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暖气很足，尹天佑也并没有穿大衣。
他只穿着一件休闲的开司米毛衣，灰绿色，朴素没有花纹。但却仍然衬得他长身玉立，俊美异常。
如果国内华语电影界要找一个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走演技派道路的年轻演员，那么就非尹天佑莫属了。
他很强，强到第一次演戏的时候，就敢和在电影界纵横了二十多年，差一点就要拿终身成就奖的三料影帝飚戏。
并且丝毫不落下风。
再后来，等他自己拿影帝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所以他一说要亲自配戏，还没表演的几个人脸都有些白了。
顾兮几乎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站在对面不远处的舒承宣，就对方那点MV和偶像剧表演经验，如果光是唱独角戏，那他或许还真能依靠这一个多月的准备而发挥出色。
或者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都是和不太重要的配角来演对手戏，舒承宣毕竟是这一年多来正在走红的歌手，大场面见得多了，还是应该镇得住场面的。
但和尹天佑……
顾兮看着舒承宣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的脸，心中着实痛快。
但对方很快便回过神来，有些恶毒地飞快地对顾兮笑了笑，下颌还朝她身边扬了扬。
他的意思，顾兮当然明白。
舒承宣表演经历再少，那也是有的。
可她身边这位，却是真正的纯新人！
他们这边眉来眼去的功夫，尹天佑已经悠悠然下场。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心情不好还是心情太好，影帝气场全开，第一个中枪和他对戏的试镜演员，惨烈扑街！
到最后连句完整的台词都没能吐出来，就拜倒在了影帝的西装裤下。
第二个上去，依然扑街，完全没得商量。
眼看马上就要轮到舒承宣了，艾诗在这种场合当然不会跟在他身边，只有周修在一旁低声和他说着些什么。
“一会儿只要你能不紧张，就赢了一半了。”顾兮看着舒承宣明显苍白许多的脸，低声对看起来仍然十分冷静的凌渊说道。
凌渊笑了笑，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随着张永安宣布下一个的声音响起，舒承宣略略整了整衣领，慢慢走人群中走了出去。
“舒承宣。”尹天佑仍然懒洋洋地笑着，仿佛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刚才那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尹天王好。”舒承宣虽然是蓝焰最近在捧上位的人，但不论是资历还是走红的程度，比起尹天佑来说都差了很多。
“我对你……啊不对！”尹天佑又是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扣了扣身边的办公桌，看着舒承宣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他这才笑眯眯地继续说了下去：“对你的经纪人小姑娘印象很是不错。”
他说着对喻明煦一扬下颌，笑道：“你也有印象吧？那个抓住所有机会，想尽办法也要挤到你面前来的小姑娘。上次下着雨，都可怜兮兮地给你撑着伞走了一路，也背了一路剧本那个……”
尹天佑说到最后，都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喻明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原本安静的大厅里，因为尹天佑和喻明煦这番话，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他们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顾兮就带着凌渊站在人群中，有些声音还是避不可免地传到了她的耳朵中——
“尹天王突然下场就是因为这个舒承宣？”
“看起来喻导和尹天王对他印象不错啊……”
“舒承宣的经纪人是谁啊？为了他那么拼！他命真好啊！”
……
有些认识顾兮的人，目光自然而然就飘了过来。
顾兮的脸却涨得通红，她已经再也不想和舒承宣扯在一起了。
当初她为了他做了多少傻事，现在心中就有多恶心！
想到舒承宣放在艾诗腰上的胳膊，想到艾诗妖娆妩媚的笑容，想到舒承宣的冷漠无情……顾兮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成拳，简直恨不得能堵上周围人们的议论声。
“尹天王！”脆脆的声音当然是来自顾兮。
原本背对她而站的尹天佑闻声很快转过了头去，眼前明显就是一亮：“我就说，怎么没看到你呢。”
他对顾兮友好地笑了笑，又道：“不过即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哦。”
“谢谢。”顾兮对他一笑，目光转到舒承宣身上时，却变得冷漠起来。
就在她和舒承宣视线对上那一瞬间，对方目光中很明显地，飞快闪过了一丝慌乱。
顾兮心中冷笑，她太明白舒承宣的心情了，对方本来就很害怕和尹天佑对戏，此时肯定更害怕自己说出他背叛的事情。
中午那会儿在蓝焰说出来，可能还没人相信自己，但是现在，尹天佑却无形中成了她的支撑了。
她再说出的话，分量都要不一样了。
顾兮勾起了唇角，对舒承宣有些轻蔑地笑了笑，这才说道：“不过也不用，因为……”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舒承宣的脸色越来越是苍白，于是不慌不忙地又道：“喻导给他这个机会已经够了，剩下的还不靠自己的真本事，就算喻导和尹天王答应，观众们也不答应啊。”
顾兮几乎可以想象，舒承宣接下来的表演将会有多么糟糕。
她悄悄将握紧的拳头藏在了身后，不是不想当众让舒承宣出丑，但是这还不够。
这个圈子本就十分特殊，有时候绯闻、炒作、话题这些反而都会成为推某人上位的助力。
况且她只是个经纪人，没有什么新闻价值。
明星和经纪人传个绯闻，大众说不定还更偏向明星一些。
顾兮不会做这种价值不大的事情，她要一步一步，看着他从云端摔下，跌得痛不欲生。
藏在背后的手被人轻轻握了握，在顾兮反应过来之前，凌渊已经越众而出。
“既然试镜就只剩下我们两人了，不如玩得再大一些，我们三个人来演一出戏，怎么样？”凌渊问道。
一瞬间，原本还在议论顾兮的声音消失了，好奇地打量她的目光也转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凌渊吸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