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城虽是小城,但是势力却不少,大小帮派也有七八个,平日里各自谋生,互不干涉,出现冲突多是大打出手,启衅来了之后有些帮派势力弱势,就来求启衅从中调停。往往那些人还都卖启衅的面子,如此一来,启衅一来一往两个人情。事情一多,人情债越来愈复杂,到最后全城大小帮派都欠启衅人情。
也许有人说最大的帮派不会欠启衅人情,但是当地驻军却对启衅十分尊敬,如此一来,启衅成了河城势力核心,大小事务他都有威信。
近几年河城因为启衅斡旋的缘故,治安状况今非昔比,但是前段时间从洛国腹地来了几个穿着非凡的人,他们到来之后先是买下许多街店,然后在河城西门外买下一片宅院,起名叫做清河庄。清河庄庄主据说名叫卫宇尘,这个名字之前从没听说过,但是现在一打听,河城顿时轰动。
这卫宇尘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身价千万,也怪不得没人知道他的名号,因为他只是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在洛国各个城市都买下众多商铺,一座宅院,仿佛洛国的店铺牌坊一夜之间全都改名换姓跟了清河庄。
然而更让河城帮派恐惧的是,清河庄所到之处,或是吞并,或是剿灭,那些其他帮派无一幸免,河城因为戒严的缘故,消息很是不灵通,如此重大事件,城内竟然无人知晓。
河城西门外的清河庄霎时间让河城人心惶惶,那座半山上的府邸在对河城虎视眈眈。
这一日,启衅府院外突然一行人造访,为首的一个面容文雅,却又不失威仪,说道:“在下乃城西清河庄管事东文,早听闻启衅将军隐居于此,家主特命在下前来拜访,微薄之礼,不成敬意。”
说完,后面的人把六箱子东西抬了进去。
管事又说道:“我家主人平日喜好升平景象,故而不乐意见到各地诸多门派势力互相争斗,又听闻河城之内大小帮派十余个,有实力的大概七个,但是他们都在启衅将军的仁义威严下和平相处,着实让人惊讶,我家主人多次表明对启衅将军的敬意。两日后我家主人将在城外庄内设宴,宴请各帮派帮主掌门前往,一来希望交好于各位英豪,二来希望能得到各位英雄的照顾支持。
启衅将军德高望重,主人特命我亲自前来相请,还望启衅将军赏脸。”
管事又把一封精致的请柬俯身递给启衅。
启衅心里大概猜测起来,卫宇尘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要我启某人赏脸,还是要在宴会上立威,此人平灭十余城不下百余门派,绝非善类,此番相请,我还是去看看为好,不然岂不被人说怯懦。
启衅拱手道:“劳烦回去告知你家主人,启某人定会如期赴约,恕不远送。”
来人躬身告退,启衅令人打开那六箱子礼物,却是满满六箱金银,价值不下十万,如此价值的金钱,莫说启衅本人,只怕整个河城也找不到如此家产的人。
众多下人看的发呆,金银散发着耀眼的辉光,让人看的恍惚。
启衅一看这些下人不像样子,怒道:“别看了,先原封不动收起来,两日后我要带着前往清河庄。”
启衅心中说道:“我倒要看看这神秘的卫宇尘是何等人物。”
同一天,河城其他帮派也同样收到请柬,次日,七大帮的帮主一起来到启衅府邸,请求面见。
来人七个分别是达武门行风,河主帮何启,青鱼帮张青,飞羽帮龙飞羽,秦首帮白岚,七门帮洪发弘和赤带门季中。
这七人看起来有些不安,启衅安排他们坐下,问道:“诸位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清河庄设宴一事?”
众人点头。
启衅说道:“昨日启某也收到卫宇尘的请柬,另外还有六箱金银财宝,此次卫宇尘行为颇为善意,然而其人在洛国其他各城所做之事,凄惨无比,启某料定此人绝非善类,这次宴会只怕不是简单的吃酒,不知诸位有何其他见解没有。”
龙飞羽说道:“在下正是因为卫宇尘之前所为,这才心有顾忌,不知道……”龙飞羽看了看其他人,显然他们的意思差不多,龙飞羽道:“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网打尽之计啊。”
龙飞羽说完,其他人纷纷附和点头,启衅说道:“诸位不要太过忧虑,卫宇尘即便是大魔头,也不敢做这种没有信义的事,毕竟还有玄府主持公道呢,赴宴之期,诸位可随我一起去,启某人也要看看卫宇尘的神秘面目。”
这天晚上,人畜都已入睡,夜色迷人,河城西门外一匹马悄悄进了清河庄,片刻之后十来余骑兵追赶而至,这十余骑兵一路奔到清河庄,围着府院跑了几圈,突然返回,不料几乎同时从清河庄里飞出两人,青光如绸,一道寒气弧光划过,十余骑兵连人带马尽皆殒命,两人鬼魅一般又回到清河庄内。
过一会儿从清河庄里面出来二十多人,将那些骑兵连人带马都拉进不远处的树林里掩埋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河城门楼上的哨兵昏昏欲睡,他们熬了一夜,现在有些疲倦,等着来人交接。
这时候从远处晨雾中,一片黑线渐渐显现,哨兵本能的打起精神,
“哎,快看,快看那里!”
“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人。”
不消片刻,守城门将登上城门,远目眺望,等到看清楚时,顿时大吃一惊。那一片黑线分明就是成千上万的军队!
“快,快鸣锣,锡龙人来犯!快!”
哨兵一听,差点腿软,连跑带跳一路踉跄奔到大锣跟前,哐哐敲了起来。
河城居民对这噩梦一样的锣声闻声丧胆,顿时城里乱成一片,莫名的恐惧因城里人的慌乱更加深化。
“锡龙人来了,锡龙人来了!快藏起来!”
城外大军杀气腾腾,缓缓开向河城,军队上空似乎悬着万斤的浓云,压的河城人喘不动气。
启衅听见锣声,心中一惊,二十年前正是他跟随长风侯苦战锡龙人,今日想起来,昔日惨烈仍然历历在目。
启衅迅速赶往北城门,城门守将看见启衅,仍然躬身敬道:“见过启将军。”
启衅自知已非当日将军,故而回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守将道:“小将不晓得,近日也没有探子回报锡龙人要进犯啊。”
启衅道:“城外守军也快到了,你我在此观望吧。”
锡龙人九千重军在城外五里处停了下来,启衅一看他们军旗,上面一个马面飞鹰,是黑旗军,是锡龙人防范洛国的精锐部队,常年驻扎在两国边界,应对急情。却不知今日为何突然全军拔动。
洛国河城驻军很快开来,在河城北门摆开阵势。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启衅低声道:“祸不单行啊,看来近日要有一番大事了。”
门将不明白启衅所言,问道:“将军所言,小将不懂。”
启衅笑道:“天下之事,不懂不怪。”
锡龙军队并没有再做异动,毕竟洛国实力也是曾战胜锡龙人的。不过锡龙人军中三人手持符节,朝洛国军队走来。
锡龙使节停在两阵之间,洛国河城驻军将军白峰骑马持节会见锡龙使节。
启衅在城门上极目眺望,想猜出个大概,但是努力了一番,也想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两军使节交谈甚久,河城百姓心中默念,但愿两军和解,莫要开战,随着对峙时间一长,河城百姓心理压力小了许多,但是两军使节正谈着忽然锡龙军使臣怒叱一声,甩袖回阵,白峰指着锡龙军阵骂道:“要战便战,何来这些借口!老子等你们发军!狗崽子的。”
启衅其他的没听到,唯独白峰的骂的这句听到了。
如此启衅心中猜了个大概,很可能锡龙军队是在讨要什么东西,那东西应该不是凡物,不然不会开动这支大军。到底是什么呢?启衅看着白峰率军回城,待到全军布置完毕,启衅才找到白峰。
“白将军,锡龙人此番何意?”
白峰道:“回启将军,锡龙人说是他们国内的宝物丢了,他们的骑兵追到我城外,十二名骑兵尽被斩杀,尸首被他们在城外树林里找到,现在他们说是我们的人偷了他们的宝物,让我们归还。他娘的,还说如若不还,兵刃说话。”
白峰说完,脸怒的通红。
启衅思忖片刻,微微点头道:“锡龙人虽然未经开化,但是也不至于找这种下流借口开战,何况看他们阵势,不像是攻城阵势,说不定是有人恶意要挑起两军战端。”
战争似乎不可避免,晌午刚过,锡龙黑旗军向河城开来,号角声震彻天地,河城百姓心胆具颤。
“准备开战,巨炮准备!”
白峰一声令下,城楼上两架巨型石炮拉满待发。
黑旗军果然是没想攻城,启衅对黑旗军攻城战术十分熟悉,通常一千步之外,黑旗军的攻城炮已经放出两轮了,但是现在黑旗军仍然在步进。
“放!”
白峰令下,石炮齐放,顿时两颗碎石包结成的大石弹飞向黑旗军。炮弹落地立即在黑旗军行伍中开了花,顿时十余人被碎石击中,支离破碎。
黑旗军士气不减,军号又响,一声怒吼从黑旗军军阵中发出,撼人心魄。
启衅在城楼上观看,心中感慨万分:“不愧是黑旗军,二十年来仍然军纪严整,威武之气分毫未减,只怕河城守军不是对手啊。”
启衅正在忧虑,突然城门守军一阵骚动,启衅回头一看,心头一惊。原来从西门方向天上压来一团黑黄色浓云,云中隆隆作响,似乎有猛兽藏于其中。
启衅心中起疑:“看这架势,似乎是御正法寺的人,他们怎么会过来的?”
浓云慢慢压向城外黑旗军,黑旗军当即停下,从军阵之后飘起一缕青烟,青烟徐徐上升,升到空中即刻化作一只双翅利蛇,利蛇嘶啸一声冲向黑黄浓云。顿时空中噼啪直响,好像电光火石,不一会儿,黄云中一声兽吼,黄云即刻消散。
“坏了……”启衅不禁叫了一声不好,再看那利蛇正在迅速飞向城门楼,霎时间两座石炮化成齑粉。
利蛇摧毁石炮盘旋上天,转了半圈又向城门飞来,白峰拔剑出鞘,启衅心知若是被利蛇击中,必定丧命,虽然自知无用,仍然拔剑挡于胸前。
说时迟那时快,启衅眼见死亡将至,忽然一道青色弧光闪过,利蛇惨叫一声顿时化为云烟。
启衅死里得生,立即朝青光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黑影飘忽从西面迅速飞向黑旗军,黑旗军见利蛇被灭,即刻响起撤军号,全军撤退。
一场惨战不知所以的从河城上空擦肩而过,白峰长出一口气:“幸甚……”
启衅一笑:“原来白将军心中也没胜算呐。”
白峰笑着摇头:“虽无胜算,但决死之心还是有的。”
启衅又道:“不知刚才那黑影是何人,看他所用法术,不是御正法寺的门路,但是似乎又有些正统玄道的味道,看来河城此番平静不下了。”
眼见一场浩劫躲过,城里人纷纷议论那神秘黑影,但是启衅猜测这事情或许跟清河庄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