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银色铠甲,头戴秘银头盔,持枪远眺海溟河对岸的年轻主帅原褫虎,她相比五年前被派往西域戍守边疆哪会儿,脸上除了有些粗糙,不复往日的柔腻外,整个人看上去坚毅了不少,说是脱胎换骨也没有不妥之处。
原褫虎站在海溟河的西河岸,身后是列阵整齐的褫虎军,帅旗在凛冽的寒风下猎猎作响。
“主帅,海溟河俗称‘不归路’,因为其上多有暗礁险刺,船只不行鱼鸟不掠,褫虎军想要横渡过去的话,耗时可能要…。”褫虎军传奇军师徐耿靖上前道。
原褫虎愣愣的望着海溟河,回忆起了出征那年的光景,那时的褫虎军还没有成形,徒有褫虎军的旗帜罢了,而今,她带领着能使疆土外蛮夷叛军,闻风散胆的褫虎军,回来了,心中感慨颇多。
“军师,还记得五年前随本帅出征时,是怎样渡过海溟河的吗?”原褫虎并没有回答军师徐耿靖的问题,而是先追溯了往昔被遣派往西域,横渡海溟河的事。
“徐耿靖永生难忘。”军师徐耿靖悲痛道。
“犹记得那是用千军万马沉尸河底,用无数将士的生命搭建而成的一条横渡铁索。那场景十分的壮烈,至今还犹在眼前,令人不禁涓然泪下。”原褫虎眼角闪烁着两涟泪光。
“死去的将士们也该瞑目了,我们没有辜负了他们的嘱托,将蛮夷叛军驱逐出境外,打得叛军闻风散胆。其实这一切都离不开主帅你的领军能力,我相信,如果他们还在世的话,一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军师徐耿靖安慰原褫虎道。
“人都死了,再怎么悲恸也注定无法挽回,与其这样自叹自疑,不如多建些功绩,保卫疆土不被蛮夷叛军所侵略,这才算是对得起他们在天之灵”原褫虎一股气概,铁骨铮铮巾帼英雄的豪气,让徐耿靖也深受其中。
“主帅英明。”徐耿靖道。
“往日的场景时时进入我们梦乡,督促着我们成长,激励着每个活下来的将士冲陷沙场,奋勇杀敌,而往日死去将士的期望,成了我们现在最大的精神支柱。”原褫虎追溯道,“今夜,我们回来了,褫虎军回来了,我原褫虎当年许下的承诺兑现了。”
原褫虎说罢,转身面对十八万精壮的褫虎军,大声道,“褫虎军听令!”
整支多达十八万之数的褫虎军,宛若一体,随着原褫虎一声令下,持枪列阵,他们望向面前威武的主帅,眼中说不出的敬佩。
他们眼中的主帅原褫虎,身经百战,百战百胜用兵如神的巾帼英雄。逢战必定身先士卒,与将士们席地幕天不避苦厄,她就是他们心中屹立不倒的战神。当他们知道,他们心中的战神还是女儿身的时候,心中愧疚,而更多的是震撼和激情,一介女流尚且如此,作为要顶天立地的男儿哪能怯懦。于是褫虎军便迅速地崛起,成长,最终让蛮夷叛军闻风散胆,褫虎军所过之处无往不利。
“跪下。”原褫虎下令道。
唰唰唰,在原褫虎跪下之后,褫虎军也整齐跪下,跪下时的声响不曾出现丝毫杂乱。
褫虎军犹如一块银色的铁甲,在星光下,铁光冷色,使人震撼。
“祭拜当年死去的褫虎军将士们,告诉他们,我们没有辜负了他们的嘱托,取得胜利回来了!”原褫虎带头大声喊道,“褫虎军的弟兄们,你们安歇吧!西域边疆将永无战祸,你们的子孙将会绵延百代!你们也将永垂不朽!”
“西域边疆将永无战祸!你们的子孙将绵延百代!你们将永垂不朽!”
褫虎军嘹亮的声音,褫虎军激昂的声音,褫虎军胜利的声音,响彻天地间,海溟河波涛澎湃的波涛浪卷声与之相比也黯然失色。
这些声音是对死去的褫虎军将士的悼念,是一份沉重而又悲恸的悼词。
“褫虎军军魂!”原褫虎随后又大声吼道,“不忘当年海溟河,数万将士激怀烈,誓要平复蛮夷乱,戍守疆土保家园;不忘当年英雄志,身披金甲奔沙场,建功立业分封侯,史书卷帖存我名;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褫虎军军魂,在“锵锵”的金铁交鸣中凝聚,声势直冲霄汉。
“军师,摆百里弩,牵线渡河!”原褫虎站起身后,吩咐军师徐耿靖。
百里弩,是一种穿透力很强大的弩枪设备,与一般弩枪不同的是,百里弩经过了原褫虎的精心改装,加重了底盘支架,使得射击时目标更精准;用的簧皮是当年在西域戍守疆土时,偶获了一条千年蛟龙的蛟龙筋熬制而成的,韧性十分强大,弩枪更是犀牛的脊骨。
百里弩,因能精准的射杀十里之外的猎物而得名,是褫虎军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重要因素。
二十多架百里弩横排排列,弩枪也准备就绪,只待原褫虎一声令下,但见数百弩枪破空而去,穿过了海溟河,落钉在了对面的河岸最高的岩石里,深陷到了泥土下面,可见百里弩的威力之大。
包括原褫虎徐耿靖等在内的所有将士,眼见百里弩横渡海溟河,将拴在弩枪末端的绳索牵引了过去,联通了两岸,心头如释重负。
终于成功了!渡过海溟河再也不是什么难题了!再也不用用将士的生命填河,用尸体铺就一条道路了!
“爹,娘,胥沫,小红蓼你们要挺住,姐姐带着褫虎军回来了!”眼见海溟河上空横跨的索桥,原褫虎握紧了拳头,心中激动的呼唤着。
当夜,古葬区外围困着的势力都得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戍守西域边疆的褫虎军已经渡过了海溟河正穿过樊元城,往古葬区这边赶来,这天正是原胥沫及冠礼的头三天。
“什么?你是说葬幽宫宫主原邯郸的嫡长女,被派遣去西域戍守边疆的原褫虎,令蛮夷叛军闻风散胆,震惊全大陆,被公认为当今第一的女元帅回来了!”古葬区外,一间酒肆外,几个贩子围在一起,相互讨论着,昨晚从海溟河那边传出的一条惊天消息。
“原褫虎率领着褫虎军回来了!”
“据说昨夜,海溟河两岸擂鼓轰鸣,无数金铁交鸣的‘锵锵’声响震天地间,更有无数鬼神哭泣的声音。”
“真的假的?”
“有人猜想,可能是褫虎军在行军时盔甲与抢的摩擦声。”
“我说啊应该是五年前惨死在海溟河河底的数万褫虎军将士的英灵显灵了,他们欢呼嚎叫的声音!”
“我觉着也是这样!当年惨死在海溟河的褫虎军将士何止几千啊,那是数万之众啊。”
“要是没有褫虎军献身海溟河,铺就了一条联通两岸的道路,估计蛮夷叛军的铁蹄就要踏到古葬区这边来了。”
“是啊是啊,褫虎军当之无愧被称为国-之-利-刃。”
“但是如今褫虎军全部返回,肯定是要解救葬幽宫的。”
“是啊,毕竟原褫虎属于葬幽宫,是原邯郸的女儿,怎么能任人围困宰杀?”
“一场血腥就要蔓延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战端一旦开启,遭殃的就是我等喽!”
“。。”
古葬区,春葬城城墙之上,扛纛儿督军校尉牛霸天望着城外绵延一圈,将整个古葬区围得水泄不通的敌军势力,心中很愤慨也很难过,说不出来的憋屈。
“说书的先生早就说过,神仙志怪之事于凡人而言,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天道被封,我辈已没有适合修仙的了,只有穷尽这块大陆,才能见到悬浮在云端之上的仙境,那才是修仙的沃土。”牛霸天自幼想要成仙成佛,奈何时局所迫,地域阻隔,梦想始终未果。
“真想降服一条真龙,乘坐游走天地间,远离世俗的纷争,过着舒适惬意的生活,何其乐哉!何其乐哉!”牛霸天曾有幸得见,葬幽宫宫主原邯郸脚蹬一条会腾云吐雾的千年蛟龙,穿梭在战场之上掠杀劲敌,那会儿,他只觉得原邯郸就是那大罗神仙下凡,心中想着,若是以后自己也能弄一条真龙骑骑的话,该多爽啊。
“牛校尉,牛校尉,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神醉!说出来给大伙分享分享!”不知何时京畿管事韩韬,连同春葬城城主一批官员已经来到了牛霸天的身后,韩韬看着他自顾自的说话发呆的样子,说道。
“啊?”牛霸天警觉,而后笑道,“原来是韩管事,还有刘煜城主。”
“牛校尉这会了还临危不惧,当真是见过大世面,从大战场中走出来的人物啊。”刘煜赞道。
牛霸天经不住夸,笑道,“你小子说话酸溜溜的。”
韩韬刘煜闻言作笑,韩韬也赞同道,“牛校尉当之无愧。”
“少时就听闻牛校尉膂力惊人,能拉动千石弩枪,并且能准确无误地射杀十里之外的敌首,与褫虎军主帅原褫虎改造的百里弩都有得一拼,定是神人转世啊!”刘煜再道。
“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牛霸天听闻刘煜将自己和“神人”搭配在一起,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了,道,“不过与神人那还是相差甚远呢相差甚远!”
“据闻宫主也是非凡人物啊,曾乘坐一条白色蛟龙横扫战场,牛校尉也经历了那场战争,可否讲与我等听听。”原来刘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夸牛霸天不是目的,让牛霸天讲出原邯郸的神异事迹才是真。
牛霸天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真正的钦佩过几个人,原邯郸是其中一个。
韩韬也不去计较刘煜的那点小心思,反正紧张也是紧张只要能守住城门,不如偶尔放松一下也好。牛霸天乐此不疲的讲述了大半天,突然空中传来了一声清冽的龙啸声。
但见空中飞蛟龙掠到了春葬城城墙上空,飞蛟龙背上站着身穿银铠甲头戴紫金冠手中银枪横槊的原邯郸,原邯郸从飞蛟龙上跃下,站在高墙碉楼之上。
城内外无数人震撼,有欣喜的有惶恐的也有膜拜的,所有的声音行为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风暴,席卷了整片古葬区内外。
“拜见宫主。”牛霸天,韩韬,刘煜三人齐齐拜见原邯郸。
刘煜等三人很震惊,特别是刘煜,刚刚还旁敲侧击想要从牛霸天那套出原邯郸和蛟龙的往事呢,没想到,牛霸天刚刚说完,原邯郸就出现了。
牛霸天眼中炽热,他梦想过无数次,即使一辈子都驯服不了一条真龙了,他也想站上去,骑上原邯郸身后的蛟龙身上,如此才能不会含恨终生啊。
“牛校尉,随我出城迎接褫虎军归来!”原邯郸看着牛霸天炽热的眼神,怎会不知他的心思,这份心思早就存在多时了。
“啊?宫宫宫主。”牛霸天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
“牛校尉,宫主叫你呢!”韩韬拉了一把惊呆了的牛霸天,提醒道。
之后,牛霸天轻便地在碉楼之上腾挪翻转,乐不可支地站在了飞蛟龙的身上,为了能骑龙,他早练就了一身功夫,以致于站在龙背上没有失去了重心而摇摆。
望着脚下小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人群,牛霸天知道他的梦想成真了,心中道,“褫虎军,我牛霸天来接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