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川岛芳子秀气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这使得本来一身戎装的她显得非外的冷峻艳丽。
土肥原贤二看了看沈望,又望了望川岛芳子,随后哈哈一笑道:“原来沈望君和芳子是相识的。哦,我都忘记了,你们会认识是对,沈望君是山家之助的同学,山家之助的父亲和川岛浪速又是几十年的老朋友,联带关系你们是会认识。”
川岛芳子只是点一点头,没有说什么。
当年得知川岛芳子被她养父**后,沈望一直以来都有跟日本同学山家之助联系去了解川岛芳子的情况。山家之助回复是川岛芳子自杀不成,休养好后便和她的哥哥离开了川岛浪速的家,到了鹿儿岛暂住,并且加入政府某部门。后来沈望的师兄到日本后,也断断续续传来消息,也只是说芳子现在过得还好,以后便再没有消息。
沈望本来还想上前和川岛芳子交谈,细说别后的情况,随便想打听他师兄卢少杰的情况。只是还未等沈望走前,川岛芳子却是直径走开了。
回到奉天府,张学良邀请沈望和韩慕侠到书房里商讨今日到关东军的所见所闻。
张学良神色凝重道:“两位今天也看到,关东军人数虽不多,只有两万几人。但所谓兵贵精不贵多,关东军无论是在装备还是行军布阵之上,都是达到一流的水平,远非我们奉系军阀所以及。而且现任关东军司令官白川义则是一个有卓越指挥作战经验的人。当年郭松龄八万大军冲破山海关来攻打我们,那时郭松龄得到多方支持,本来占着上风。便是百川义则利用手上的不多兵力,突然袭击郭松龄,结果是令郭松龄兵败身亡。那一次虽然是百川义则帮了我们奉军大忙,却是令我们不寒而栗。那一战后,关东军更是借功劳扩大了他们领地,进一步压制我们奉军。我担心,将来有一天,当我们在国内和其他派系争斗时,白川义则突然又来一次偷袭,端了我们的窝那样就大事不好。”张学良这次只是随口说说,不想一语成谶,数年后关东军竟然真的是以少于对奉系军阀近十倍的兵力发起突然袭击,迫使奉军退出东北三省,令张学良饮恨一生。此乃后话。
韩慕侠也点头道:“关东军的战斗力是我军所不能及,他们不只是在武器装备上优于我军,而且连白刃刺杀之术也是我军所不能比拟。因此我准备针对关东军的刺杀术专门研究一种专门克制其的格斗术,教会千人团后再让他们分到各部去施行。”
沈望一直没有作声,现在才诚挚地对张学良道:“少帅,关东军能在这里任意妄为,最大的原因是我们中国没有一个统一强大的政府。不说远,单一说是现在,中国名义上是南北分治着,其实无论是南方新政府,还是北方北洋军政府里,还有很多势力割据,明争暗斗。中国现在那有一年不打仗?在这样烽火连年环境下,更是容易让外国的势力入侵。所以,建立一个统一民主民明的国家,让人们有真正当家作主的感觉的国家是势在必行,也是大势所趋。这样全国人民才能齐心协力建设国家,令国家达到真正的国富民强,进而废除诸多不平等条约,收复被割让的土地,将外国势力赶出中国的土地。”
韩慕侠用赞许的目光看了沈望一眼。
张学良听后没有回应,沉思了好一会才道:“沈兄弟说的有理,如果中国是一个强大统一的国家,那里还会容许那些跳梁小丑在中国撒野?不过现在军阀混战,势均力敌,谁也难以盖过何谁。要想统一,不知道还要打多少场仗,死多少中国人才能实现。”张学良禁不住长叹一声。
沈望道:“古人有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中国革命的道路还有很漫长的路去走,但只要我们百折不挠,不遗余力地去追求,必然是成功的那一天。”
张学良哈哈一笑道:“对,中国革命就要有如沈兄所说的精神。今晚我们三个好好的痛饮一场,预祝中国能够尽快的统一和走上繁荣富强之路。”于是张学良吩咐属下送酒菜到书房。
沈望想一想,然后审慎地道:“当年孙中山先生自辛亥革命推翻满清帝国后,虽然曾任大总统,却是一直都处在劣势中,多次被各地军政府排挤或者推倒。而在前几年开始,孙中山先生吸收了共产国际的思想,提出‘联共,联俄和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接受苏联苏维埃政府和共产国际的帮助,改组成立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合作,开办黄埔军校,组成新政府后,无论是实力和士气及国内外影响力,都有了质的改变。现在南方政府各方势力都是以国民党马首是瞻。因此,我建议少帅也可以在这方面向孙中山先生学习。”
张学良听后没有作声,拿起酒猛喝一口,过了一会才道:“这方面我都有留意到,只是家父思想比较守旧,我也曾多次向他提及,只是他老是担心因为改革而令到奉系军的独立性会受到冲击,所以收效不大,以后我会多些向他提议,希望能在关东军还没有发难之前,我们奉军能得到壮大,有压倒性的力量对抗关东军。”
在三人谈得正欢之时,有随从送来一封信,是给沈望的。
沈望看到信封的落款是芳子,心中不由一动。马上打开信来看,原来是川岛芳子约沈望明天见面。沈望这次再遇见川岛芳子,看到她的神色不同于以往,会场并不愿意跟自己打交道。所以本来明天打算去约见她的,料不到她却是早一步发信来请。
约会地点是城中的一家酒楼,沈望按约定的时间来到酒楼的包厢时,川岛芳子早已经在里等着,在桌面上摆满了各式美味佳肴和几瓶酒。
此时的川岛芳子本来长长的秀发已经不见,而且还是女扮男装,骤然望去,还以为是一位美男子。
沈望看到川岛芳子这样的装扮,不由得一呆,然后才慢慢坐下,而川岛芳子面上没有一丝的笑意,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相互望着。沈望看到川岛芳子明亮的眼睛,慢慢泛此一点泪光,然后越来越多,沈望只觉心中一痛。
“芳子……”沈望才说了两个句字,却被川岛芳子伸手制止他说下去。
然后川岛芳子将一杯酒送到沈望前面道:“芳子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川岛芳子这个人,以后请叫我做金……壁……辉。”说到最后三个字“金壁辉”时,她是用着很坚决的语气一字一字地说,而且说完“金壁辉”三个字之后,她眼中的泪光已经不见了,转为一种淡淡的柔情。
“芳……”沈望只说一个字,金壁辉马上用眼光制止。
“金壁辉,这是什么回事?此前听到山家君说你……”
“以前的事过去就让它过去,我不想再提起。今天约你过来,我们什么事都不谈,只想跟你喝酒。”从前的川岛芳子,现在的金壁辉,和当年沈望认识的可爱怡人的小女孩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瓶酒很快喝光,金壁辉打开第二瓶酒,又将两个人的酒杯斟满。沈望想劝金壁辉不要喝太多酒,金壁辉摇一摇头,举起酒杯,示意继续喝下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喝完三瓶酒,沈望开始不胜洒力,于是一把抓住金壁辉伸过来要碰杯的手道:“不要再喝了,我们喝得太多了。”金壁辉此时也是醉了的样子,她目光迷离地看着沈望,突然她放下酒杯,上前抱着沈望失声痛哭起来。
沈望知道这是一直抑压金壁辉心头的愁苦现在才得到释放,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头。
过了很久,金壁辉才慢慢停止了哭泣,然后松开沈望,拿出手帕抹去脸上的泪痕。此是金壁辉的酒意也减去,她低声地道:“沈大哥,多谢你能陪我喝酒。近年来,我的心情都没有如今天这样畅快过。”
沈望道:“没什么,只要你过得好就行。”
金壁辉凄然一笑道:“过得好,我还可以过得好吗?”说着她突然掀起衣服,在她雪白的小腹上,赫然有着一个黑红的伤疤,黑白显得格外分明。随后金壁辉慢慢放下衣服,神色变得冷峻道:“当年我已经死过一次,以后过得好不好已经没什么关系。”
在沈望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然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有人到了包厢前面轻轻敲了一下门,接着听到一个人低声道:“小姐,大公子有请你回去有事商议,车就下面等着。据说是蒙古王公巴布扎布的人来了。”
沈望听到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却又一时记不起是谁。
“好的,我就来。”金壁辉应道。然后她望着沈望好一会,欲言又止,最后叹一口气道:“我有事要走了,估计以后没什么机会再见了。”说完不等沈望再说什么,起来拉打门便走了。
沈望一时又呆住,不明白金壁辉何处此言,到他回过神时,楼下已经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看来金壁辉已经走了,这时沈望才想起还未来得及问她是否见过师兄卢少杰,而且还有刚才接金壁辉的人到底是谁呢?怎么听来声音会耳熟呢?可惜人都走远了,唯有日后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