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畅翻了翻眼睛,神情懈怠的说:“宫廷仕女,山河风景!”
褚南一转脸,恰好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蔡伊和陆衔,便指着蔡伊对阮畅说:“这个是我的好姐妹,你就给她画幅画像吧。事先警告你哦,千万不可以画的丑了,否则我可不依你!”
阮畅这才留意到,在他们不远处还站了另外两个人,当他把目光落到蔡伊身上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看直了。整个视野,在这刻都被那一抹纤瘦轻盈的身影所占据,再也挤不进任何事物。纤眉似新月,美目若粼波,唇似朱丹,挺秀的鼻子,除了脸略显苍白之外,周身上下都散发着撩人心魄的美。
阮畅从小就习惯了,整日被那些颖悟绝伦,才华横溢等赞誉之词所围绕,在十五岁更以天才画家的名号,被特招进翰林院,到现在已经有六年,这期间,不断有宫娥嫔妃跟他求画像,但他性格乖戾又不畏权势,除了皇上和太后没谁能用的动他,所以真正求到手的,并没有多少人。而所画的对象中能够让他移不开视线的,这还是头一回。
直到看的蔡伊脸上由苍白转为绯红。阮畅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后,对褚南说:“三天以后,只管来翰林院拿画像吧?”说完,转身一步一跛的走了。
褚南忙高声提醒他:“喂!你不用把人借过去观摩观摩吗?”
阮畅头也不带回的抛下一句:“没必要!”
陆衔等阮畅走远了,方慢悠悠从后面走了过来,向褚南求解道:“借眉头是怎么一回事?”
褚南不好意思照实说,随口糊弄他道:“这家伙为了气一个纠缠他的郡主,假做了一个亲昵的动作,碰了碰我的额头。”
陆衔语气不爽的说:“姑娘家的额头也是能随便碰的吗?刚才不会是我听错了吧,你为什么不跟他计较,怎么从来不见你对我那么大方过?”
褚南不服气的反问陆衔:“我想对谁大方,难道不应该是我自己说了算吗?你别扭个什么劲?”随后又偷偷说了一句“幸亏我说的只是碰,不是亲!”
陆衔只听清楚了前面的话,后面的声音太小,听不真且,便追着褚南问:“你说什么?”
褚南赶紧找话掩盖过去,说:“没什么,下回他再借的话,我让他去找你!”
褚南原本的意思,是让阮畅去亲陆衔的眉头,但听到陆衔的耳朵里,却理解成了,要想借褚南的眉头,要先过他陆衔这一关,忙乐呵呵的点点头。
褚南不禁咋舌暗想:“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居然喜欢接这种差事!”
褚南带着蔡伊,先回到了她与程岭的所住的偏殿。程岭在殿内乍看到蔡伊时,脸上竟流露出类似于见到故人时,那种似曾相识、想认又不敢认的表情。夹着眉头,足足的上下来回把蔡伊打量了好几遍。
褚南忍不住痛心疾首的教育程岭:“寻常的毛头小子见了蔡伊师姐,做出这种没出息的表情也就罢了,程总管,您可是六根清净许多年了,看到美少女,居然也这么沉不住气,可有些不像话了,羞不羞?”
程总管被褚南说的脸上一臊,尴尬的笑了笑说:“对美景美色的心向神往,自古是人之常情!你师姐容貌秀丽,气质优雅,令人赏心悦目,忍不住多看上两眼,不是很正常吗”。稍稍停顿了片刻,转而又看向蔡伊,亲和的问道:“听小南子说你叫蔡伊,名字取的极是优雅好听,这名字可是父母给姑娘取的?”
蔡伊轻声答道:“在遇到师父之前,用的就是这个名字,想来是父母所取的!”
程岭又问:“姑娘今年芳龄几许?”
蔡伊:“刚满19岁!”
程总管默默的皱起眉头,兀自在心里计算起来,不过,从他脸上所表露出来的神情看来,似乎没对上号,只见他疑惑不解的摇摇头,接着问:“那你又是几岁跟了你师父,对之前的一切都还有印象吗?比如有关于父母,或是其他亲人的记忆!”
蔡伊虽有不解,倒也没怎么迟疑的答道:“我只模糊记得六岁时,师父在无意间看到了我胳膊上的淤青,心生怜惜,就从一个苛待我的戏班子里,把我救了出来,在那之前,我一直随那个戏班子在各地游荡,靠接戏营生,其他的,就再也没有半点印象了!”
程总管听到,蔡伊简短的说了她的身世,脸上不禁又添了些和善,对她说:“看你也是个性格温顺,惹人怜惜的女孩子,到了乐府那里也不用过于拘谨,我已经跟那儿管事儿的打过招呼了,我的薄面他们总会给几分的!倘若真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事,只管过来找你的小师妹,她入宫比你早些,认识的人也比你多,更难得的是,皇上也喜欢听她说话,只要不出什么差错,靠着皇上的青睐,保你们师姐妹不受欺辱,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蔡伊:“蔡伊记住了,多谢程总管指教!”
程岭笑了笑说:“跟我说什么谢字,只盼你呀,在那里熟识了以后,得空了,能常来看看小南子,这丫头可喜欢到处惹事了,有你在一旁略劝着些她,想来会好一点。”
蔡伊忙乖巧答应道:“嗯,我会的。”
当日下午,蔡伊便由程岭带领着,安排进了宫廷乐府。
三日之后,褚南如约只身去了翰林画院。褚南到那里的时候,恰巧到了用午膳的时间,翰林院的侍诏们,正陆陆续续的向外走,阮畅也随着同僚们一起走着,在看到褚南后,又转身折回里面,去取早已画好的画像。
褚南远远看到人群中的阮畅往回走,忙屁颠儿的撵了过去,在进了室内接过阮畅递过来的画卷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忍不住拍案叫绝道:“天哪,这真的是出自你的手吗?简直像是真人就站在这张纸上面一样,太神奇了!怪不得你那么骄傲自负,原来还真有两把刷子!失敬失敬了哈!”
阮畅听了褚南不像恭维的恭维话,不悦的斜了她一眼说:“我只当你是在夸我,若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趁早把画合上走吧,我还急着去吃午饭呢!”
褚南却不急着告辞,笑嘻嘻的对着阮畅商量道:“阮画师,你给我也画一幅怎么样?”
阮畅不等褚南的话音落下,就失口拒绝道:“我这回又不欠你什么,所以免谈!”
褚南当然知道上幅画是怎么来的,于是想着效仿上一回,再找个机会让他不得不帮自己画了,便提议道:“你若是非要欠我个人情才肯帮我画的话,不如这样,那个郡主,什么时候还来找你,我到时候再陪你演一出好不好?”
阮畅丝毫不为所动的说:“就算她来了,我也不会找你做搭档了,只那一回,就已经知道,你这个人有多不靠谱,演技也不怎么样!勉强答应给你画一幅画像,已经很便宜你了!”
褚南看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忙为自己辩解:“我那是没有心理准备,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实力,不如再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吧,我保证让你刮目相看!”
阮畅:“不给,我压根儿就没想着看你,你若是不舍得走,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