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胜天静静点头,因为此时做个安静的听众才是对道长的最大尊重,啸云道长又微微一笑道:“那点苍派的掌门听说我们将道观叫得是此名,当下派了几十名弟子前来帮忙,附近受过师父治病施药的乡亲也走来相助,哎呀!那座道观盖得真是又好又快,前来修观的人总是笑声不断,不过道观能够建得起来,最大的功劳还是当属师父,因为道观所有的楼阁以及各处摆设都是师父一手策划,乡亲中有长者打趣道,若是师父不做道士,替人盖房子定也是一名能工巧匠。”说到这,道长又若有所思道:“我那大师兄在这方面就极有天份,道观附近二十来里的小镇上就有好几座房子出自我大师兄之手。”说起得意之事,道长竟也有些喜上眉梢。
“这就叫做“名师出高徒”嘛!”风莹适时的赞美让场面忽然变得温馨起来,道长又是哈哈一笑,“小丫头生得一张巧嘴。”待笑过后又道:“要说这道观建成后,却是香火旺盛,师父又不愿再收徒弟,便让我们师兄弟三人各收些弟子在观中侍候香火,前来拜师的人倒是很多,不过真心学道的人却是很少,他们大多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有的想跟我大师兄学些盖房子的本事,有些想跟我和苍云师弟学些医道方面的本事,好在这些乡亲不知道我们会武功否则只怕整个道观就要变成武馆了。”说时又是一阵讪笑,“只是好景不长,过了两年,忽然有一夜黄昏,我正吩咐着道童关上观门,这时进来一个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不,好像还要年轻些,二十出头吧!哎呀!年纪长了些,倒是记得不大清了,我记得当时我是长他几岁的样子,反正就这么个人走了进来,手里持了把长剑,脸上带了一股戾气,我便走上前去相问,那人倒也有礼,他说天黑一时寻不到客栈,想在道观中留宿一晚,虽然感觉此人来者不善,但身为修道之人,此人留宿之事本属举手之劳,我怎可拒人于门外,当下便让道童替他安排了一个房间,”说到此,道长微叹一声,“皆是宿命,也正是此人的留宿,造就了我与苍云师弟的这几十年分别。”
“难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步胜天望着啸云道长,眼神中尽是敬重,又见那啸云道长点了点头,“苍云师弟天性比较好动,虽然自小跟在师父身边,修磨了心性,但是对外面传言的事情仍是显得比较好奇,每次观中来了陌生人,他总爱前人与人攀谈,也难怪师父常说他不似个修道之人,几番向我言及说哪天我这个师弟想要还俗,切莫阻拦,只说若是不学坏,或许他到了外面,会有另外一片天地,我当时甚为不解,为何大师兄想要还俗去娶亲,师父偏就不准,师弟没有这个意思,偏偏师父却希望他能还俗,到如今我才明白师父的用意,大师兄虽能修道多年,但仍是过不了“贪”字这一关,师父是怕他还俗后会害已害人,而苍云师弟却恰恰相反,心思聪慧,为人赤诚正直,虽然在他人眼中师弟是我们师兄弟当中最无成就的一个,但师父却认为他是我们三人中最好的弟子。”
说到这,啸云道长又微微一笑,“哎呀!当时师弟就像步少侠这么一般的年纪,虽然跟在师父面前这么多年,但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股侠气,见不得有不平之事,特别是从自终南山下去后,在各地游历了那么几年,对江湖上那些惩奸除恶的大侠更是崇拜不已,偏这日来的年青人也是武林中人,说是岭南的新宿派,后生姓胡,叫胡云东,这次本是奉师命跟了几个同门一起到点苍山附近办点事,偏这几个同门里边,有一人是个女娃,叫楚云丽,是岭南派掌门人的小女儿,生得极是秀丽,被点苍山邻近一个镇上财主家的公子哥看上了,便找来几个府中的高手将这女娃抢了去,几个师兄弟就这胡云东刚好上街买干粮,侥幸逃过一劫,其他的全被杀了。胡云东眼见这一趟出来,活蹦乱跳的几个师兄弟,转眼间都死了,小师妹带出来,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也不知去向了,你想他如何能独自回去交差,于是草草葬了几个师兄弟后,便四处打听,知道师妹被抓到此处姓刘的财主家,才找来这镇上的。”说到此,啸云道长拍了拍石桌,“我这师弟一听,这还了得,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女,这不是目无王法了吗?当即就决定与那胡云东一起去救他师妹。”
“那他们救出来了吗?”柳凤萍忍不住问道。
那啸云道长摇摇头道:“面倒是见着了,却不晓这楚云丽也天生便是个爱慕虚荣的主,那公子哥将她抢回去,对她是极为宠爱,又把她娶为了正室,这金光闪闪的首饰,光彩艳丽的绸缎往她身上一戴,竟是忘记自己祖宗是谁了?那胡云东找到她时,自是不愿跟了走,说是如今已经嫁人了,我那苍云师弟听了,便忍不住训斥她,说她不知廉耻,同门的几条人命丧于这家人之手,竟这般坦然的在此享受荣华富贵,那楚云丽被骂了不出声也罢,偏又反说我那师弟是多管闲事,不就死了几个人吗?有什么天大的事?我那师弟哪里听得这话,一个耳光便打了过去,只打得那楚云丽险些昏了过去,她以为我师弟二人要取她性命,情急之下取了桌上盘子丢到了院中,立时便蹿来几人,我师弟眼看不妙,便连忙带了那胡云东拔腿就逃,仗着师弟那一身武功,那刘财主家的打手自是拦不住,二人便急急的跑回了道观中,偏这刘财主家却也有些能人,竟是带了上百人追了来,把整个佑苍观围了起来,我师父眼见不妙,正好后院挨着山,便让我和大师兄自后门带了师弟和胡云东闯了出去,待我们跑到远处,再回头看时,却见身后火光冲天,那姓刘的财主竟让人把道观一把火给烧了,待点苍派派人赶了下来,知道是姓刘的财主干的,偏这财主又和点苍派有些交情,所以此事只好作罢,待我们四人赶回道观时,却发现师父竟是未能走出来,当时我们谁也不肯相信师父就这么走了,这本是我们从未想到的事情,以师父的武功那一干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后来我们找到师父的骸骨时,才发现他身中数十支毒针,当是死于什么机关之手,当时大师兄便将苍云打了个半死,让他此生不可再向世人说起与我们二人曾是同门,当时苍云师弟也是悲痛不已,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我便和大师兄收拾了师父的骸骨,按照师父生前的交代,带回了终南山,之后大师兄受不了护宋教的诱惑又回到张守真一起,我便在这半山腰寻了这么个地方住了下来,那张守真对我却也不曾相逼,就这么一住就是几十年,后来我听说苍云师弟加入了新宿派,在武林中颇具侠名,同时也找到当时杀害师父的凶手,才知道师父当时是死于一种叫做“飞天梭”的机关暗器,能同时发出数十支毒针,杀师父的人是个妇人,当时她佯装跌倒,我师父不忍便去扶她,谁知她突然自袖中抽中机关向我师父发射,这才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