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州城、留云客栈
天已微明,城内除了守城的将士仍在城墙上来回走动,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偶而会传来几声闲不住的老人早上的互相问候,更有些小商小贩拉着车挑着担携着货物往城里市集赶去。
留云客栈的店小二才刚拆了一扇门,这时只见一黑一白两骑疾驰到店门前,马上下来一男一女,那男的年约三十,身形矫健,样貌端正,左手握着一柄青得发蓝的剑,正是在冀州城与步胜天分别的镇三环,那女的则是一身白衣,头上依然插着白花带着白孝,看相貌却也甚是清秀,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这便是归云庄庄主万正南的女儿万无双。
镇三环说过十二月初七一定会赶到澶州,如果过了十二月初七步胜天还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之间的一战便无可避免。
镇三环一脸关切的扶着万无双走上前来问道:“小二,可有空房。”
那小二见得万无双带着孝,怕掌柜的忌讳,本不想让二人进得来,但见镇三环眼神甚是凶狠,却也不敢多言,只怕说错了话便要挨上一顿揍,当下也不敢说谎,便连连应道:“有,有,有”。一面领着二人见掌柜,一面陪着笑。
那掌柜的一看,样子甚是为难,正要骂那小二,这时镇三环“啪”的一声将二十两银子拍在柜台上,那掌柜见得银子,急忙收起,便一面陪笑,一面吩咐小二领二人进房。
这时门外一个黑衣人背上背着一个同样身着黑衣人闯了进来,小二正要招呼,乍见背上那人嘴边仍有未擦去的血渍,看样子已是奄奄一息,饶是这店小二见得江湖人多了,见那背人的黑衣人一脸凶相,却也不敢上前搭理。
那镇三环与万无双相视一眼,便也未再理会其他,跟着那店小二走上楼去。
却说那两名黑衣人,便是在澶州城外与步胜天恶战了一场的七杀盟中的老三和老五,那老五被步胜天出险招一脚踢中胸前风池穴,此时已身受重伤,那背人的黑衣人自是那老三。
这时,只见那老三背着老五径自冲上客栈二楼的客房,并非敲门,钢刀往门缝一砍,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这时房内一位三十四五岁的精壮汉子乍见得有人冲将进来,正要举刀欲砍,那老三急喝了声,“是我。”那精壮汉子方才急忙撤招,见他背上老五伤得甚重,赶紧关上了房门问道:“三哥,怎地五哥会伤得如此重?”
那老三正自心里着急,喝道:“那些劳什子事,待会再说,先把护心丹拿来给你五哥喂上几颗。”说话间,已将那老五扶上了床,那精壮汉子急忙拿了几颗药丸,倒得碗茶水给那老五喂了下去。那老三见已服下护心丹,忙也盘膝坐在床上,与那老五四掌相对,欲运功替他舒通筋脉。那精壮汉子识得,便拉了凳子坐在门边,以免有人上前打扰。
待得半个时辰左右,只见那老五“哇”地一声吐了口淤血,精壮汉子急忙上前从包袱里拿了件长衫撕烂,替那老五擦拭,扶那老五缓缓躺下,那老三替他盖好棉被,待他呼吸渐顺畅,这才叹了口气道:“这条性命总算保住了,但老五一身功夫却不知还留不留得住。”
那精壮汉子听后大惊道:“三哥,你说五哥他、、、、、、。”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
老三道:“我们从辽营出来之后,在澶州城外遇上一名高手,合我与五弟二人之力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老五更受他重创。”
精壮汉子道:“放眼中原武林,能让三哥和五哥合力尚不敌之人,却也只有新宿派苍云道长,天龙城欧阳坤,万胜山庄庄主燕云飞,长盛帮主司马长空,百花圣女柳圆圆,如意门门主东方远山寥寥数人,我们与武林中人向来少有交道,这次之事更是做得隐密,他们怎会知道我们兄弟到了澶州。”
那老三道:“那人刀法怪异,我平生从未见过,但他与我和老五相遇时似是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如果不是老五使出杀招逼他出手,却也不会搞成如此。”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情况,他既是害得五哥如此,我们必定要杀了他替五哥报仇方才解恨。”
老三道:“我们不知道对方身份之前,老六,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一切等大哥他们到了之后再说。”话锋一转道:“对了,我让你打听朝阳楼内的情况,可有消息?”
那老六道:“那朝阳楼从昨日开始忽然间加强了戒备,尽管我使了很多力气,军营里的人始终不肯透露半点口风,莫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老三道:“不可能,连找我们来的万正南都被我们杀了,这件事就只有辽营里的鬼王刀常承德以及大辽王爷知道而已。”
那老六正要答话,突听得门外声响,便沉喝一声“谁。”身形急向门边扑去,开得房门,却见转角处一黑一白身影闪过,老六窜将过去,却已不见人影。
那老三见得老五躺在床上已是废人一个,怕老六再有闪失,自已不好向大哥交代,况且那人也未听得自己兄弟要做什么事,便急忙赶在后面叫住老六让他莫追,年长些的人行事自是周虑些,尤其是杀手。
那一黑一白身影便是镇三环和万无双,方才他们见得那两名黑衣人甚是古怪,是以想看个究竟,却未想到无意中听到对方竟是杀害万正南的凶手,那万无双乍听得仇人,便要举剑冲进门去,镇三环深知自己二人绝不是对手,如此鲁莽便也只是多赔上两条人命而已,是以急忙阻止万无双,却不料弄出声响,让那老六察觉,便急忙拉得万无双迅速躲开。
那万无双回得房对镇三环怒目道:“杀我爹爹的仇人,就在眼前,你为何不出手。”
镇三环道:“现既已知道仇人是谁,又何必急于一时,那二人身手矫健,武功绝不在你我之下,贸然出手不但报不了仇,反而有性命之危。”
万无双道:“难道敌不过便不用替我爹报仇了吗?”语气中怒气仍盛。
镇三环道:“双儿,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只是不想你涉险,报仇的事就交与我来处理。”
“仇人就在眼前,你不出手,却反而避开,等你替我报仇却要等到何时,要等你再练上十年,二十年,确定你能打败他们为止吗?”
镇三环见万无双丝毫不相信自己的诚意,当下黯然道:“好,既然双儿你不肯相信我,那便在此等着,我这就去与那二人拚个死活,倘若我不幸身死,你便既刻赶回归云庄向群雄求助,切莫再独自寻仇。”说罢,便即转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