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教室,同学们个个埋首写作业,交白卷之后,我也只能跟着这样的基调,写起数学作业来。这时,刘雯雯突然递过来一张字条。
我满脑子好奇,于是展开字条:“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我白天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真拿当我是软柿子。我怀揣着不满,把纸条扔给她,明火执仗道:“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刘雯雯欲言又止。
“那就是有什么咯!”
“——其实,我也挺喜欢韩寒的,本来还想跟你借那本书看来着。”她的假台湾腔总能让我毛骨悚然——我最讨厌假模假式的姑娘。
“那有什么关系?”我粗鲁地说,“咱们周末再去买不就行了?”
“啊?”刘雯雯舌挢不下,“老庆柱不是说,随堂考没问题的话,就还给你吗?”她装得若无其事,明知我上课开小差,剽窃她试卷又未遂,最后只能交白卷。
“整张试卷,我就写了两个字。”我故意说给她听。
“哪两个字?”
“陆羽。”
刘雯雯半捂着嘴偷笑,“早说嘛!我可以借你抄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谁故意遮掩着不给我看的?
我苦笑:“那多不好意思,被老庆柱抓住的话,你的三好学生估计真悬了!”
刘雯雯立刻面瘫,她怔了半晌,又递了张字条过来。
“又怎么了?”我懒得展开字条,直接问她。
她低眉顺眼看着作业本,左手却伸过来摸走了字条。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有些不耐烦。
她依旧没有回话,但桌下有了动静——她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切”了一声之后便转过脸,准备回到作业本,谁知一晃眼,竟然看到了老庆柱的身影。老庆柱凶神恶煞,双手叉腰站在我背后八点钟方向,他与我四目相对,终于开始算总账:
“上课看闲书,顶撞老师,语文随堂考交白卷,晚自习又影响其他同学做作业……”喋喋不休的训斥如枪林弹雨般射击过来,可遗憾的是,我偏偏是那穿了防弹衣的士兵甲,一句都没刺中我要害。我深知这种时候,只消保持双眼看脚的姿势,等待战争拉下帷幕即可。可这一次我没有这么做,基于是刘雯雯先传的纸条,我侧过脸,向刘雯雯发出求救信号。不想她又是一副该死的埋首书本、楚楚可怜的样子,这简直能让我抓狂!
老庆柱的训斥终于接近尾声——
“又一个跟何亦彬一样,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既然这样,陆羽,你也坐到后面去,就坐到……”老庆柱开始环顾教室后排。
“老师,”何亦彬指了指他前桌的眼镜妹说,“花丹丹800度的近视,坐在这里根本看不见黑板。”
这个家伙如此多嘴多舌,必定少不了一顿骂!然而此刻,老庆柱的反应竟让我目瞪口呆——
“这个提议不错,陆羽,你就跟花丹丹换个座位,现在就搬!”
如果愤怒是红色的,那我的脸一定红得发紫。不管怎样,“皇命”始终难违,我还是屁颠屁颠往后排座位搬运书本,何亦彬悠闲地转着笔,欣赏我的囧样。然而,真正令我触目兴叹的是,整个搬运过程,刘雯雯始终保持埋首苦读之势,一次都没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