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转折,在日落之时,沈望和卢少杰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时的广州城。
杜心五看到两位徒弟终于归来,大为喜欢,为他们准备一餐丰富的晚餐。
席间,杜心五询问两位徒弟的实习过程后,大为赞赏,特别是对沈望更是大为感慨地道:“沈荩能有你这个儿子,也可以含笑九泉。自立会有你这一样个人物,将来必定是有一番成就。”
卢少杰向杜心五敬上一杯酒然后问道:“不知道师傅突然让我们回来是有什么事发生呢?”
杜心五喝了一口酒,然后才道:“中国现在的国情形势越来越严峻,北洋军阀的上层争权夺利越来越激烈,各省份的军政府往往是各自为政,到处招兵买马,想乘机扩张势力。孙老大护法之心不改,最近将党重新改组,名为中国国民党,又在广州成立非常国会,建立新政府,他就任非常大总统。而现在新政府面对最迫切的问题是来自广西桂系军阀陆荣廷的威胁。”
说到这里杜心五又喝一口酒才接着道:“陆荣廷去年被驱逐出广东回到广西后,愤愤不平,最近他勾结了北洋军阀的黎元洪,在其支持下准备对广东新政府发起进攻。新政府已经决定先发制人,出兵征伐陆荣廷,一统两广,为将来北伐打下良好的基础。而据情报得知,陆荣廷得到消息后,组织了暗杀队,想要趁新政府大军离开广东之时,对孙老大等新政府重要人员进行刺杀。大军出发后,这里的安保人员确实会不足,所以便电召你们回来,保护好孙老大他们。”
杜心五没有想到的是,陆荣廷派出的暗杀队并没有对孙中山造成什么影响,讨伐陆荣廷的战事也非常顺利,打垮了他的主力,逼使陆荣廷下野,两广的革命根据地由此连成一片。
反而是来自新政府的内部政变,差点要了孙中山的命。
原来当时时任广东省省长兼粤军总司令陈炯明与孙中山的政见不同,他反对孙中奉行的中央集权和以武力征战统一中国的政治纲领,而是希望如美国一样实行联邦宪政,联省自治的政治主张,以和平协商的方式统一中国。
随意新政府的作战行动越来越多,孙中山就任非常大总统后,孙中山和陈炯明之间的意见分歧则越来越来大,特别是陈炯明的亲信粤军参谋长邓铿被人刺杀后,两人关系到了冰点。最后陈炯明率六十个营举实施兵变,包了总统府。
孙中山在警卫营和沈望等人的护卫下冲出总统府,登上永丰舰,带领海军和叛军开战。
后来因为叛军势大,孙中山被迫远走上海。
在上海的日子,孙中山接受了中国共产党和来自俄国苏维埃的帮助,提出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这样也使孙中山的革命事业翻开了新篇章,同时也让陪伴在他身的沈望无论是在知识上还是阅历上也是上了新的平台。
第二年孙中山重整旗鼓,借助云南和广西的大军将陈炯明驱逐出广州,重建大元帅府,总理政务。
孙中山经历了陈炯明的政变,更加深刻体会到当年列宁对他说过的要有自己的革命干部的教言,于是他和中国共产党及俄国苏维埃合作,在广州黄埔的长洲岛上成立了中华民国陆军军官学校,这就是后来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黄埔军校。
军校成立后,各方奇人异士也被聘请到军校执教。最让沈望和卢少杰开心的是,当年他们在天津认识的武师“玉面虎”韩慕侠在杜心五等人的邀请下,出任军校的首席国术教官。所以二人在征得杜心五同意,也经常到军校拜会韩慕侠,向他请教武艺。
黄埔军校成立之时并不太顺利,因为此时在广州的附近,还有很多外在势力盘据,粤、滇、桂等军阀表面接受孙中山领导,实事上是割据防区,自行自主。就连广州市内的广州商团,在汇丰银行广州分行买办陈廉伯成为团长时,得到英国的暗中帮助,成立了商人政府,意图推翻孙中山的革命政府。
因为黄埔军校是孙中山亲自成立,将来会成为孙中山向革命输送生力军的基地,所以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想将黄埔军校扼杀于摇篮中,不让孙中山有坐大的机会。
所以在黄埔军校成立之时,大环境原因,非旦得不到各方军阀的支持,还处于各种势力的危险之下。除了经费严重不足外,武装装备十分欠缺,只有百来条枪,自卫能力极差。因此曾经有军阀不屑地说:只要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就能将黄埔军校灭了!
事实上那军阀说得不为过。
这一天,孙中山秘密将沈望和卢少杰二人叫来。
孙中山十分严肃地道:“你们两个经常都到军校,应该知道军校的情况有多么的严峻,要经费没经费,要枪械没枪械。不过,明天晚上以后,我们的军校就会坚如磐石屹立在中华大地之上。”说着他拿起一份电报,继续道:“我们的好伙伴列宁同志派了一艘船过来,明天晚上十一点就能到达黄埔学校的所在地长洲岛码头,船上有我们军校紧迫需要的物资。事关重大,不能有任何差池,人多了去接应不方便,你们两个都在苏联待过一段日子,熟悉苏联语言等,又经常到长洲岛,知道那里的情况。所以我准备派你们两个带一个班的警卫,联合黄埔军校的学生去接应。定要记住,此事千万要小心,不容有失。”沈望二人领命而去。
第二天早上,沈望二人带着一个警卫班十多个人秘密出广州城,直奔黄埔长洲岛而去。
到达码头时,天才慢慢暗下来,离货船到达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沈望和卢少杰安排警卫班的人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然后两人在码头附近看看有什么特别情况,随后再去找军校的学生汇合。
天已经完全了暗了下来,只有码头上的几盏马灯在风中摇摇晃晃地散发着淡淡的光影。沈望和卢少杰装作是路人,慢慢在码头上散步,却是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但见得四周是三五成群的工人在闲走着。
看了一会,沈望二人觉得有点不妥,因为本来码头工人做了一天的活,会很累的,早就已经回家去,怎么码头上还有这么工人在码头上。
仔细看那些人,更是觉得不似码头的人,完全没有日晒雨淋的码头工劳苦的样子。沈望二人有意无意靠近最近的几个人那里,听得其中一个咕嘟着道:“上面只是说船今天会来,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另一个人道:“那管他,反正到时候船到了我们就看信号行事就是。“听说这船上的货很肥的,所以陈买办才会叫那么多人带上家伙来。估计是担心还其他人过来抢。”
沈望二人听到此处大吃一惊,这些人估计是广州商团团长陈廉伯派来的,意图想抢夺苏联送给黄埔军校的物资。沈望二人不动声色,远远尾随他们,在其中一人走开想要方便时,突然袭击,将其俘获审问。
沈望二人猜测得不错,原来当时的英国政府情报部门十分关注苏联的动向,最近得知苏联有一艘载有重要物资的货船将会到达广州黄埔军校,于是将此消息传达给他们支持的广州商团团长陈廉伯。
陈廉伯早已经有谋划推翻孙中山的革命政府,而黄埔军校则是他的眼中钉,于是他暗中派了人带上武器,想在码头埋伏,伺机抢下苏联送来的货。因为陈廉伯并不知道货船到达的确切时间,所以码头上的放着十几个人在观察,另外还有几百人则是在离码头一公里左右的地方藏着,等到发出信号马上冲出来。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人,可以说陈廉伯这次是势在必得。
沈望二人知道态严重,单是靠自己这方一个班的警卫,远远不能应付得了对方差不多一个团的兵力。两人经过商量,决定把捉来的俘虏押回去警卫班看守着,然后马上出发军校,联系军校的负责人,将军校的学生武装起来。
很快他们便来到军校里,因为时间还早,军校的学生还未齐集,沈望二人马上找军校的校长。
现任的军校校长蒋中正,他得知情况后,知道事态严重,他立刻命人通知学校主要干部来开会,同时让人通知学生秘密集合。
经过大家商议,决定先用军校现在的百来条枪组织成一支阻击队,悄悄埋伏在码头附近,挡在商团藏兵点的前面,万一商团那些兵出来增援码头时,务必阻击。剩下的人替伏在到码头,当苏联的货船到达时,协同沈望二人和警卫班的兵士解决码头上的敌人,然后迅速到船上取得武器武装起来,对抗陈廉伯的伏兵。很快,军校近千名学员和教职人员都集合完毕,大家得知将会有武器到来,却又有可能开战,没有一个是怯场,而个个都是摩拳擦掌,兴奋地准备。
黄埔军校的学生果然不同一般学生,由集合到出发,近千人都快而安静,就如是一条巨龙在黑暗的夜空中翻腾,气势摄人却又了无声色。
夜越来越黑了,时针慢慢指向了十一点,码头上陈廉伯商团的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毕竟他们只是商团组织,并不是正规军,纪律性比较差,所以在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时,并没有怎么为意,只以为是那个人开溜去玩吧。
此时,远远传来一声轮船的鸣笛声,不久,一船货轮慢慢使近码头。商团的人开始兴奋起来,都在注意着货轮的动静。
此时,码头旁边走来了十几个码头工人,他们很多都拿着酒瓶,有的大声呼喊,有的在胡乱地唱着歌,搭着肩膀东摇西摆,一副喝醉酒的样子,甚至有一个还靠着一根柱子在呕吐。
码头上的工人渴醉酒是常有的事,商团的人并不意,而且现在货轮准备到达,他们都是虎视眈眈专注着,准备等货轮一旦靠岸,就立刻发出信号通知伏兵来抢。
不知为何,那十几个码头工人有两个争吵起来,随后还大打出手,其他人有的在助拳,有的在劝说,乱作一团。这样一吵闹,又引来十来个人过来。
商团的人看到有人打架,有的禁不住也上来凑热闹。不过商团也有得人起了疑心,这么晚了,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未等商团那些人反应过来时,突然那群人中有人吹了一声口哨。那群本来乱糟糟的人忽然有的掏出手枪,有的手持刺刀,有更甚至是空手一起向商团的人发难。那些人个个都是武功好手,又是突然袭击,几下就将商团的人全部控制着。接着,在附近又涌来了几百人,码头上顿时人头涌涌。
而令商团的人感觉到十分惊讶的是,几百人涌到码头,居然是没有声色,没吵吵嚷嚷,乱七八糟,而是分开几个队列排好,静静地站着,等待着。由此可以看出,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
这些突然来袭的人,正是沈望和军校的人。
原来他们经过商议,如果贸然对码头商团的人发动进攻,担心会惊动埋伏着的几百名敌人,便决定用计来解决码头商团的人。于是他们由军校首席国术教官韩慕侠带领,由几十名武艺较好的学员和沈望师兄弟二人一起扮装码头工人醉酒闹事,最后果然是一击成功。
此时,货船准备靠岸,对方打出了约定的信号灯,沈望马上打出信号灯回应,货船便慢慢靠岸。
沈望师兄弟二人和蒋中正带着警卫班首先上船和船上的人交接。
船上除了船员外,还有一个排的官兵护航,清一色都是俄国人。带兵的军官和沈望卢少杰在莫斯科还有一面之缘。
双方客气完,军官将一份清单交给了沈望,沈望和蒋中正、卢少杰一起的打开清单。
沈望和卢少杰看到清单上面的物品是高兴而已,而作为校长的蒋中正看到清单上面物品,激动得一把将沈望二人紧紧地抱着,几乎要哭出来,他不断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来得太好!”
因为清单上列着:
莫辛纳干M1891步枪8000支(配刺刀)
子弹4000000发
马克沁重机枪4门
机关枪10挺
子弹带1000条
大炮5门
炮弹300发
小手枪10把
子弹2000发
军刀500把
现金200000卢布
身为校长的蒋中正深深知道,这些装备足足能够武装一个师。
有了这些装备,黄埔军校以后就不用再看其他军阀的面色,革命之火从此能猛烈的燃烧。
他松开沈望二人,马上下船,命令全体学员上船拿装备武装起来,随后安排搬运工将剩下的物资运会军校。
商团埋伏的几百人等了好久也不见前面的码头传来音信,为首的头目于是派人过来打探消息。结果半路又给人捉去。
正当商团最后等得不耐烦准备全体出来时,眼前突然火把照耀,前面出现了近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接着是派出去的人和码头的人都被缴械回来,同时带来黄埔军校校长蒋中正给他们的口信,要求他们马上撤出长洲岛,不然立刻发起攻击。
商团的头目见眼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方毫无取胜的机会,只好灰溜溜地撤退出长洲岛。
当晚,黄埔军校全体学生和教职工彻夜不眠搬运安置武器装备。第二天人人都熬红眼,却是个个都笑容满面,很多人都是咧着嘴不断摸着刚刚到手的武器在傻笑。
沈望和卢少杰二人完成任务,便带着警卫班回广州城交差。
临走时,校长蒋中正带着全体学员列队欢送他们回去。蒋中正握着两人的手道:“真的万分感激两位,如果不是有你们,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以两为的才能,将来一定是革命之花,国家之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