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已过了多时,步胜天醒来时,外面正下着细雨,忽然听见几声猛咳,连忙在洞中看了看,微光中见风莹和柳凤萍正自熟睡,身上盖了件道袍,心中一震:难道前辈为了替我疗伤,把自己伤了。
当下连忙循声找去,只见啸云道长正瘫坐在另外一个洞门口,脚仍自放在细雨中,步胜天忙蹿了过去,将道长身形移正,见道长嘴角仍有血渍,当下连忙照风佑威所教之法探了探脉,见道长果是受了内伤,步胜天甚是内疚,“晚辈真是该死,累得道长如此,可惜晚辈此时功力尚未恢复,无法替前辈疗伤。”
“孩子,不干你事,我身上的伤皆是那万无重所赐,不过方才已经服过药了,歇息片刻便是无碍了。”啸云道长话毕,步胜天不由愕然,“道长何时与那万无重交过手。”
那啸云道长又咳了声,步胜天连忙轻抚他后背,“晚辈该死,前辈受了伤此时理应歇息才是。”当下连忙用衣袖将他嘴角血渍擦去。“若不是替晚辈疗伤耗损了真气,以道长的功力,那万无重绝不可能将前辈伤得如此。”话语中,甚是歉疚。
“不妨”啸云道长被步胜天扶起靠在岩石上已然感觉好多了,“老朽也未曾想过会与他一战。”伸手轻揉了胸口,“想不到这老家伙出手还挺重!”
“这万无重也当真可恶,道长与他无怨无仇,也下此重手。”见步胜天甚是气愤,啸云道长不由叹了口气,“也合该我命如此,老朽替你运功疗伤后,见你疲惫睡去,便歇息了片刻,又见天色快要下起雨来,前几日应承了济世药铺的掌柜送些药去,若是没送去,怕耽误了人家治病,这才着急着要下山,却也不是等着米面来下锅。”
“道长济世为怀,钱财之事自然视之无物。”步胜天说时,又伸手去轻拍去他身上的泥土,“若非晚辈到此,那万无重也不会祸及道长。”
“此事却也不是全由你而起,今**看外面安静了些,便从另外一个洞口行了出去,因为洞口被我安置了一道暗门,我出了洞之后,没走十丈远,就已蹿出十几个手执兵器的人把我拦住了。那些人倒也有礼,问我可看见二女一男在山里走过,我自然说没看见,说完后我便要走,那人却又不肯,问我打哪来,可是这终南山护宋教的,我便摇摇头说自己是糟老道一个,高攀不起什么护宋教,不过是住在这山上靠采些药材渡日的老头。”
“既是说无干系,他们仍是不肯放前辈走吗?”步胜天脸色略有气愤,那啸云道长又道:“是啊!原来这些人怕的就是护宋教,一听我不是,反倒要羞辱我一番。”
“这些人真是可恨,都是些欺善怕恶的小人。”步胜天说此话的语气,竟忽然显得平静多了,“正是有了这些人,天下间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平事。”
啸云道长叹道:“这些怪老朽竟是未能忍住一时之气,那些人要抢老朽的药筐,我便出手打了两人,然后左闪右躲避开众人,纵身一跃到两丈外,正要踏步而走时,忽然跳出来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拦住去路,他手里握着一把泛青色的刀。”
“这人就是万无重对不对?”步胜天一拳捶在大石上,“此人虽出身天刀门,师祖的教训竟是丝毫记不得。”
“贫道初时也不知道他是万无重,只他杀气毕现,便也向他讨饶,却未想他先自介绍自己,又突然问起,三月前在长安街发生的一件事,当时老朽受人之托随一老妇人前去替她孙儿治病,走在大街上,忽然看见一匹快马飞驰而来,一路行人避之不吉,俱摔得狼狈,又见一孩童立于中央,其父母远在数丈之外焦急叫喊,眼看便要被马踩中,我连忙纵身上前将那孩童抱起,正巧奔马赶到,我情急之下一掌拍向了那马,因用力甚大,那马竟然倒地爬将不起来,马上那人见了,便提鞭打来,我初时不与他记较,待将孩童交还给其父母时,已然连受了那人几鞭,却不想他仍是不解气,抽刀要来伤老朽,我一时怒气升起,便劈手将他刀夺了,又打了他两掌,又以真气将他钢刀折断,那人不知是吓,还是我那两掌打得重了些,竟是瘫倒在地,爬不起来,我见他如此,便给了一瓶治伤的药丸,转身便走了。”说到此,叹了口气,“却想不到此人正是万无重的弟子,当时正赶着去帮他办什么事?因为我伤了他弟子,害得他没办成事,这才记恨于我。”
“就算再重要的事,也不能当街快马而行,伤及他人,道长小惩于他,有何大碍。”步胜天说时难掩气愤,又听啸云道长道:“我听他如此说,自是装作不知,谁知他又问我是从何处来,我便指了指地方,他便说,方才我在那处搜了好几遍也未见得你,莫不是那岩石后面有什么机关,你去打开给我看看。我情知他此番要致你于死地,自是不能将洞口告知于他,便连忙推说没有,那万无重偏说我定是将你三人藏了起来,否则不会寻到此处,便不见了踪迹,老朽听了,便自一口咬定说没有什么机关入口,谁知那万无重见问不得,便向我猝然出手,与他战了三十余招后,被他在胸口打了一掌,所幸老朽轻功不差,又知道这附近的地形,这才捡回一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