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停歇,但雪后的天气依然寒冷的让人在心里盼着温暖的阳光到来。
风佑威正急得团团转,,原来一大早林御医赶来看步胜天的情况,结果发现房内已空无一人。他立即把整家客栈前前后后都搜了个遍,都没发现踪影,又叫了风莹和风卓也跑到大街上四处寻找,结果寻得一上午都未见得步胜天。
风佑威心里直骂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林御医说他身上的伤最少还得躺上半个月才能痊愈,想不到这小子竟会偷偷离开,他在想什么?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跟柳无胜一个倔脾气,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但想及这几日步胜天梦里唠叨的话,心想他定是以为只要和他交好之人便难逃恶运,他是不想连累自己,才偷偷离开的。心道:这孩子心里也够苦的,自幼失去父母,难得遇上了我那柳贤弟待他如亲子般,又和萍儿情投意合,奈何那贼老天就是不肯成人之美,连生变故、以致于贤弟遇难,萍儿又无勇气面对于他。天儿啊!你怎么会这么傻,这一切又与你何干,只怪我那贤弟命薄。想到此不由叹气道:“你自是以为一切都为了风伯伯好,可这样又将风伯伯置于何地啊!”
那风莹也自是着急得紧,连日来看着步胜天一天一天的好起来,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她了,但一大早起来便不见了步胜天的身影,怎能让她不着急。寻思这连日来他昏昏沉沉之际总是
骂自己是不祥人。心道:看来他早就想着要离开了,他定是以为会连累自己,怕自己也会像柳叔叔那般离他而去,也许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他醒的时候不停的叫着萍姐姐,定然已经怀疑萍姐姐尚在人世,他对萍姐姐如此的情深意重,为什么萍姐姐仍是执意不肯见他呢?想及柳凤萍将步胜天托付自己之事,不由又是一阵心酸,自己对步大哥的一番情意难道他当真不知,还是他根本不敢面对,也许他心里只容得下萍姐姐一个人,自己对她的好只会变成他的负累,可自己为何会偏偏如此的不争气,为什么明知他爱的只有萍姐姐一个人却又无法控制的爱上他。想到此处,眼泪不由地难以抑制流了下来,“萍姐姐,你就别再折磨步大哥了,他深爱着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一样会深爱着你。”
一个月后
在枯草随风摇摆的平坡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正握住一把泥土,眼中噙满泪水,呆呆的看着山坡下的一切。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已显得很脏,但似乎他从未想过有天要将它换下,左手紧握着一柄三尺长的刀,刀鞘已被他擦拭得找不到任何一处可以挑剔的地方。这年轻人便是步胜天,这道山坡便是他和柳无胜初次见面的地方,他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想证实柳凤萍是否并没有死,仍活在人世,但当他赶到坟前,却又始终狠不下心将坟掘开,万一一切是真的怎么办?萍儿死了这么久难道还要如此的去打搅她吗?他带着种种回忆来到这道坡上,他尽力去记清每一个细节,因为他不可以让自己忘掉,哪怕任何一丁点的关于他和柳无胜父女的回忆。
他来到自己和柳凤萍一起替柳无胜买酒的地方,这里的生意依然红火得让掌柜的没有片刻停歇,他缓缓的走进酒家,无尽酒家,万无重便是在这里将毒下到酒里的,步胜天双眼直视着那笑脸从容的掌柜,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他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自然知道下毒之事掌柜毫不知情,但是他恨,他恨掌柜的大意,恨自己的粗心,更恨万无重的狠毒,因为他夺走了他所有的希望。假如他不是到这里来买酒,假如这里不是有一间酒家,假如、、、、。他的情绪已近失控。掌柜的被他的目光望得有些恐惧,想插话上来问,却又不敢张口,突然步胜天像个疯子般,一掌向那柜台拍去,那张柜台顿时被拍得粉碎,碎银铜钱散落一地,柜台粉碎之后步胜天似乎清醒了些,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扔在那破碎的柜台上,转过身径直往外走去,那掌柜虽是恼怒,却也不敢出得声。
步胜天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了半日,忽听得几声吆喝,抬眼一望,原是一家酒家,陈年女儿红的香气飘来,芳醇无比,这是柳无胜最爱的酒,步胜天突然很想喝上几碗,也许他已忘记了自己说过喝酒能让人颓废的话,他顺着酒香走了进去。
酒家有两层,而且生意看来似乎不错,一楼的位置已经坐满,步胜天只得往二楼走去,那店小二一把拦住道:“客官,二楼的位置已经有人订好了,客官还是等等吧!”
步胜天嘴角忽然泛起一丝笑意,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柜台上,也不言语,又往楼上走去,那小二又将他拦住道:“客官你误会了,二楼真的已被人包了。”说着将银子恭恭敬敬的送到步胜天的面前。
步胜天向来都不是无礼的人,但此刻他却很想将眼前的人从门口丢出去,冷冷道:“这里是酒家吗?”
那小二道:“客官说笑了,这里自然是酒家了。”
“既是酒家,我到此处喝酒,自是天经地义,你又为何阻拦。”
那掌柜的年约五十开外,在旁听得真切,见得步胜天的表情似已盛怒,再看他手中带得刀,怕要是再闹将下去,只怕要搞出人命来,是以便急忙赶将过来,拱手陪笑道:“这位客官息怒,本店二楼确已被客人包了,客官执意要上去,倒也尚可,只是不瞒客官,今日乃是火青堂,巨龙帮、衡山竹剑门,荆山龙形帮和流云阁几派为了官盐河运之事在此谈判,稍时要是起了冲突伤了客官,老朽可是担不起啊!”。
步胜天道:“掌柜的尽管放心,在下就是被打死也绝对不会和掌柜的有半点干系。”说话间已举步上楼,回头又吩咐道:“来几样店中的招牌菜,再来两坛陈年女儿红,我要喝个痛快。”
那掌柜的虽是心中担忧,却也不敢违抗,便吩咐小二将酒菜送了上去,步胜天未坐得片刻,便见得十数位身形矫健的汉子,走得上楼,为首的四人看来便是各派的掌门,只见那四人各报得姓名,原来是火青堂主郭云峰、巨龙帮帮主谭青、竹剑门门主西门青云,还有龙形帮的邹铁龙,步胜天此时披头散发,一身油污那郭云峰竟是没认出来,只见他望了望步胜天道:“这位小兄弟,此处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小兄弟还是移步到一楼去,免得有所损伤,这顿酒菜就算郭某请如何?”
步胜天见得阵势,有意想看个究竟,便压低声音道:“喝酒我自己有钱,我见这里宽敞的很,若是换了地方,只怕坏了喝酒的兴致。”
那郭云峰碰了个钉子,但几位掌门人在旁,却也不好发作,便笑了笑道:“既如此,那小兄弟请便了。”说完,便拂袖走向那几人席旁,择位坐下。
过得片刻,又见得十数位身穿白衣的汉子走得上来,这十数人脸色深沉,为首一人头上束得一块蓝色方巾,手中握一柄三尺二寸的长剑,也未打得招呼,便走到郭云峰对面的席位坐了下来。
众人见他如此无礼,心下个个愤怒,那谭青先自按捺不住道:“今日各派掌门都已如约而来,流云阁主为何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