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万胜天关道法!”鱼双楚的眼中,也射出了几分热切。
在重始宗,最高深的心法便是万胜天关道法,据说精深无比。通常来说,非嫡传弟子无法修习,又或者立有大功,能得到宗主的厚爱,方才有可能修习。所以在重始宗内部,能获传万胜天关道法,被视为一种极大的荣誉。
这一点,玄元宗的做法与之大相径庭。自玄元道尊之时就定下个规矩,无论什么法门,只要其人心术正派,灵胎境界达到相应的程度,就可以参详。至于修行到何种高度,纯粹看个人的造化。所以,修真者多识得聚象金元**,而鲜有人见识过万胜天关道法,甚至许多人连名字都没听过。当日,凤五在给高庸涵传授聚象金元**之时,也只是有所告诫,并没有过多的限制条件,便是这个道理。
云纵乃是御风族内一位重臣之后,自幼便服食了许多灵丹妙药,年纪轻轻就结出灵胎。其后,更是在天翔阁苦学技艺,后被鱼双楚带到重始宗,转而修习玄门正宗心法。云纵年纪不大,今年不过七十多岁,对于御风族人两百多岁的寿命来说,还年轻的很。但是他的修为在族内年轻一代中,已是出类拔萃,被誉为御风族的希望之一。但是却有个很不好的苗头,就是其人十分自负,除了少数的几个师长之外,简直称得上是目中无人。
这也难怪!云纵自幼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后来无论是在天翔阁还是重始宗,都被师长所器重,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从未遇到什么挫折。这般家世,这般经历,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这种环境中长大的人,自然会比普通人有一种极大的优越感,而且必然会造就其任性、自以为是的性格。如果后天能有严师管束,挚友规劝,还不至于惹出什么大的祸事,反之则很难预料了。鱼双楚很清楚自己这个徒弟的性子,所以一再告诫云纵山外有山,人上有人,无奈效果不大。只好不停地敲打,甚至于用“万胜天关道法”来提醒他,修行之路永无止境,切不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这份苦心,云纵多少能体会一点,但是却不甚在意,只对这传说中的道法渴望不已。倒是曲笛在一旁大有领悟,冷眼旁观。
且不提鱼双楚三人如何,高庸涵和玉南城过了石梁,一路上再没受到外人阻拦,巳时过半,两人来到一座山峰前。这座山峰凭空而起,如同倒锥一般悬在半空,云蒸雾涌,山峰若隐若现。眼前一条山脊孤悬而上,贴着山崖,直没入云中。沿着山脊往上,一侧陡绝万丈,险到了极点,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上溯十多里,就在前路将断之时,转过一个山崖,豁然开朗。一个极大的广场,平整的如同镜子一般,广场尽头,一组高大、古朴的建筑耸然而立,令人肃然起敬。大片祥云放出七彩祥光,在建筑上空缓缓流动,一道巨大的玉牌高悬山门之上,三个金色的大字异常醒目——真玄观!
看着真玄观三字,高庸涵内心一阵激动,体内凤五留下的那缕神识,隐隐欲飞,似乎十分的欢畅。虽说是第一次来此,却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竟仿佛对这里相当的熟悉,这一刻,高庸涵禁不住心潮澎湃。
这一刻,站在身边的高庸涵,恍惚中居然幻化成了凤五的模样。玉南城看在眼里,心中连连叹息,当年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眼前。可是此刻却不容他多想,因为广场一侧,有五六十位形形**的修真者,个个神情阴冷,目光中满是敌视的意味。与之相反的,是另一侧神情戒备的二十多个源石族修真者。其中一人一见到玉南城,当即迎了上来:“老十七,你怎么来了?宗主他们呢?”
“他们应该就快到了!师叔命我陪着这位玄元宗的朋友,先上来看看。”玉南城指着来人,为高庸涵引见道:“高老弟,这是我大师兄山樵!”
“失敬,失敬!”高庸涵深知,今日之事非得巨擎阁鼎力相助不可,所以执礼甚是谦恭。
山樵身形高大,额头上几块白色的岩石突兀峥嵘,异常醒目,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此人也是个急性子,对于高庸涵的客气只是摆了摆手,跟着埋怨道:“师叔也是,怎么还能让玄元宗的人上来?眼看就要到午时了,等会万一说僵了,动起手来怎么办?”
高庸涵知道山樵是一片好意,拱了拱手:“无妨,有劳山先生挂怀!”跟着扭头朝玉南城说道:“玉先生,一路上多蒙照料,高某来日再谢。现在,我先去观内祭拜老宗主!”说完,也不等两人有何表示,径自朝真玄观走去。
玉南城本想劝高庸涵不必着急,话到嘴边却收了回去,高庸涵的理由堂堂正正,自己又怎么能叫他先别去?倒是山樵在一旁呆立良久,看着高庸涵孤独的身影,在广场上大步前行,忍不住赞道:“这个玄元宗弟子,倒有几分豪气,不错,不错!”
高庸涵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很危险,因为那一堆重始宗的修真者,已经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经历过天机峰一战,此时的场面当然不在话下,高庸涵连正眼瞅都没有瞅那人,仍旧朝真玄观走去。
“小子,你是玄元宗的人么?”走过来的是一个炎焱族人,身形一晃拦在面前,语气十分傲慢。
高庸涵停下脚步,冷冷看着来人,喝道:“闪开!”
那人大怒,一拳当头砸下卷起一团烈焰,嘴里还不停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来——”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金光挟着无匹的灵力,迎面击来,那人大骇之下左手横在胸前,硬接了一招。这一招,高庸涵有意震慑当场,早就蓄势待发,威力自然非同小可。那人被震得倒飞出去,足足飞出二十余丈,身子才重重摔在地上,砸的火花四溅。那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单膝着地,双手扶着地面,闷哼一声勉力站了起来。
单单只有一下,便技惊四座!
山樵一捏拳头,忍不住低声喝彩:“老十七,这小子的修为居然如此之高,聚象金元**练得着实不错,比起遣云那个老家伙也不逊色!没怎么听说玄元宗年轻一代之中,有此高手啊,此人是谁?”
“这个年轻人,就是号称‘东陵府双杰’之一的高庸涵!”玉南城同样是不住点头,轻声为山樵解释。对于高庸涵展现出来的实力,既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凤五眼光不错,找了一个这么好的传人;担心的是,高庸涵一出手就不留情面,等会只怕很难善了。
“高庸涵?”山樵很少下山,但是对于高庸涵三个字倒不怎么陌生,因为就在今年三月底,连巨擎阁都收到了高庸涵殒命的消息。当时山樵还很好奇,高庸涵是何许人也,竟然这么被世人所看重,就连修真界都为之震动,所以印象极为深刻。“他不是死了么,难道是诈死,又或是死而复生?当真是奇怪得很!”
“这其中的曲折,我也不知道,但是此人的的确确是高庸涵不假,而且还是凤师道代师收的徒弟!”
“这怎么可能?”山樵大为诧异,看着犹自朝真玄观走去的高庸涵,自语道:“我说呢,这小子身上有股气息,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边山樵和玉南城不住赞叹,那边重始宗的一众修真者,则出现了一丝混乱。一个栖绵族修真者一伸手,一条绿色藤蔓笔直般刺了出去,直击百丈之外的高庸涵。
高庸涵心生警觉,觉察到一股杀气袭来,当下不敢怠慢侧身闪过,然后屈指连环弹出,几道闪电如银蛇一般击向藤蔓。藤蔓倏地分作几股,跟闪电撞在一起,“啵啵”几声轻响,藤蔓带着几许焦糊缩了回去。高庸涵蹬蹬蹬倒退几步,才将藤蔓上传来的法力化解,正要举步,几条藤蔓卷土重来,分前、左、右三个方向逼了过来。那名出手的栖绵族修真者,就在这交手的瞬间,已经欺到身前三十丈的距离。
高庸涵双手环抱,搓出一片电光,随手一挥形成一面盾牌挡在身前,一时间电光大盛。那几条藤蔓似乎识得厉害,居然不再攻击,只是围在四周上下摆动。那人的目的,似乎并非想要拼个你死我活,见把敌人阻住,随即将藤蔓收回体内。
这一下交手极为精彩,尤其是重始宗门人连声叫好,就连旁边观战的源石族人都看的心旷神怡。表面上看去,那名栖绵族修真者后发先至,竟然在百丈外将高庸涵给阻住,似乎修为更胜一筹。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下,他已用尽全力,还损伤了一条藤蔓,才勉强将高庸涵给拦了下来。损伤的藤蔓,其实是这人的一条经脉,他以自身经脉为基炼制成法宝,虽然施展起来灵活无比,威力极大,可惜隐患也不小。高庸涵的垂弦闪电,自经过西岭戈壁天雷的锤炼,尤其是九天聚雷大阵的考验,比之往日已是天壤之别。那人的修为虽高,却也吃了极大的暗亏,以至于经脉受损,灵力运转都有些不畅,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都不能流露出来。
这时,已有人将那个炎焱族修真者搀扶到一边,那人静立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阁下好俊的修为!请恕花笑眼拙,敢问阁下是玄元宗哪位道友?”
“我是高庸涵,现今忝为玄元宗第三代弟子之末!”
“胡说!”花笑闻言一惊:“太河源半年前就传出消息,说高庸涵命丧梦魇魔之手,你怎么还活着?第二,谁都知道,玄元道尊——”
玄元道尊一生虽然信徒无数,但是得其真传的弟子只得三人。除了拓山这个大弟子之外,还有两名弟子,分别是潘眉、谢崇,这两人性情疏懒从不收徒,于玄元道尊飞升之后便云游四海,再无半点消息。而拓山一生只收了三十六名弟子,最小的那个病梅真人,都比高庸涵大了何止百岁,他又怎么可能是第三代弟子,而且还是排名最末?
“你这小子,虽说会聚象金元**,可也不能这般信口雌黄!小小年纪,就满嘴胡言乱语,简直是可笑之极!”不要说花笑不信,在场众人中除了玉南城和山樵以外,只怕所有人都对高庸涵的话深感怀疑。
“那你们看看,此人是谁?”说着,高庸涵放出凤五神识,扫视当场。
花笑眉头一皱,那些重始宗修真者之间,也发出一阵议论,一时略显嘈杂。
突然,一声高呼传来:“莫不是二师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