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在高原,在雄鸡叫醒的一片晨曦里。
——罗伯特·彭斯
看着透亮的海平线,孟想想起了这句诗,他感觉今天要起航。果然,风渐渐起了,太阳浮出水面,万道金光映照着天边的红霞,这是美好的一天。他回过身来,小伙伴们都陆续醒来,咖啡馆女孩盘腿坐在椰树下,竟有禅定的习惯,让孟想刮目相看。
孟想本来想问她,今天能否成行,他看见插在木筏的旗帜嚯嚯吹动,风向正像一个催着要出海的人,一看她如此淡定,就把话咽了回去。
天终于全亮了,有太阳有不少的风,吹拂着精神爽朗的每一个人,不知道为何看到此时的海岛,蓝天白云清风的,孟想很久没有这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以往在海岛上度假总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说是度假反而更忙,如今他可以抛开这些了,真的把阳光当阳光把沙滩当沙滩把美女当美女,而不是换一个有阳光的办公室了。
木筏轻轻磕着岸边,水清沙幼,树叶在岛上招摇,让人想起那首《sailing》。孟想的思绪还飘荡在十万九千里的温柔,沉醉不知归路。
“出发。”咖啡女孩忽然站起来了。
刘老师正撅着屁股在溪水边洗着脸,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飘忽不定的女孩,这么一个仓促的出发不知道是喜事还是灾祸。小黄还没有从昨晚的梦中醒过来,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板底。紫晴清汤挂面,在阳光下清新脱俗,是孟想喜欢的类型,这时孟想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开玩笑吧,我还没收拾好呢?“小黄从深喉爬出来。
“你有什么可收拾的?”孟想问他。
“噢喔,我还以为外出旅行呢?”小黄这才想起自己在逃亡。
对了,来这个岛已经三四个月,脱离人世好像万年,以前衣服每天都换,现在已经穿了好几个月了,布料脆得像麻花似的,放屁也不敢太用力,怕把它震穿了。如今,你说要离开这岛了。
“终于要离开了。”小黄说。
“舍不得?”孟想说。
“很复杂,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你个头,小屁孩。出发。”刘老师早就想离开这里了,他要找回他的娘子,方院长把他害惨了。此刻,他觉得生存的意义无比的清晰。很久以前有人问他,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一遇到这种问题,就说,“来来,吃块肉。“但也不全是在酒桌上碰到这类问题,有时像小黄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孩,在怀疑人生,他也只好跟他们谈,”今天的天气不错。“
今天,他知道如何回答了。那就是,当你想死的时候,想着最放不下的那件事情,就是所谓生活的意义。
哦,太简单。
“出发。“咖啡女孩再三催促,看不惯他们拖拖拉拉,”你们还像待几个月吗?“
一看,这姑娘快要发脾气了,都三步并两步爬上了木筏。
孟想拿出撑杆,一点,众人一个趔趄,木筏出海来。带着对大陆和世俗生活的美好向往,他们将要驶向未知的海洋,这时他们迎着海风,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无论是老脸、还是花脸,又或者是如花似玉的脸,他们都挂着笑容,仿佛听到鼎沸人声,如潮人海。
“噢。”一个趔趄,将他们脸上的笑容全吓跑了,扭头就要去怪孟想搞什么鬼的。一转身,孟想已经不见了,十米开外的沙滩上,七八个身穿迷彩服,带着头罩的人正拉着绳子,这时他才发现,木筏上多了一个钩子,而钩子的另一头就是那帮迷彩服的人。
这时木筏正缓缓地往沙滩走,尽管帆鼓得要炸裂,可这木筏仍在后退,咖啡女孩操起木浆往前划,三人才醒悟过来,赶紧帮忙。他们像一条上钩的鱼在海上挣扎了一会,最终筋疲力乏,被拉回到海岸。他们又在岸上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被制服。
太阳下山,海边最后一丝光芒已然消失,薄暮蒙蒙,岛上的一切蒙上一层靛青色,他们五个人背对着被绑成一圈,摔在树旁。孟想记得这是洞穴附近,他们从洞穴里拿出一堆罐头,像走进自己的房间一样。不一会,一个手臂有纹身的迷彩服,抱着一把木材,点起了篝火。这时篝火才照亮他们,全都是凶悍的男人,不,有一个女的,长得像男人,孟想看到快要炸开的胸部。
他们是谁?和之前那批人是不是同一批人?如果不是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
篝火上架起了锅,锅里的开水沸腾,发出噗噗的声音。小黄轻声问,他们是不是食人族。,
孟想告诉他,这些人会先从嫩的吃起,无疑他就是第一个。
小黄说不出话,挣扎一番,“我们怎么办?“
“坐稳就是。我有办法。“孟想给了他们信心。
紫晴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不敢对接,看了他俊朗的脸颊,也没有那么讨厌,虽然平时爱勾搭女性。
孟想观察这这批人,不放过一个细节,在火光中,他的目光如炬。他看到了每个人的虎口处,都有一个斧头的纹身。全身的迷彩服都有充足的装备,枪套里面胀鼓鼓的,靴子上插着几把刀,刀柄油光滑亮。离他们最远的那个虎眼龙须,看起来凶神恶煞,简直是为恶棍这个词而生的,应该就是所谓的老大。他手里拿着一个卫星电话。
孟想把眼都眯成一条缝了,才留意到这就是他们那支卫星对话。
“怎么处置他们?“女人男相声音小得没人能听得清楚,更何况是隔着一个沸腾铁锅还有饮酒喧哗的其余几个恶棍呢?
这时,孟想的唇语排上了用场。
“不急。“他把玩着卫星电话,一脸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怕夜长梦多。“女人说。
恶棍这时没有说话,女人才走开了。
孟想身后一阵冷汗。下意识挣扎了几下手上的绳子,纹丝不动,这时他才感到有些绝望,要是这帮恶棍这时出手,他们也只能任人宰割。
这时,两个喝得半醉的恶棍不断挑逗着紫晴和咖啡女孩。其中一个还凑过湿漉漉的嘴唇在咖啡女孩脸上啜了一口,我们闻到一股酸腐的猪肉味,像忘记倒掉的过期食品,还有留在咖啡女孩脸上的口水,粘的得跟502般。
紫晴顿时吐了出来。
“你们这帮混蛋。“孟想就地挣扎着,于事无补,沮丧地低下了头。
在女孩们的惊吓中,经不住侮辱的狂怒之下,孟想竟在脚下看到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