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第十六军的千人“武术团”,对于当过黄埔军校国术首席教官的韩慕侠来说可是驾轻就熟,不用多久就将千人“武术团”训练成一支远能操炮弄枪,打敌于千里之外,近能空手入白刃,使敌血溅五步的劲旅。
在此期间,日本借着当年的条约和与俄国沙皇大战胜利之后的便利,在辽东半岛设立关东都督府,不断在中国东北增兵。特别是在1919年后,更是成立关东军司令部,有两个师团4万多人驻防,这无形中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张作霖的心脏位置,令张作霖感觉心惊肉跳,也是如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东北三省炸成粉末。
作为少帅的张学良曾多次和沈望、韩慕侠商讨过此事。三人都一致认为,如果按这时事发展下去,奉系军与日本关东军终必会有一战。因此张学良除了按张作霖的安排,加派军队在辽东半岛布防外,暗中更是派出更多的情报人员,监视关东军的一举一动。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开始。
这一天,奉天府收到日本关东军司令部乔迁旅顺后的庆祝礼会,张作霖当是还在北京,于是便委派张学良作代表。
张学良等认为是一个了解关东关实力的好机会,于是带同沈望和韩慕侠二人一齐前往。
此时的关东军司令官为白川义则中将,此人精明能干,深谋远虑,处事果断。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作战强悍拼命,自军校毕业后,由少尉快速升为中将司令官,而且曾任沈望在日本留学时所就读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校长,是日本陆军的代表人物之一。同时白川义则还是与时任陆相田中义一大将是同乡好友,关系密切,因此行事往往独断独行,特别是当年郭松龄滦州越起兵讨伐张作霖这事,白川义则擅自派兵化装成奉军偷袭郭松龄,更是开创了关东军不听从日军中央指示,独断专行的先例。
因此对着这样一个犹如斗争狂人的人物来到自己的地盘上来当一支劲旅的司令官,张学良也是十分担心的。
关东军这次庆祝礼会,一是想向世人展示关东军的风采,二则是想对奉系军作一次试探和秀肌肉。
当张学良一行来到之时,司令官白川义则亲自出门来迎接。沈望看到这位昔年的校长,也上前问好,白川义则对沈望并没有什么特别印象,只是听得到对方曾是当年自己任校长时的学生,看到对方只是张学良下面的一名随从,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只是点一点头。双方客气一轮后入到总部里,此里面已经有多国的使节人员。张学良一一与他们招呼。
在礼会完毕后,白川义则邀请众人到军校场看关东军操演。
沈望在日本军校之时,对于日本军人的操演早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而张学良等则是第一次看到,但见日军无论是排列聚集,听令受命,都是行动一致,果断利落。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是有意派出最好的部队出来,但自问本部中没有那一支部队能及,不由得心中的担心又多一分。
白川义则冷眼旁观,不由得暗暗得意。
关东军最后的演练是白刃刺杀。但见全体关东军一齐将子弹退膛,刺刀雪亮,齐齐整整,演练刺,挑,扫,劈等白刃格斗技术。
看了一会,沈望低声问旁边的韩慕侠:“韩师傅,你怎么看关东军的白刃格斗技术?”
韩慕侠神色凝重,好一会才道:“看来,我要重新调整武术团的格斗战术方式。日本军人的三八式步枪较长,加上刺刀有近一米八长,所谓一寸一寸强,在白刃战中他们已经战有优势。同时这也他们的弱点之一,长了的武器往往只有发挥正面刺杀和特点才能达到最优的格斗方式,以跳,刺,格档为主。如果将我的刀术改良,融化于战术格斗,相信能压制关东军的白刃格斗术,那可要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在演练结束后,却又有八名一身武士打扮的人走入场中。此时操演指挥官道:“大日本帝国的剑道闻名于世,今天日本神刀馆的武士,为大家带剑道实战对打表演。”
八名武士两人为一组,分为四组进行比拼。但见八名武士身手灵活,出手快捷狠辣,决非一般日本士兵所能达到的水平。来观礼的各国嘉宾年到,都不由得拍手称赞。
此时白川义则由得得意地说:“这就是日本武士道的精粹所在,不是任何人可以做到的。”
演练完毕,本来要退场的八名武士当中一人忽然直接来到沈望前面,十分不礼貌地用竹刀指着沈望道:“你,下来,我要跟你比试。”
这样无礼的挑衅,无论是对着任何,都是一种对客无礼这举。而作为主人的白川义则,却是微笑着看着张学良,这完全是一种不合理,不平等的挑衅行为。
沈望识得那个上前挑衅的武士可是当年日本大使日置益的护卫,曾在北京伏击张学良的日本武士之一。
换作从前,沈望可能会是怒不可遏地下场,而越是经过修练内家气功修,沈望的涵养和忍耐功夫越是利害,他只是微微笑地看着对方摇摇头不作声。
向沈望挑衅的人名叫桥本次郎,他自少学习柳生新阴流剑术,是日本古剑道的追随者,向来不屑于枪械火炮,崇尚贴身格斗。自加入神刀馆后,曾多次参加暗杀行动,是神刀馆的代表人之一。
当初他奉命偷袭张学良,不料被沈望半路杀出破坏,所以一直耿耿于怀,今日恰恰被他认出装扮为张学良随从的沈望,所以当场向沈望提出挑战。
眼见沈望不肯现身应战,桥本次郎冷笑着道:“世人都说中国人是东亚病夫,今天看来是真的,那你们以后出门,最好是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东亚病夫’,好让人区分那些是精英人才的日本人和懦弱的中国人。”
这下摆明的挑衅,一下子激起张学良及其带来的随从,就连本来对中国带有偏见的外国使节人员,也觉得这个日本人说话说得太过过分。
而作为东道主和首脑的白川义则却是冷眼旁观,自顾着自己在渴茶。
韩慕侠可是烈火性格之一,听得桥本次郎口出狂言,不由得怒火中烧,正要出来教训桥丁次郎,却被沈望一把拉住。
沈望不急不躁地走入场中,没有理会咄咄逼人的桥本次郎,而是向着还是装作置若罔闻的白川义则拱一拱手冷冷地道:“白川校长,如果我今天代表中国人,打败了这个人,你有什么意见。”
白川义则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喝上一口茶道:“这是他神刀馆跟你的事情,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望哈哈大笑道:“这么说,白川校长是怕了神刀馆了。身为关东军的司令员,居然连一项比试都不敢作一个裁决。”
白川义则的面色一时红一时白,最后他冷冷地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能打败桥本次郎再跟我说话。”
沈望又是哈哈一笑,回头面对着桥本次郎不屑一顾地道:“日本剑道,其更高层次的精神意义为:承习古传诸流攻防体技之间,不仅形而下之体格、体力、健康、长寿等之增进,更能具备形而上之观察、理解、判定、断行、思考、克己、撙节、礼让、信义、仁爱等精神上的教育。阁下一开口就违背了剑道的精神意义,依我看来,你的剑道之术也高不到那里。”
桥本次郎那里会料想到沈望曾留学日本,对日本剑道有一番深切的了解,给他一番抢白,一时间又不知道怎样去反驳,气得他的面色一会儿白一会儿血,最后桥本次郎强词夺理地道:“说什么意义都是白说,你能打败我才是真理。”
沈望从容地拿起竹刀,摆出一个礼让的姿势,然后漫不经心地向桥本次郎道:“那你就来试试吧。”
桥本次郎此时也不多说话,大喝一声,一刀急如星火直劈沈望。沈望轻松地让开,竹刀轻巧地反劈回去,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激斗起来。
桥本次郎本来以为凭自己的功夫,可以在不出十个回合中打倒沈望。不想十个会合之后,对方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自己凌厉的攻势被对方轻易的化解,而且自己还慢慢落在下风。
桥本次郎那里会想到沈望曾经在日本留学多年,早已经将日本剑道各家流派摸索透切,并且经过杜心五和韩慕侠等武学大师指点,再已经将破解的之法了然于心。
沈望有意要在关东军众头目面前立威。所以在再斗几个回合后,他瞄准桥本次郎的招式中的一个破绽,逼得桥本次郎不得不举起竹刀挡格之时,大喝一声,手臂运劲,使出十成劲力,以一招“独劈华山”当头打下,“啪”的一声,竟然将桥本次郎的竹刀拦腰打断,竹刀顺势打在桥本次郎的右边肩膀上,强大的力量逼使桥本次郎不由自主一下子单膝跪下。
桥本次郎面如死灰,慢慢站起来。
沈望本来还想以在竹刀上加大压力让桥本次郎才女续继下跪的,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收起竹刀,让桥本次郎站了起来,然后冷冷地对他道:“日本剑道本是一种崇高的武艺,可惜到了你手上,却是成了下三滥之术,你还是回去你师傅那里,好好的重新学习,三年后再来找我比试。”
张学良等人齐声喝彩,而其他国家的使节也是幸灾乐祸地鼓掌。
而白川义则居然是面不改色,微笑着对张学良道:“想不到少帅还收集了不少能人异士,真的是张大帅的福气。”
然后又对沈望道:“当年陆军士官学校人才辈出,我可少看了你。有机会我们好好来谈一下。”
沈望当然明白川义则说话里的含义,他只是拱一拱手道:“校长过奖了,我很感谢当年学校对我的栽培,能让我好好回报我的祖国。”
白川义则听后没有说什么,而是再一次上下打量沈望,然后才说:“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说话间,有一个日本中年军官带着几个随从由外面走进来,向白川义则拱手道:“恭喜百川君总部乔迁之喜。”然后他看到站场中间的沈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小伙子,原来是你,什么时候你也到关东军总部?”
沈望认得此人,那是当年沈望和卢少杰学成归来,在客船上遇见的日本人土肥原贤二。沈望向土肥原贤二拱一拱手道:“原来是土肥君,幸会,幸会,你不是在北京的吗?什么时候也到关东来……”说到这里,沈望一下子停住,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站在土肥原贤二身后,日本军人装扮的军人。
却见那名军人眉目如画,秀气中带着自然高贵的气质,分明是一名女人,正是沈望一直担心着,他师兄卢少杰一直念念不忘的川岛芳子。
此时川岛芳子也正在看着沈望。
沈望不由得叫了一声:“芳子!”随后不知道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