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荣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虾仁说,“没有多大的事。爸好像是听哥说的吧,说市政府最近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工程项目审批下来了,妈让你找我哥,看看能不能找点话干。”
林南河不屑地,“找他?”
郁荣荣,“怎么,找他会丢你的架子啊。爸说了,这两天建筑队、工程公司的大小头目,都把咱家的门槛跑破了。你不去找,让哥把活送到你手上啊。你这个人哪,就是有点死心眼。”
林南河说,“那是大工程,咱这是小建筑队,就怕资质不够,找了也是白找,那又何必呢。”
郁荣荣开导说,“你这不是死心眼,你是缺心眼。事在人为嘛,给谁做不是做,有多少工程真的是讲资质的啊。”
林南河点头说,“好吧,我抽空到他办公室去一趟,请他帮帮忙。”
郁荣荣:“怎么,你就空着个手去啊。”
林南河不解地,“不空手那又怎么的,妹夫找他办这么点小事还要给他送礼啊。这世道真的变成这么冷酷无情,六亲都不认哪。”
郁荣荣了解她这个哥哥的脾气,他就是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的人,只认钱不认人,大小工程,不见鬼子不挂弦,见到好处才有戏。林南河就是个死心眼人,从来没有对这个大权在握的舅子表示过,从来没有让他尝到过甜头。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下来,他当城建局项目部经理,南河连一点光都没有沾到过。她无奈地说,“还是表示表示吧,多少也算是个心意。再说了,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你还不知道哥这个人的脾气。”
林南河酸楚地摇了摇头说,“这算是什么事啊,这么亲近的人情关系都变了味了,真他娘没劲。”
郁一凡正埋头看着桌上的图纸。
林南河推门走了进来。
郁一凡抬头看到了林南河,热情地,“南河啊,你今天怎么得闲过来的啊。”
林南河掩饰地,“我是从工地上过来的,荣荣让我来看看你这个大舅哥。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活干,还请你多多帮忙关照呢。”
郁一凡为林南河倒了杯白开水说,“我说呢,你怎么会有空跑我这儿来了,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的消息挺灵通啊,是爸通的风,还是妈报的信哪。”
林南河连忙说,“你放心,我也不会太为难你,能帮忙感谢不尽,不能帮忙我也能理解,不会怪你的。”
郁一凡,“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个六亲不认的人啊,那怕有一点可能,能关照当然要关照,能帮忙还不帮忙吗?不看僧面我还要看佛面呢。”
这时,门外响起叩门的声音。
郁一凡抬头向着门口说,“进来。”
杨光大探头走了进来,自我介绍说,“对不起,郁主任,我是光大公司的杨光大,冒昧来访,打搅你了。”
郁一凡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杨光大说,“哦,你就是杨光大杨老板啊。”
杨光大提示地,“对,昨天到府上拜访你,家父他——”
郁一凡客气地,“知道,知道。快请坐。杨老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打电话找你呢。这个信封里有5600块钱,你拿着。”
杨光大莫名其妙地,“这,这是——”
郁一凡诚恳地说,“这是你昨天送到我家的礼品款。我想,如果把礼品原封不动地退给你怕你会有想法,心理上有负担。正好,我爱人在烟酒公司上班,我让她把你的那些礼品全部地退了,按原价计算正好是5600块钱。我知道,你们赚钱不容易。你就收下吧。”
林南河楞楞地看着郁一凡,完全地不认识似的,他在心里反问着自己,这是郁一凡吗?怎么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演戏?
杨光大如同是被挨了重重一巴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火辣辣地不是滋味,他尴尬地,“郁主任,你??????你这是。我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你,你,你这样真的让我身无置容之地了,惭愧,惭愧啊。”
郁一凡安慰地,“老杨啊,你可别想得太多,我这不是让你难堪。因为这是我做人的一贯准则。心意嘛我领了,至于说到工程,你尽管放心,这次面向全市公开招标,机会是均等的。够资格的什么都不要送照样上,不够资格的那怕是送座金山也不行。再说,这是市政府的重点工程,咱不能拉关系走后门,把好事给办砸了对吧。”
杨光大连连点头地,“对对对,郁主任说得完全有理。”
郁一凡鼓励地,“抓紧回去好好准备标书,祝你们公司能一举成功。”
杨光大感激地,“谢谢你了,郁主任,你可真是个好人,是个难得的清官哪。咱们的政府里头啊,多有几个你这样公道正派的人该有多好。”
就在杨光大离开郁一凡办公室的同时,郁一凡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郁一凡冲着林南河谦意地点了点头说,“南河,你稍等,我接个电话。”他拿起话筒,“喂,哪里?哦,金山建筑公司周总啊。好,你说,没关系。今天晚上?在哪,西三环新开了一家野味大酒店,你说什么,还有新来的小姐,特别地上路?你看你周老板,都说到哪儿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酒场我从来不去赶,你们就不要等了,我是不会去的。好,我这儿还有事,先挂了。”
郁一凡电话里面讲的话,使得林南河对郁一凡这个人将信将疑。据他所知,郁一凡平常最好这一口,只要是这些有钱有势的大老板请客,他是有请必到,有酒必喝,有喝必醉,有醉必要,要小姐、要跳舞、要礼品、要放荡?????怎么说变就变了呢,一下子变成了正人君子。不过,林南河还是有点怀疑,他到底是正人君子还个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