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之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道:“我是流云阁分堂主尹尚忠,今日便是奉了阁主之命来向几位掌门传话的,话未传到之前,顺便说一句,我们段阁主如此尊贵,岂是你们这些小帮小派的人,想见就可以见得着的吗?”言语中对眼前几位掌门人甚是瞧不上眼。
那竹剑门主西门青云年近五十,为人处事向来和气,乍一见得这尹尚忠竟如此嚣张,心中不由火起,就要发作,旁边郭云峰急忙上示意阻止,只见那郭云峰站立起身道:“各位,既然流云阁有人做代表,那么我们现在便开始商谈河运之事吧!在商谈之前呢?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我想先给大家讲个笑话,话说呢!我家里的猪圈里养了五头小猪,一头大猪,每天当猪饿了的时候呢?那只大猪就会大叫个不停,等到我家下人要去喂的时候,那头大猪却又不叫了,由一头小猪接着叫,直到我家下人喂给他们食之后才停下来,第二天,又是那头大猪先叫完,等我家下人出现之后,再换为另一头小猪接着叫,如此这般那五头小猪轮流着叫,我家下人便有些纳闷了,为什么这头大猪见我家下人出现后又不叫了呢?”说到此,郭云峰转向众人道:“大家知道为什么吗?”众人摇头,那郭云峰又道:“那么尹堂主以为呢?”。
那尹尚忠大字不识几个,哪里知道这许多弯弯,道:“那头大猪的声音比较大,你的下人只听得到大猪的叫声,等你家下人知道他饿了,自是懒得叫了。”
郭云峰道:“那么小猪为什么会轮流叫呢?”
“你家下人只听到大猪叫饿的声音,那小猪怕你家下人只喂大猪,不喂小猪,自然也要叫了。”
郭云峰道:“尹堂主此言差矣,那大猪和小猪同被关在一个猪圈里,一只有吃的,自然所有的猪都有得吃了。”
“那是为何?”
郭云峰又笑道:“为此我家下人便到庙里拜了神求神灵让他可以和我家的那几头猪说上一天的话,结果那神灵果然让他如愿,他便跑去问那小猪道:“为何每天都是大猪叫到我出现的时候,又换成你们轮流叫,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说到此郭云峰望着尹尚忠道:“你猜那小猪怎么说?”
那尹尚忠听郭云峰说得有声有色,竟忘了这本是个笑话,好奇问道:“它怎么说?”
“那小猪道那大猪是我家主人,身份尊贵,岂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想听它叫便叫的,要叫也得在有身份的人面前叫啊!”郭云峰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哄堂大笑起来,那旁边步胜天正喝着的一口酒也几首喷将出来。原来郭云峰早打听到这尹尚忠目不识丁,全仗得一身横练功夫才被流云阁主段天流提为堂主,方才见他对众人如此无礼,心中早已愤怒不已,但又不想先破坏谈判,他探听得流云阁主以下有五个堂主,于是便说了个简单的笑话来羞辱于他。
那尹尚忠不明所以,见得众人哄堂大笑,生怕别人说自己未理会笑话的妙处,竟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直到他身后站立之时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才脸色铁青站将起拍案道:“郭云峰,你好大狗胆,竟敢骂我们阁主是头大猪,我们五个堂主是小猪。”
郭云峰道:“喛,尹堂主,方才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能诬赖好人喔!”
那尹尚忠向来对流云阁主段天流如奉神明,突而听得有人出言侮辱于段天流,心中不由火起,但段天流再三交待,不等对方先忍耐不住,自己绝不可以先动手,当下站起走到另一张桌子旁,一拳打将下去,那张桌子立时变得粉碎,那尹尚忠又回转身走到方才坐的位置,情绪似乎好了许多,注视着郭云峰道:“要不是看在你是风云双侠步云风的师弟,我早将你火青堂踏平了”。言下之意,只要他想出手,转眼间便可以让火青堂在这个江湖上消失。
郭云峰方才一直忍耐,此时听得尹尚忠话中之意,自己若不是步云风师弟,此刻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他一直最讨厌的便是江湖中人将他和步云风连在一起,好似今**在江湖上的地位全是拜步云风所赐,让他抬不起头来,只见郭云峰双目圆睁怒视着尹尚忠,忽然间整个身形向那尹尚忠扑去,口中喝道:“看来郭某要教教你做人的规矩。”左掌直向他胸前拍到,那尹尚忠却也不是庸手,只见他嘿嘿一笑,人已连椅凌空飞起,只听得“砰”“砰”两声,那尹尚忠竟是凌空硬接了郭云峰两掌,只见他身形连椅飘然而下,竟是安然无恙,那郭云峰落地后,却是刹不住,连退了三四步方才立稳身形,双方强弱,一眼蔽之。
那几位掌门人,见郭云峰一招之间便露了败相,脸色不由变了又变,虽知流云阁高手如云,却也未料到这尹尚忠竟也如此厉害,虽然方才郭云峰在嘴上占了便宜,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尹尚忠,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出不得声。那尹尚忠见露得一手镇住众人,又是嘿嘿笑道:“我们阁主说了,本来以流云阁的实力,这荆州大小河运之事,皆可一并包揽了,但阁主却也不想让各位空着肚子,只要各位投效于流云阁,今后便是自己弟兄,既是自家弟兄,自然不会亏待了各位。”
那谭青听得此言,双目圆睁道:“那我等要是不从呢?”
尹尚忠道:“各位若非要自讨苦吃,便怪不得流云阁赶尽杀绝,阁主说了,今后各位的船不可以接近荆州任何一个码头,否则有一艘,便拆一艘。”
那西门青云道:“官府允许你们做吗?”
“这点西门门主大可不必替流云阁操心,官家要的是银子,谁来营运不是一样,他们既然要的是银子,而流云阁刚好有的是银子,你说他们允不允许?”
西门青云道:“那就是摆明了不给我们活路了。”
“我们阁主说了,事在人为,方才已经说过了只要诸位掌门投效于流云阁,我尹尚忠带头无任欢迎。”这尹尚忠本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此时这几番话却说得甚是有条有理,晓是下了番苦功。他说得甚是轻松,可又有谁肯轻易将千辛万苦打下的基业拱手送与人的。
那郭云峰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道:“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要投流云阁便投,我郭某拚了这条性命也绝不向流云阁低头。”说罢望向另外三位掌门。
那邹铁龙一直未出得声,见郭云峰说得此话,当下便道:“郭堂主说得不错,邹某人也是一样,就是拚了这条性命,也断不可将祖宗留下的基业拱手送人。”
那西门青云和谭青听得此言,也相继拔出兵刃,指着尹尚忠道:“流云阁如此逼人太甚,这便与他们拚了。”说着便要向尹尚忠出手。
那尹尚忠见得众人果然如段天流所说,忍耐不住要向自己动手,当下又是“嘿嘿”一笑道:“好,好,非常好”,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十二人忽然身形跃起,“呛”只听得整齐的刀锋出鞘之声传来,那十二人已和那四派之人交上了手,只见刀光闪耀,那十二人身法与刀法竟无一人在郭云峰之下,只听得几声惨叫,各派之人瞬间便已倒下了四五个,再斗得几个回合,却只剩得四位掌门人,仍在场中打斗,那些人倒也不恃着人多势众,径自走回尹尚忠身后,任凭那四人单对单相斗,又打得三四十回合,那西门青云、谭青、和邹铁龙皆已被制服,扶着凳子喘气,只有那郭云峰仍在场中与一人相斗。
那郭云峰身为风云双侠中步云风的同门师弟,武功却也不差,只见他和那白衣汉子相斗得上百回合竟是面不红气不喘,陡然间瞧准一个空隙,郭云峰疾起一掌,拍在那白汉子胸前,那白衣汉子立时向后摔去,这一掌受得沉重,那汉子竟是撞垮栏杆,跌将下楼去。
那尹尚忠见状站将起身,大喝道:“本来还想留你条性命,竟敢伤我兄弟,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这尹尚忠虽是粗人,言语间对属下倒也甚是重情义,那段天流提拔他也不无道理。
只听得“呛”的一声,那尹尚忠身形已扑出,刀锋直向郭云峰当头砍落,那郭云峰刀法本是不弱,但近年来极力要摆脱风云双侠的影子,是以对敌常用自己独创的青火掌,乍见尹尚忠一刀砍将过来,郭云峰急忙转动身影急向尹尚忠手腕扣去,那尹尚忠自是不会那么轻易便能让他得手,只见他手腕一转,那刀锋径自翻转,向郭云峰手腕削去,如此一来郭云峰若是强行去扣他手腕,若是得手倒也无妨,若是差之毫厘,那手腕便要被尹尚忠削断,就功力而言,郭云峰最多能与他打个平手,他自是不会冒如此大险要强行扣尹尚忠手腕,见得招势,郭云峰突然间掌影翻飞,滑过刀锋向那尹尚昆胸前打去,这招用得委实大胆,须知那尹尚忠此招若是虚招,中途变招回砍过来,郭云峰势必被砍成两断,但见那尹尚忠刀势凶猛果是收立不及,郭云峰一掌已然打到胸前,他也不闪避,左掌也往郭云峰胸前打去,只听得“砰”“砰”两声,那郭云峰身形直向后跌出了丈余,险些撞到门窗,落地后似是受伤不轻。那尹尚昆中得郭云峰一掌,竟像若无其事般,只见他身形陡然欺近,那郭云峰想要闪避却是力有不足,待得站起身,钢刀已到了眼前,他已无法闪避,眼见便要毙命,那尹尚忠手中刀锋忽然在郭云峰颈前停了下来,“嘿嘿”一笑,对着郭云峰道:“我做人向来厚道,为了让你死个明白,我给你看看这个。”说罢左手在自己胸前一扯,只见长衫撕破,露出一身软甲来,那软甲赫然有个护心镜,难怪郭云峰倾其力竟是无法重创于他。
郭云峰只得痛苦的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道:“来吧!给个痛快的。”话音刚落,那尹尚忠当真便要一刀下去,众人皆以为那郭云峰此时定是必死无疑,突然间,那尹尚忠的手腕间忽然被一根筷子洞穿,手中刀也被另一根筷子打得当即脱手,那郭云峰听得动静,睁开眼来,双掌齐打向尹尚忠胸前,那尹尚忠身形立即往后跌了出去,几名白衣汉子,急忙伸手接住。
众人看时,只见一位少年若无其事的喝着自己的酒,夹着自己的菜,浑然不将眼前打斗之事放在眼里,这人自是步胜天,他虽是对郭云峰略有余愤,但毕竟郭云峰对他有养育之恩,是以见得尹尚忠要杀他,不得不出手相救。
那尹尚忠表情甚是痛苦,知道眼前年轻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但是又不甘心如此便放过几位掌门人,当即喊道:“把那人拿下。”
他身后那十一位白衣又瞬间向步胜天扑了过来,只见刀光密布,漫天皆是刀影,就算是一只蜜蜂飞将进来,也难免被刀锋划到,直看得那四位掌门心惊肉跳,暗暗为那少年捏了把汗,只听得“叮叮铛铛”之声不绝于耳,过得片刻,便又回复安静,那十一人已各自跌在角落,竟是伤得极重。再看步胜天手中刀却是仍未出鞘,只见他望了望那倒下的人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又走向酒桌。
那尹尚忠眼见对方明明可以将自己部下一一杀光,却又暗中留手,心中虽是气愤但也感激,见若是再打下去,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于是便对步胜天一拱手道:“谢了”,说罢急忙带人奔下楼去。
再说那郭云峰死里逃生,对眼前甚是感激,便走上前向拱手向步胜天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那郭云峰身后三位掌门人也是对步胜天千恩万谢!
步胜天苦笑了笑,未理会郭云峰,提起桌上未喝完的酒,便要朝楼下走去,那郭云峰在后听得步胜天笑声,又见步胜天背影甚是熟悉,陡然间才自想起,这不正是步云风的儿子吗?好啊!这小子还一直跟我打哈哈,当下沉声道:“步沉”。这正是在火青堂郭云峰替他取的名字。
那步胜天本是心里戚然,猛然听得“步沉”二字,火气不由往上直冒,疾然扭转头,左手疾起一掌,打在旁边的桌子上,那桌子身郭云峰直飞过去,力道甚是威猛,郭云峰识得厉害,急忙跳开。只见步胜天双目圆睁,怒视着郭云峰道:“我叫步胜天”。说罢,缓缓转身,走下楼去。
那郭云峰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半响才向着那酒家门道:“天、、天儿。”步胜天却早已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