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胥沫及冠礼的前一天,整片大陆都忙碌了起来,各宗各门各派,各种能与葬幽宫扯上关系的大小势力,都已经聚拢到了古葬区春葬城内和古葬区周围,城内外各个店铺茶楼酒肆的生意也因此而火爆了起来,乐得老板喜笑颜开,摸着腰上鼓鼓的钱囊,说不出的带劲儿。
醉仙楼,作为古葬区第一酒楼,生意当然是最火的,就在前几天还为第一霸第二霸原胥沫和东皇伯的事发愁,而不甘心破财的酒楼老板,如今乐得嘴都合不上,正站在酒楼前,接待有头面的大人物。
“胥沫公子真是我的福星啊,若是每年都能举办一次及冠礼就好了。”醉仙楼老板心中想,“金山银山遍地都是,搂着金山银山睡,哪愁天天被老婆欺负还不让上床睡觉呢?还可以直接带着珠宝去群芳居,那里的美女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类型的就有什么类型的。”
看着酒楼前陈列得密密麻麻的轿子和马车,酒楼老板乐开了怀,随时准备着迎接车上有钱的主。酒楼老板心里盘算着这几桩喜事,想啊!以后在亲朋好友面前如何吹嘘,给自己脸,光是想想,他就觉着历此一次此生无憾了。
据酒楼酒倌记载在簿子上的名单,诸多大势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住在了舒适奢华的三楼。
醉仙楼三楼有九间贵宾客房,都是顶级的陈设,窗外的风景更是一流,可以揽尽整个古葬区大半的城邑风采。而今,九间客房里都住满了人,而且都是些多金又有权势的商贾或者官老爷,在整片大路上都是提得起名号的。
其中第三间客房内,围坐了不少衣着装饰怪异的人,当首的一人着装绛紫色貂衣,腰佩绿玉,束发端坐,面如冠玉极尽颜美。其身旁坐着红衣金冠的女子,美若天成,粉面含威威不露,特别是脸颊上那让人时时触动的酒窝,使人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笑意。
古渔家族族长古渔傲,古渔傲的得意小女儿古渔晏妃,正是所述的二人。
“爹爹,晏妃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葬幽宫宫主原邯郸的嫡长子啊?”古渔晏妃抓住了古渔傲的衣角扯动,脸颊虽然有点羞涩但是却极其渴望的问道。
古渔傲闻说了一则讯息后面色一直不是很好,据说葬幽宫如今处在了四面楚歌的局势,将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葬幽宫已经不复先前的光景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古渔傲选错了队伍,那么将要面临的就不单单是葬送了自己女儿古渔晏妃的前程了,极有可能整个古渔家族都要搭进来。
可是不久前,葬幽宫派遣来的使者特别交代了,两家既然已经结为了秦晋之好,那么就更应该在危难关头,相互扶持帮助,当时古渔傲非常清楚时局,认为葬幽宫在上古便屹立于古葬区如同神殿般存在,哪能这么轻易倒下?于是就修书附于葬幽宫的使者,证明自己要跟葬幽宫共存亡。
“急什么女孩子应该矜持点,别到时候嫁入葬幽宫为人妻了,还这样毛躁!”古渔傲训斥古渔晏妃道。
原来,早在原胥沫和古渔晏妃还未出生时,双方的父母便指腹为婚,将两家牢牢的结合在了一起。
如今,古渔晏妃便是来履行约定的,只是她与原胥沫从未蒙面,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更加之,私底下从派出的下人哪里得来的消息显示,她要嫁的原胥沫如何的荒诞,而纨绔世家子弟的形象最为糟糕,被公认的古葬区第一霸,还喜欢拈花惹柳擅长辣手摧花。
“爹,晏妃哪有不矜持了,不是从没有见过他怕嫁貌侵之夫嘛!”古渔晏妃羞涩抿嘴不满道。
“这么急着想要嫁入葬幽宫了?这么快就忘了你爹你娘还有你的兄长们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古渔傲捋了捋胡须,苦笑着抱怨道。
“父亲。”一旁魁梧的男子古渔陌面色焦急道,“如今的葬幽宫已经不复往日光景了,我们这样做无疑是要将晏妃往火坑里推啊。”
“放肆。”古渔傲闻言,见大儿子古渔陌言行无忌,激动的站了起来,“古渔陌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抵撞为父”
古渔傲的这一举动,吓坏了刚刚还言语软糯的古渔晏妃,还包括管家明前井和古渔陌。
而古渔陌更多的是疑惑,难道自己的爹还看不清楚当今的时势吗?!葬幽宫的辉煌将要被摧毁,原氏将要灭绝,古葬区就要变天了!为什么还要坚持着当初的婚约,与大陆势力为敌,这将注定会覆灭了整个古渔家族啊。爹老糊涂了吗?!
管家明前井圆滑世故,自然能够理解古渔傲的作为,于是悄悄的跟古渔陌交流,“大公子切勿大声,当心隔墙有耳,坏了大事。”
古渔陌闻言即使不满也静了下来,别看古渔陌五大三粗的鲁莽汉子形象,其实心中小巧玲珑。
“爹,不是孩儿说话欠考虑,原邯郸一家人这次恐怕真是难逃祸劫了,无数势力都正往这边靠拢呢,他们有什么企图难道您还不清楚?难道原邯郸乃至整片古葬区的人都不清楚?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如此的安静,等导火线一被点燃,燎原之势的战端被挑起,那么整片大陆都有可能被点燃。”古渔陌据自己的了解和管家明前井探出的情况而言,他们非常清楚,这场祸端直指谁。
“你你你,你这是要逼爹啊,你这是逼爹陷于不忠不义,我们古渔家族千年前才开始崛起,而崛起的决定性原因便是受惠于原家,因此老祖宗才会立下如此族规,严格要求古渔家族的每个人都要遵守,你以为晏妃与原胥沫的婚事,是我与原邯郸夫妇私密协商的?!那是碍于古渔家族屈臣于葬幽宫!既秉承着古渔家族的血脉,就不能不忠诚于原氏。你怂动我叛出原氏,视为不忠。”古渔傲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怎能容忍古渔陌在面前献言,要陷自己于不忠不义?
“就算没有这层模糊的君臣关系,拿原邯郸夫妇这些年来不遗余力地照拂古渔家族来说,他们夫妇二人对我和你们娘,就如同兄弟姐妹般,若是在危难关头临阵脱逃,那就是不义。”古渔傲气得不轻,想自己一生为人光明磊落,对朋友兄弟重情重义,怎么会教出了这么个贪生怕死的混账东西。
“这类不忠不义的混账行径,你也能说得出?枉我昔日里对你们的教导了。”古渔傲很生气。
“族长息怒息怒啊,古渔陌公子这也不是为大局着想嘛。”明前井拉住了准备甩袖而去的古渔陌,对后者视以眼神,后者立马会意,他才转过身劝慰古渔傲。
“为大局着想?若真要是为大局着想他就不会如此鲁莽了。”古渔傲早就明白,古渔陌拉拢了管家明前井等众数宗族子弟,其野心可见一斑。
“爹你真是老糊涂了。”古渔陌忍不住失态道,“你可知道树倒猢狲散的故事?要清楚抱大腿不能抱一辈子,当奴隶也不能当一辈子,如果连一点血性都没有,谈什么人生谈什么出人头地,这些话不过是强者为弱者编织的牢笼罢了。”
“古渔陌你,你气死我了。”古渔傲闻言,竟然被骂“老糊涂了”,不禁动气,过去便是几记大耳刮子结实地甩在了古渔陌的脸上,打得古渔陌口鼻冒血,却只能捏紧了拳头无所为措。
“爹,爹您莫要动怒,伤了身子那该怎么办是好啊。”古渔晏妃后知后觉,等古渔陌就要忍不住了还手之时,她急忙抱住了古渔傲的胳膊,哭腔劝说。
古渔陌被明前井挡住,无论明前井如何施以眼色,他都要坚持上去,最后还是古渔晏妃哀求的眼色,才使得他心软了下来。
古渔晏妃对于古渔陌的感情,外人无法得知,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古渔陌却是时刻铭记在心。
古渔晏妃和古渔陌的亲生母亲不是同一个,他们是属于同父异母的兄妹,早年间古渔陌的母亲赵氏不得宠,导致了母子二人被人冷落,时时遭受宗族族人的白眼,直到一次,赵氏在宗门后山的溪涧中濯洗蘑菇,残些遭人谋害,被正巧路过的古渔晏妃撞见,古渔晏妃平日里就比较同情他们母子俩,这会儿遇上了哪能袖手旁观?就算不是古渔陌母子,依她性格又岂能坐视?
事后,古渔晏妃通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巧妙的安排了古渔陌母子与古渔傲的接触,赵氏本就温柔贤惠,很快便被古渔傲宠幸,那原本想要陷害他们母子的元凶,也藉此被揭发,被古渔傲发配分族,开荒不毛之地。
自此之后,得势的母子二人,便把古渔晏妃她们的恩情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古渔陌时而暴戾时而温顺的多变性情,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滋生了出来,使得他处心积虑地使用阴谋,算计欺负他阻碍到他的所有人,手段之残忍,令人胆寒。
特别是当年准备谋害他母亲不果,后来被揭发,发配到了分族不毛之地的元凶,古渔陌查出后,派人血屠了古渔家族整整一个分族的族人,毋论老幼寡独尽皆被杀,那场景让人心中瘆的慌。
那场没有半点人性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事后震动了整个古渔家族,整个古渔家族都动荡不安,每个族人心中诚惶诚恐,夜里也睡不安生,生怕那针对古渔家族的血罗刹某时出现,杀了他们。
由于古渔陌的掩饰比较好,得知详情的几人又都是自己人,除了古渔晏妃外,没人能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
古渔晏妃得知后有些愤怒,但是也清楚事情已经发生,无法避免,劝恶从善方才是根本。
她虽知道古渔陌隐忍狠辣,为人最记仇,但仍旧选择了信任他,她天真的认为人性本善。
话说真管用,可明地里古渔陌犹如绝世好男人,暗地里却瞒着古渔晏妃,尽做些丧尽天良的无耻勾当,阳奉阴违的心战术发挥到了绝对的高度。
“滚,滚,不孝逆子你给我滚,滚啊。”古渔晏妃扶着古渔傲坐下后,古渔傲失望道。
古渔陌转头就要离开,却在这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的两人中为首的胖子,身着雍容华贵面**鸷,一眼便知道不是好惹的角儿,其次便是跟在他身后的女子,气度神异,丰神出彩,是顶级的尤物,她见门推开后古渔陌一脸气冲冲的样子,精于察言观色的她便猜出了大概的端倪。
“诶,古渔侄子,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就这么不巧么,我刚来你就要走,有这么急吗?”阴鸷的胖子手背在身后,一脸仿佛吃了闭门羹不爽的样子,“回去回去,落叔叔与你爷俩也好久没见面了,可是想你们得紧呐,走我们一边品茗一边闲话家常,古渔傲倔老头难道这就是待客之道,我都已经亲自到门上了,还不准备喘口气出个声啊。”
阴鸷的胖子拉着古渔陌的胳膊,对着里屋正忿忿难消的古渔傲,大声道。
来的两人便是漯河畔落族的落鸿鹄,还有落鸿鹄的掌上明珠落菁灵,都是来参加原胥沫的及冠礼。
“失笑失笑了落老头,您老人家亲自登门造访,我哪敢怠慢啊?!这不是,听到了你嚎叫的大嗓门,我就十万火急的赶来接驾了嘛。”两人一见面便火药味十足,字里行间全是露骨的挑逗之语。
“你啊倔老头,自打娘胎里蹦出来就这德性,狗改不了吃-屎。”阴鸷的胖子落鸿鹄也不输场。
要不是双方的子女都了解两人的性格和过去,司空见惯了,光是这一场对骂,他们早就跳脚了,换作外人听去,如果知道了两人的真实身份,怕是也够呛的。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于你来说是至理名言也再合适不过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就当着大伙的面,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古渔傲不客气的道出了落鸿鹄此次登门造访最可能的目的,“若是关于葬幽宫原氏,那就没有谈话的必要了。”
双方闻言,都立刻紧绷了起来,心想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特别是落菁灵和古渔晏妃视线接触那会儿,古渔陌仿佛看见了晴天霹雳在胶着在酣战。
男人有男人的战场,女人同样也有她们的战场,男人的战场血腥比较明面,而女人的战场血腥就比较隐晦,一旦爆发,局势都将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