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实在是个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忽略的男人。
此时灯光从大厅顶端落下，将他完完整整包围在了光芒中。
即使从顾兮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明丽的下颌，也觉得实在好看极了。
想来大多数人都和她有差不多的想法，虽然人人都知道喻明煦的脾气，这里没有一个记者，也没有人敢拿出手机拍摄。
不过大多数人的眼睛本就是最好的摄像机，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将高大俊美的凌渊看在了眼里。
不少陪着自家艺人来的经纪人都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这样一个人，不管他的出身背景和过去，想要红的话，实在太容易了！
顾兮只愣了一下，便快步走到了凌渊身边。
喻明煦正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凌渊看，顾兮伸手悄悄拉了拉凌渊的手肘，对喻明煦笑了：“喻导，凌渊是第一次参加试镜，不太知道您的规则。但是……”
她说着扬起小巧的下颌，看了看含笑站在一旁，明摆了就是要看热闹的尹天佑一眼，这才继续对喻明煦说道：“您不觉得，这个主意很有趣吗？”
顾兮说着又有些漠然地看向了神色变幻莫测的舒承宣，她当然听到了刚才人们的窃窃私语，知道大家在想些什么。
她不会做出当众指责舒承宣背叛滥情的事实，因为那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甚至动摇不了对方的根基。
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会做了。
“舒承宣是我之前向您诚恳推荐的艺人，现在我却觉得，凌渊比他更适合这个角色。如果两个人能同时表演，高下不是立判了吗？”顾兮从容地说道。
舒承宣脸色变了。
他原本以为，凌渊只是顾兮随手拉来和他赌气的路人甲。但是看顾兮的样子，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新人却有信心得很。
他想起刚才在停车的地方遇到顾兮他们，看着顾兮仍然开着那辆公司给的普通车，更加确定了凌渊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
但没想到故意去挑衅的艾诗却灰溜溜地败下阵来，而且回来的时候脸色明显很不好看。
“喻导……”喻明煦的目光转到了顾兮脸上，顾兮落落大方地和他对视，一点没有因为喻明煦是圈内出名的脾气古怪的导演而有所退缩。
她可是围追堵截了这个导演一个多月，太知道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了。
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喻明煦有的是机会可以让顾兮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但他并没有。
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到过顾兮，连句难听的话都没说过。
最后更是亲自带着顾兮去见张永安，明明白白告诉对方，给她的艺人一个机会。
“您觉得呢？”顾兮鼓起勇气，又问道。
“可以。”喻明煦举了举右手，比了个手势，“三分钟准备。”
简单的场景剧本送到了三个人手上。
尹天佑随意地翻了翻，好奇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顾兮和凌渊身上。
顾兮却是一目十行地扫过那薄薄的一页纸，然后看了看舒承宣那边。
舒承宣明显还没从刚才急转直下的剧情中回过神来，即使拿着那剧本，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周修却是清醒的，他被挡在镜框后面的眼睛微微眯起，匆匆看了顾兮一眼，便低声对舒承宣说了句什么。
舒承宣明显被安抚了，他轻轻点了点头，注意力也集中在了手中那页薄薄的纸上。
顾兮收回了目光，侧目看向了凌渊。
对方很专注，整个场景剧本不过一页纸，上面甚至没有半句台词，但凌渊却看了整整三分钟。
顾兮不想打扰他，心中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有些险了。
但是从她开口邀请凌渊签约那分钟起，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她都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论他做什么，她都一定会站在他身边的。
凌渊开口要三个人对手戏，其实对新人的他来说，是最不利的。
但是顾兮却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富贵从来都险中求。
三分钟很快便过去，喻明煦也示意三人可以准备开始了。
尹天佑当然是绝对的主角：“三个角色都差不多，那么谁演谁并不重要。”
“嗯，我也这样觉得。”舒承宣连忙说道。
现场已经在刚才他们准备的时候，重新做了下简单的布置。
三个舒适的单人沙发三足而立，喻明煦给他们的剧本，本就是一场关于三个人的商战，只是没有台词，需要临场发挥而已。
周修的安抚显然十分有效，至少舒承宣虽然表现得还是有些讨好尹天佑的意思，但却已经镇定了下来。
他就不信了，自己演戏演不过尹天佑这个影帝，难道还能输给个纯新人。
自己好歹也是万人演唱会中历练过的。
尹天佑随意挑了张沙发坐了下来，唇角依然含着懒洋洋的笑容，但目光却不再悠闲。
“两位请。”尹天佑淡淡说道。
顾兮知道，尹天佑这是已经开始了。
但舒承宣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他有些局促地走到了尹天佑右手边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喻明煦一眼。
喻明煦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架在周围的摄像机却已经开始忠实地工作了起来。
舒承宣脸色又变了变，原本就有些局促的样子看起来更显紧张。
顾兮忍不住抿嘴一笑，朝旁边让开了几步。
摄像机稍稍转了个方向，尹天佑也已抬头看向了凌渊。
凌渊没什么表情，他将手上的那页纸自然而然地递给了顾兮，从容自若地走向了唯一空着的沙发。
他坐下的时候，尹天佑已经单手支颌，半倚半靠在沙发扶手上，笑容甚至比刚才更明显了一些。
但他的目光，却陡然变得凌厉。
原本只是个慵懒的贵公子，但那瞬间，尹天佑却像是变成了精明却又杀伐决断的商界大鳄：“已经第三天了，我们一定要这样浪费时间吗？”
他勾起了唇角，目光冷冽如刀。
顾兮知道，尹天佑已经气场全开，比起刚才和前面两个人懒洋洋地对戏，他现在是在肆无忌惮地在用影帝的强大在碾压两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