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里,主子惩罚下人的花样多的数不胜数,其中有很多酷刑,光是听到名字就令人心寒胆颤。褚南的性格开朗纯真,齐誉不想过多的和她讨论那些阴暗的事,便故意岔开话题说:“亏你还有闲功夫为别人提心吊胆,依朕看,你闯一万次祸,你师姐也不见得会闯一次。所以,朕劝你还是多为自己留点意吧!”
褚南努着嘴有恃无恐的说:“奴婢有什么好害怕的,不是有皇上在吗!”
褚南的声音柔柔软软的,所说的话,在齐誉听来更是动听至极。因为,他分明从她的话音中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倚赖,也正是这份倚赖,使齐誉的心头蔓延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情愿片刻不离的保护她到老,让她可以有恃无恐一辈子……当然,这样的话,对于从来不曾张口说过情话的齐誉而言,一时有些难以启口,便羞赧的对褚南笑笑说:“朕都忘了,有朕在,还真是没人敢动你!”
褚南聪明的总结道:“所以说,奴婢只要巴结好皇上,就万事大吉了!”
齐誉满脸期待的问褚南:“你准备怎么巴结朕呢?”
褚南立刻精神抖擞的问:“皇上您饿不饿?御膳房有给您备好的蒸蟹,奴婢这去就给皇上端上来!”也不等皇上发表意见,双脚已经麻溜儿的跑出了门。原地留下一脸失落的齐誉,这就是所谓的巴结?还以为她会别出心裁的放什么猛招呢!譬如说让人脸红心跳的……
褚南很快就拐了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蒸蟹,殷勤的放到齐誉跟前说:“皇上尝尝,温度应该刚刚好的!”齐誉拿起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刚咽下去,便皱起眉头,对褚南埋怨说:“今天掌勺的厨子,好像不在状态,盐放太多了!”
褚南明显不相信的说:“不会吧?皇宫里头难道还有比我更不在乎自家脑袋的人物!”
“不信你尝尝!”说完,齐誉表情认真的舀了一勺递向褚南。皇上都把勺子亲自递到自个儿眼前了,褚南不好推辞,忙又凑近了些,就着勺子吃了那一口。
“不咸啊!”褚南吃到嘴里,口感好的简直无法形容,刚想问皇上的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一抬眸看到皇上脸上的笑意,才发现他刚刚是骗自己的,不过是想让她乖乖吃下去。
看褚南把自己喂她蒸蟹乖乖咽下去,齐誉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别有深意的调侃她:“恩!这回长记性了!没有下狠劲儿咬下去,要不然,这把金勺可够你受的,它可不像我的指头那么好欺负,估计能把你门牙硌掉了!”
“奴婢只喜欢咬圆的,不喜欢咬扁的!”居然还记得咬他手指那回事,可真够记仇的!褚南一边跟皇上随口乱编着。一边迅速抢过皇上手里的金勺,掏出手绢仔细擦干净了,才又递还给皇上。
看褚南变得那么规矩小心,齐誉反倒有些不开心了,不领情的问她:“擦那么干净做什么,你不嫌弃朕,朕自然也不会嫌弃你啊!”
和褚南独处时,齐誉总会把男女、尊卑有别之类的,统统抛之脑后,只希望能与她亲密无间,奈何这丫头却一点都不承情,愣是态度虔诚的说:“不论皇上嫌不嫌弃,奴婢都是要擦的!”
齐誉一脸不快的问:“为什么?”
褚南振振有词的解说道:“擦勺子的举动虽然简单,至少能体现出奴婢对您的尊重,以彰显您至尊无上的地位呀!”
突然好想吐二两血!不带这么糟蹋天子的!齐誉郁闷的看着褚南,指着她手中一物多用的手帕,满脸纠结的问道:“你真的认为用你擦鼻涕的手帕,擦过这把勺子之后,就能彰显出朕的地位了吗?”
褚南顿了顿,暗想原来皇上并非是不嫌弃自己,而是对她这个手帕心怀芥蒂。不可否认,这手帕确实擦过别的东西。但是,现在勺子也擦过了,总得拿话圆过去,便摆出傲慢的架势说:“呃!当然了,换了别人,求着我,我也未必肯给他擦呢!”
褚南的话倒是提醒了齐誉,他顺着她的话意,充满好奇的问:“那如果方才,拿自己用过的勺子喂你的不是朕,而是别的人,你还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吗?”
褚南略想了想,说:“这个?如果关系很好的话,应该会的吧!”
齐誉被褚南的答案打击的没了胃口,还以为自己在她心目中有多独特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便忍不住气愤的教训她:“要朕警告你多少次你才能记住,你是个女孩子,是朕身边的人,行为举止都应该更加高贵矜持些才对。朕现在命令你,以后不管谁像朕刚才那般的喂你,都不许再吃了!”
皇上无端对她提出这么不通情理的要求,褚南深感莫名其妙,便疑惑的问道:“难道连我的师父师娘,和师姐们都不可以吗?”
齐誉一本正经的强调道:“除了朕,谁都不可以!”
褚南只好哀怨的点点头说:“好吧!奴婢记住了!”
听到褚南的保证,齐誉心里刚觉得舒坦些,又隐约听到她在下边小声嘟哝道:“现在总算知道,做皇上的好处在哪儿了!”
齐誉张了张嘴,想再接着教训她两句,一时没筹到合适的词,便气呼呼的瞪着她,又把嘴合上了。
自打跟在柳太后身边,蔡伊在吃住方面,自然都比做伶官时自在了许多,加上太后也从未把她当奴婢使唤,可算让她碰上了一个轻松无忧的差事。不过,万事有利就有弊,此事的弊端,就是经常会和徐荥焘那个冤家见面。蔡伊虽不敢随意出去晃悠,却挡不住他老是隔三差五的跑来向太后请安。
一日,太后跟前的女官捧过来厚厚一沓的大册子,对太后禀告道:“这是翰林院刚递交上来的,由翰林众画师合绘的,太后寿宴当日的图集!特呈给太后过目!”
蔡伊乖巧的接过画册,呈至太后眼前,一页页翻给她老人家看,柳太后对这些画,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打算粗略的扫上几眼,就准备打发他们拿走了。没想到在看了几页后,竟微笑着对蔡伊说:“哀家可是看出了些端倪,囡儿可有什么发现吗?”
蔡伊只顾给太后翻页,并没有留意画中的内容,便如实说道:“囡儿眼拙,未曾发现有何异常”
柳太后兴致高昂的自画册中抽选出几页,让蔡伊逐一细看,蔡伊将太后特意抽选的那几页看完后,不由得羞的满脸通红。
原来,柳太后抽选出的那几页,落款处都是同一个名字—阮畅。而经他所描绘出的盛宴。每一页都少不了蔡伊的影子,将几页合起来,简直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画集,别的人却都沦做了点缀。正当蔡伊感觉难为情的时候,自殿门口晃进来一个人,蔡伊随意抬眸扫了一眼,瞬间萌发了找个空隙钻进去的冲动。
太后却是脸上笑意甚浓的对着来人说:“焘儿,你来的正好,快过来看看,这是翰林画院刚呈给哀家过目的画册,看上去,可是比往年的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