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似乎看出了主人的意图,警觉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林村仁。
林村仁知道,这狗和人一样,对它来硬的它可不一定买账,也要呵着它,哄着它才行。他用手试探着抚摸着黄狗的脑门,对它说道,“伙计,跟你商量点事。你呀,能不能行行好,向你借点奶水救救急。”
黄狗显得有点不情愿地挣扎了一下,林村仁用一种安慰的口吻对它说,“别紧张,别小气,你就只当是多生了一个小狗崽子的,没啥了不得。其实,我是替你擦屁股,不是你给惹的麻烦,我能受这份罪嘛。别舍不得你那狗奶,你不知道,奶水奶水,奶是水做的,挤了又会有的。对,对,就这样,分开,把你的狗腿分开,就这样,好,好——”
都说狗是最最通人心的,它是人类最最亲近的兽类朋友。黄狗仿佛完全听懂了主人说的话,它温顺地岔开了腿。
林村仁害怕它会反悔似的,赶紧地趁势把小碗放在狗**的下面。林村仁用手指挤压着,洁白的狗奶一滴滴地流入小碗。
林村仁拍拍黄狗的脑袋说,“嗯,真听话,真懂事,还真的配合。为了好好补偿你,明儿一早我就去买大骨头炖汤给你喝。”
林村仁小心翼翼地端着装有狗奶的小碗来到婴儿床边,用小勺子舀着狗奶,喂到婴儿的嘴里。饿极了的婴儿也分不清是人奶还是狗奶,他一口接着一口,喝得津津有味,一小会功夫,把大半碗狗奶喝得精光,还象没吃够似的,对着林村仁贪婪地眨巴着小嘴。
郁荣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林村仁这讲的是真实的吗?难怪他会一口一个,一口一个地叫着他小狗崽子呢,原来这狗崽子是有来历的,不是凭空乱叫出来的,“爸,南河真的把碗内的狗奶全都喝光哪?”
林村仁说,“那还有假?没想到,这狗奶还真的管人事。也说明这黄狗和咱家的南河有缘啊,它这是第二次救了小狗崽子的命。”
原来,在郁荣荣的眼里,这黄狗也只是一条普通的黄狗而已,现在在她的眼里,觉得特别地亲切,她第一次抱起黄狗说,“过来,过来啊,黄狗,让我好好抱抱你,亲近亲近你。黄子啊,你是我们家南河的救命恩人,还做过他的奶娘,你真伟大,黄子,我爱死你了。老爸,这真是奇事,闻所未闻的奇事啊。”
对郁荣荣突然的亲昵黄狗还有点不适应,它惶恐地望着林南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林村仁感慨地说,“谁说不是呢,说给谁听谁都不会相信。而且,奇的还在后头呢。打那以后,我每天都要挤两次狗奶喂南河。为了这狗的奶水足,我在野地里逮的兔子、河沟里挖的泥鳅、还有在水塘边找到的黄鳝,都煮汤让这黄狗吃,这黄狗啊,就象个生娃的婆娘一样坐起了月子。这黄子啊还真的通人心,开始挤它的奶时还有点扭捏,时间长了它也习惯了。我特别记得有一天,当时我在外面院子里面刨地,这小狗崽子大概是饿了吧,在床上叽叽哇哇地哭个不停。这黄子在婴儿床下冲着他汪汪地叫,意思是让他不要哭,主人正忙着呢。他不卖它的账,还是哭个不休。后来,我看到,黄子叼着一只小碗,颠颠地跑到我身边来了,把小碗往我的面前一放,主动地岔开了腿。
我一看,乐了,冲着它说,黄子,是不是小狗崽子又要喝奶了。它冲我发出几句呓语。我就说,好,我们给他喂奶。黄狗配合地岔开腿,我挤了大半碗狗奶,端回屋里,喂给这小狗崽子喝了,他才不再啼哭,安静的熟睡了。黄狗呢,它一动不动地伏在婴儿床边,守护着他。”
郁荣荣抑制不住地,“黄狗,你真好,你比现在好多人都要好。爸,哪后来呢?”
林村仁的眼睛望着门外,“后来,后来呀——嗨,嗨——”他两只兔子从笼子里溜了出来,正在菜园里偷吃大白菜,他突然地站起,冲着门外喊道,“该死的短尾巴鬼,刚刚栽下的白菜,你就想吃?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他冲向了门外的菜园地。
与此同时,黄狗的速度更快,它敏揵地冲进菜园,吓得两只刚刚偷吃两口白菜的兔子赶紧地钻回了笼子里。
林南河和郁荣荣相拥一起,开心地笑了。
中午,林南河、郁荣荣和林村仁一家三口围坐在一张小方桌上,其乐融融。
桌上摆放着辣子鸡、白菜炖粉条、干豆角烧猪肉、咸鱼干、凉拌萝卜丝。
自打荣荣把新买的袖珍收音机送给林村仁后,他就一直没离身,收音机别在腰里,耳机塞在耳朵眼里,说话走路都显得特别地有精神,他招呼儿媳说,“荣荣,别忙乎了,来,快坐,坐吧。”
荣荣端着汤碗进屋说,“爸,菜都是你做的,我没有做啥,只是端个汤而已。”
林村仁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汤碗说,“给我,你小心,小心,地面有点滑,别摔着。”
林南河在里屋抽屉里找来找去地,“爸,没事,你儿媳没那么娇气。哎奇怪,放哪儿去啦?”
林村仁冲着林南河嚷道,“小狗崽子,你还不快出来吃饭,在里屋瞎摸索个啥呢?”
郁荣荣嗔怪地,“爸,你还不知道?他呀,在找酒杯呢,说要和你喝两盅。”
林村仁对郁荣荣说,“来,荣荣,和你换一个坐。这方橙给南河坐,你坐这张有靠背的木椅子。”
郁荣荣礼貌地,“爸,这椅子还是留给你老坐吧,你年纪大,坐着踏实。”
林村仁在一张方橙子上坐定说,“这椅子还是你坐吧。我啊,别看年岁大了,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林南河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拿着酒杯。黄狗跟在他身后也摇头摆尾地一起走了出来。
郁荣荣催促地,“南河,你快给爸倒酒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林南河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林村仁说,“爸,你是喝虎骨酒还是喝洋河白酒?”
林村仁说,“这虎骨酒味道歪歪几几的,还是这洋河白酒味儿正。今天高兴,小狗崽子带着他媳妇回来看老爸了,就陪着你喝两杯白的吧。”
林南河为林村仁和自己面前的两只空酒杯倒满了酒,看着荣荣说,“荣荣,你要不要也来一杯,陪陪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