘宏宇之剑骤然断裂,骆天佑抓住时机,一个转身使出‘凤翼天翔’反手刺向刘宏宇额首,刘宏宇始料未及下急忙伸出手指夹住了赤影剑,心中还悲愤与断剑之痛,不料骆天佑一个抖腕,剑光随之一闪,刘宏宇夹着赤影剑的两根手指登时离手,瞬间血如泉涌,刘宏宇大叫一声,双目瞪圆,不可思议的看着掉落在地的两根手指。
“哈哈,斩魔仙剑,不堪一击,这等修为也出来卖弄,还是回山再练几十年吧。”站在劲装青年身后的大汉见到刘宏宇的狼狈模样,不禁忍不住打趣。
骆天佑将剑插回剑鞘,见刘宏宇手上血如泉涌,心下略有不忍,抱拳道:“承让了!”
刘宏宇正失意间,林晓蓉跑到他跟前,抓着他的手急切问道:“刘师兄,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刘宏宇见到林晓蓉对自己如此关怀,顿时像进了蜜罐里,仿佛断指之痛也烟消云散了,心念道:“原来师妹是关心我的,我就是为她去死也值了。”可转念一想:“我连这个毫无修为的小子都打不过,有何颜面面对师妹?又怎能对的起师门教导?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毙与剑下,已泄我心头之恨。”
想毕,对林晓蓉道:“师妹不用担心,刚才大意,那小子不过是逞了利剑之威,你先退开,我要报那断剑削指之仇。”
话音未落,便对着骆天佑洒出一把灵宝派成名暗器“地煞针”。骆天佑未入道门,自然没有灵识探物的能力,如何能躲过这飞速而来,肉眼难寻的地煞针?骆天佑恍若未知,观战的劲装青年却瞧得清楚。
正在这紧要关头,劲装青年手指转换间对着骆天佑身前遥遥一指,骆天佑身前两寸处突然出现一道肉眼难寻的真气屏障,正好截住了当面袭来的地煞针,唯听“叮叮叮”一通细微响动,碰到真气屏障的地煞针全都掉落在地。
刘宏宇大失所望,内心又震惊劲装青年的修为,适才这一手真气外放,非地仙境界以上,断然做不到,刘宏宇下山两次接连碰壁,此刻不禁心灰意冷,暗打主意:“现在的修为出来闯荡,简直可笑,不如劝师妹一同回山,何时突破到地仙之流,何时再做下山的打算。”
劲装青年似乎并不识得地煞针,因此讥讽道:“我原以为自称名门正派的道士都是光明磊落之徒,谁曾想也用这卑劣的暗器手段,真是‘猫不吃咸鱼假正经’。”
刘宏宇正灰心失意,对劲装青年的话恍若未闻,林晓蓉却盛怒攻心,不禁呵斥道:“你这人三番两次和我俩过不去,究竟是何居心?”劲装青年哈哈一笑,讪讪的道:“哈,你这刁蛮泼皮的姑娘还有脸说我,你如何不先说说何以跟这小兄弟过不去?”
林晓蓉道:“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何必告诉你?”
劲装青年假以正色道:“那我跟你过不去也是我的事,又何必跟你说呢?”
林晓蓉不知如何辩驳,气道:“你无耻!这店小二无故接我话茬,还敢顶撞与我,我自然要教训他。”
“这小兄弟好心跟你解释,后来又向你道歉,你何故不依不饶,要置人于死地,看你也像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人,何苦给自家抹黑呢?”
“本小姐乐意,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管的着吗?”
“那我也看你不顺眼,今天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骆天佑眼见于此,心念道:“若不是这位侠士的仙剑,我恐怕已葬身于这道士的剑下了,他肯拔剑仗义相助,一定是了不得的英雄好汉,他肯教训教训这泼辣女子也好,我在一旁定要认真瞧着,他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拼死也要相助。”想毕,走到劲装青年跟前,双手奉上仙剑,颔首道:“这位大哥,多谢刚才助剑。”
劲装青年双手接过,微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气。”转手间,仙剑已然消失,骆天佑惊讶道:“呀,剑呢?”劲装青年笑道:“剑已被我收起来了,教训这个刁蛮丫头,何须动剑?!”
林晓蓉闻言,鄙视道:“呸!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劲装青年嬉笑道:“哈哈,我说话谨慎的很,自然不怕闪了舌头。闲话少提,我站这不动让你十招,你若能退我一步,我便放你离开。”
林晓蓉蓦然拔出父母所赐的“舞雪”仙剑,手腕翻旋,剑光流动,轻蔑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一旁刘宏宇却急忙近到她身前,附耳道:“这人看来修为不凡,少说也是地仙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我们今日先撤,日后再做打算。”
林晓蓉不悦道:“怕什么,不打过怎知道他是骡子是马?你怎么也变得和杜师兄似的,太让我失望了。”刘宏宇面色一红,怕她生气,只能提醒道:“那你多加小心。”不再多言,低着头退到一旁。
林晓蓉恼怒这劲装青年数次跟自己过不去,出手前也不打招呼,二话不说祭起舞雪仙剑冲向劲装青年,她全力催动真元,舞雪剑上青光泛起,点向劲装青年咽喉,劲装青年波澜不惊,待剑光已到身前,忽的手掌如风,顺势在剑上绕了两圈,林晓蓉猝不及防,只感手中之剑就要脱手而去,不禁大惊失色,急忙御气凌空,身如彩蝶翻飞,卸去剑上挫力,不等身躯落地,青光隐隐又是一剑撩出。
劲装青年对林晓蓉的应变也暗自点头,这一剑不再相迎,侧身趋避后屈指弹在舞雪剑面之上,林晓蓉只觉得剑身一震,紧接着一丝凌厉霸道的真气由自己握剑的手指上的商阳穴渡入,顷刻间撞向自己泊泊而出的真气,林晓蓉真气受阻,气血一滞,身躯迅速落地,脚下一个不稳踉跄后退。
待她站稳,劲装青年笑道:“一招了,你还有九招呢,不着急,慢慢来。”
林晓蓉并不回话,心中也揣测出这青年确实不凡,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抱元守一,屏气凝神,再次御剑而动,如流风回雪劈向劲装青年。
林晓蓉在门派中深得父母真传,所以天罡剑法已学到第八路‘天威路’,更在父母的悉心教导下对剑法奥义的理解远非刘宏宇可比,她尽管刁蛮任性,但在修行上也颇具慧根,当下便使出了招式简单浑雄的天勇路,直手横切劲装青年双膝,力求让他剑下退步。
劲装青年尽管成胸在竹,却丝毫没有轻敌之心,他识到林晓蓉招式意图,心下飞快转动:“尽管我境界比其高出大约两层,但护体真气也难抵她手持仙剑的全力一击,只能另出奇招方可。”想毕,屈指一动,运起真元,衣袂鼓荡之下一道近乎实质的真气投体而出,用以攻为守的法子闪电般击向林晓蓉面门。
林晓蓉心知他厉害,不愿拼的两败俱伤,只得回身自救,避开他这一招,暗道:“看来我确实大意了,在门中他们果真是处处让我,哪知入世后竟接连碰壁,这人明明与我年龄相仿,修为却高出我太多,若不是这两次狭路相逢的拼斗,怎能知道自己修为上却还是井底之蛙。我还想着五年后在昆仑仙会上能拔得头筹,为门派争脸,现在想来简直可笑,看我回山后不把整天在我面前阿谀奉承,乱拍马屁的师兄弟的嘴给撕烂!”
劲装青年哪里知道这呼吸间林晓蓉已想了这么多,见她犹豫,以为是怕了,不由得说道:“你该不是怕了吧,只要你向我求饶,并交出天山雪狐,我立马就可放过你。”
林晓蓉冷喝道:“呸!鬼才怕你。”说完脸色一怔,奇道:“什么天山雪狐?你别想搞什么诬赖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