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书中，两位编者颇有见地，将一些关于我们时代的一个最重要最困难的论题的论文结集出版。的确，这一论题是很难的，难就难在它不只是一种意思，正像“多元论”有不止一种意思一样，对此，本书的读者会很快感觉到。也许这恰恰是合适的：为什么一本关于多元论的书本身不去展示多元论并且讨论它呢？
确实，研究多元论的“困难”既是思想上的，也是人类的和政治的，即在一个差异性再不能被忽视，而且也不能靠“权威方法”达到团结的世界里，学会如何一起生活。然而，在更深刻的意义上，思想上的困难也是“政治上的”，因为破除陈规对人来说总是重要的，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曾极力告诉我们这一点。多元论的两种陈规使得我们看不到多元论的多元性实际上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现象：一方面，有种陈规认为并不存在“真理”之类的东西，即使说一些观点是正确的而另一些观点是错误的，也不过是一种“压制的姿态”；另一方面，有种陈规认为总是存在一种正确的观点和多种错误的观点，理性要求我们拒斥其他任何的向“非理性主义”投降的论点。但正如这些论文所证明的那样，这两种陈规都是无根据的。不仅存在着部分的真理和部分的虚假，而且关于事实的明显矛盾的论点也并不总是真的势不两立的。我几年前在题为《现实主义的多方面》的小册子中详细讨论过的情况是存在的。从思想上来说，研究“多元论”情况的最大困难在于确定我们面对的多元性的性质。这便是我们为什么需要一些不同的“多元论”模式的原因，而且这也是这本著作完美地提供给我们的东西。
希拉里·普特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