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胜天听到此,心中一凛:想不到万无重,他杀我师父,我视他如深仇,他也是日夜想择机除掉我,此番却是又不知害了多少人?若是再因为自己,而伤及这上山的路人,岂非是我步某的不义。想到此,忽然站起身来道:“烦请前辈将洞打开,我这便出去与他决一死战,自此了结恩怨,他日便再也不会累及他人丢了性命。”说到此,又戚然道:“萍儿和莹儿就劳烦道长暂为照顾,待她二人伤好了,再由她们离去。”
“少侠为善之心,老朽自叹不如,只是这万无重此时正是虎狼之势,你这般走出去,也只不过是徒送了性命罢了,况且你就一死,恩怨仍是未能消除,那两个女娃儿,我看得出来,你在她们心中份量,难道她们会愿意让你这般白死吗?”啸云道长,说时又咳了几声,见步胜天沉默不语,便缓缓站将起身,“你扶我进去,老朽自有话与你说。”
当下,步胜天不再逞强,遂扶着啸云道长缓缓走进内洞,点燃了壁上油灯,啸云道长又让步胜天一起盘坐于石床之上,当下啸云道长合掌运气,轻道:“世间万物皆有道,正是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持而盈之,不若其已,揣而棁之,不可常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载营魄抱一,专气致柔,滁除玄览,方可成大道。”他说此言,自是要步胜在剔除杂念,如若心中老是想着万无重之事,势必精神不能集中,以功驱伤时难免功败垂成,反而加重伤势。
见步胜天脸上已然缓和许多,心中稍安,当下便教他真气运行之法,步胜天便也依言平静修习,虽然当日苍云道长将长青剑法的内功心法及剑招心得交与何求安时,曾嘱咐步胜天可以观之,但两本手抄一直为何求安所收藏,步胜天只是何求安在练功时向他请教这才得以窥视其中大概。
武功之道,万变不离其中,俱是以丹田之气凝聚,再以真气自然下冲会阴,逆督脉而上,顺任脉而下,完成小周天旋转,进而打通四肢八脉及周身穴位,完成大周天循环。修习之法得当者,自然功力稍高。
步胜天的天赋本来不差,此时听了啸云道长所授之法,再结合师父柳无胜所授运功之法,相互结合,不一时便觉一股热流直冲向周身穴位,初为全身一时热躁难安,一时又如置冰窖眉发带霜,一时如万蚁噬咬,一时又如置身火海全身滚烫,身冒青烟,也不知过了几时,才缓缓张开双目,见啸云道长已然沉沉睡去,柳凤萍和风莹二人瞪大着眼睛望着他。
“没事就好了。”二女见他起身挥动了双臂,疼痛之感已是极轻,这才放下心来,望着啸云道长,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步胜天不知端倪,“怎么了?”
“道长已然仙去了”听风莹此言一出,步胜天全身不由一震,一种悲痛的情绪从内心深处直奔上来,泪水立时夺眶而出,“我真是害人不浅,道长本清静居于此地,与世无争,若非我们逃到此地,必然延寿百年。”说时,涕泪而下。
“在你行功这三日里,道长一直守在你身边,只怕你有何闪失,直到见你面色缓和,且越现红润之色,道长才吩咐我们替他煮碗面,我和莹妹一向不善下厨,硬着头皮煮了碗面来,尝尝却是淡而无味,又不敢乱加调味,只说让道长自行添加,却不想道长就这般一整碗的吃光了,又笑容可掬说是他这一生中吃得最好的一碗面,难为我们也略懂医道,却未看出来那时正是道长迥光返照之态,也未说些好听的说他心安。”说到此,柳凤萍早已是泪流满面。“道长希望你不要自责,说这是他的大限已到,修道之人,凡尘俗世本就不该存有挂念,如今他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生活了。”
三人悲伤了一阵,步胜天忽然将眼中泪擦干,强展一丝笑容道:“道长真是至善之人,自己即将身死,却不忍我为他自责。”说罢又望向二女道:“道长可曾交待如何安葬于他。”
“道长说他身虽死,灵却仍在,他让我们就这般什么都不要做,昨**告诉我们另外一个洞口,吩咐待伤好了便即离去,只让我们不要让外人再进来打扰他。”风莹此时已是非常内疚,前几日将钱袋交与啸云道长时说的话。
“道长即是有如此交待,我们就向他磕几个响头吧!就当是给长辈的尊重。”说罢,三人便即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又望了一眼苍云道长,这才将壁上油灯熄了,走出内洞,步胜天道:“我们出去吧!与万无胜的这一战若是再拖延,只怕又不知道要伤害多少无辜之人。”二女点点头,步胜天便依言转动了洞门的机关,石门应声而开,三人走出去后,洞门又自然关上。
风莹抽出刀来,想砍些树枝前来盖住洞门,步胜天连忙阻止道:“洞口已是较为隐密,如若放了些树枝到此,反倒提醒他人此处有山洞。”说罢,便领着二女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