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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鱼齿格格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彩虹,但阳光一定会到来。

狂风暴雨之后的第一个早晨,孟想的头上有一束光,渐渐的,移到眼前。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打了一个哈欠,昨晚的蛇肉在胃里发酵后,嘴巴像放了个屁,差点把自己给臭死。

孟想下意识去找口香糖,但他睁眼一想,回过神来:哇靠,差点忘了自己在荒山野岭了,多么容易健忘,我还打算去泡吧呢。

他揉了揉眼屎堆积的眼睛,终于看清楚这个世界。阳光,穿透过深绿色的树林,四处变得明亮;鸟儿鸣啭,蹦蹦跳跳,显得自己很忙,事实上也仅仅是为了吸引异性。不远处有哗啦的水流声,撞击着岩石。海风吹佛的高耸入云的树枝,蕨类植物长满山间。

孟想看着熟睡中的紫晴,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他死去的妹妹。紫晴这时蠕动着嘴巴,像是在梦中品尝着美味,她那件大号衣服套在身上,显得宽松慵懒,这时刚好又有阳光打在他身上,让孟想忽然有一种在夏威夷度假的错觉。

小黄正打着呼噜,孟想才知道昨晚梦里的喷气式飞机,也许是小黄的两只鼻孔。他的婴儿胖的脸庞,有两道口水的痕迹。

几经波折的刘老师,头发又花白了不少,他卷缩在地上,差不多快要吃到干草。

孟想叹了一口气,回想着这些日子,那么多的疑惑,无从解释。甚至他压根不知道面前的这几个人是谁?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他本来花天酒地的生活,可以不负责任地过完一生,而今他忽然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这种感觉愈加强烈的结果是,要保他们全生,离开荒岛,回到大都市。

吃麦当劳、肯德基、吉野家、真功夫、味千拉面、海底捞、俏江南、东方既白……完了打包一份。喝威士忌,要单一麦芽的,山崎、白洲、余市等牌子为佳;紫晴小女孩不能喝烈酒,就给他来点白葡萄酒;小黄要戒掉害羞,得给他找个放荡不羁的女孩,传授相关知识。刘老师,直接把他扔进实验室,发给他一个课题,研究人类的起源……

孟想越想越不能自拔,他当年靠着白日梦,梦想成真。至今不时涌现的白日梦,仍让他激动不已。

这时,熟睡中的三人,陆续醒来。孟想才想起自己的上衣,穿在紫晴身上。紫晴看了一眼孟想,连忙点头说抱歉。但不知道哪里有换衣服的地方,一时间显得不知所措。她抬头看着孟想,向他求助。

就是这种眼神,让孟想在短暂的人生旅程中,不时中招。

不行,我一定要帮助紫晴。强大的保护欲望,已经让他像台踩尽油门的越野车,他在这荒山来回飞奔,这里鼓捣一下,那里掰开一草丛,爬上悬崖,又钻进兽洞,好不容易让他发现了一处过肩的杂草地,他朝里头仍过几块大石头,飞出两只鸟,清除了危险。

紫晴怯生生地走进草丛,让孟想转过身去,他刚要走,她就尖叫一声。

“咋啦。”

“没没事,壮胆。”紫晴脖子以下的身体被草遮盖,“你还是看着我吧。”

幸福来得很突然,让孟想措手不及,“这样,不太好吧?”“既然你要求,我就勉为其难。”

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紫晴把孟想的衣服举高过头顶,朝他扔过来,那伸出的手臂,让孟想遐想,脑海里出现了:玩命加载中……

当紫晴从草丛里出来,孟想发现他们像是第一次见面,他们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对方。

“清新。”

“你说什么?”紫晴说。

孟想回过神来,装得像个正人君子,“我们回去看看他们,否则会瞎想的。”

“嗯,对对。”紫晴竟然当真。

当他们回到营地,师徒俩盘坐着,目似瞑,呼吸平缓,孟想心头一颤,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摸了摸小黄的额头,琢磨着,“没热呀。”又把手放到他胸前,听听心跳。

“哎呀,干嘛呢?我要是女生,手放这里会出人命的。”小黄终于张嘴了。

“你们干嘛?”

“没看过入定打坐冥想吗?”小黄终于睁开眼。

“狗蛋,别出声,缓气。”刘老师闭着眼睛,动动嘴皮。

紫晴没忍住,扑哧,掩面而笑。

“狗蛋?小黄,你是狗蛋蛋?”孟想很欢喜。

“什么跟什么,狗蛋跟狗蛋蛋不一一样。”小黄连忙辩解。

“噢,少了一个蛋。”孟想说,你们师徒俩生活很有规律嘛,大难于前不改声色,依然故我,好样的。

“007呀,还能搞点昨晚的蛇肉吗?”刘老师闭着眼睛咽了口水,终于睁开了眼,站起来,就要商量吃点什么。小黄也收了气,睁开眼,来了精神。

孟想趁他们还在熟睡中,早已在这周围扫荡一遍,算是摸清了周边1公里范围内的情况。就在营地的东边,有一处瀑布,悬崖下有深潭,潭水清冽,也许会有鱼。

“带我去看看。”刘老师说。

三人便跟着孟想,一个接一个穿过杂草丛生的山路,踩着风干的岩石和湿润的路面,不时要躲闪两边的芒锯,渐渐水流声越来越像,扒开密密麻麻的树枝,眼前出现一个开阔的深潭。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小黄不由自主地吟出一句诗。

“狗蛋,好诗。“孟想说。

“你还是叫我得全名,小黄吧。“

“好的,小黄八,先洗把脸。”

潭水碧玉,捧在手中能看到掌中的纹路,汗津津的脸蛋一经接触到这清凉的水,众人都兴奋得尖叫起来,潭边一阵欢腾。

这时,突然潭水里激起“嗖“的一声,众人抬头已不见刘老师,再看潭水里一阵涟漪。孟想和紫晴面面相觑,只有小黄怡然自得。不到半分钟,从水里跃起一股浪花,只见刘老师从水中探出头来,右手扣住一条手掌般大的鱼。

“师傅是省医疗系统老年组自由游比赛冠军。“小黄洋洋自得,一把接过他师傅扔过来的鱼。

孟想听到一声格格的响,他定然没有听错,这响声在阳光下很清脆,他定睛看了一眼,小黄手上的鱼,正格格地响。

“是吃人鱼,是吃人鱼。“孟想朝刘老师大喊一声,刘老师反应神速,鳄鱼般爬回到岸边,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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