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飞羽跟着那高瘦汉子行了两条街,来到悦来客栈的对面怡和酒馆,对于如此炎热的天气,酒馆的二楼无疑成为了雅座,因为不光有凉爽的过堂风,还有看见整条街的视野,其中也包括斜对面香红楼娇声低唤的风景,当然此处还能让卓飞羽看清楚对面悦来客栈的一举一动。
坐在卓飞羽对面的高瘦汉子名叫陆东娃,长安本地人,原本是就近几条街的痞子混混,上个月才被招揽入了三绝宫,像他这样被临时招进三绝宫的混混还有几个,三绝宫此次来长安的目的,其实并非是盯上了哪位富贾,而是看上了长安府衙的库银,刚刚从朝庭拔下的四十万两饷银。
卓飞羽当然相信这些人真有如此大胆,微微一笑,“他们怎么知道府衙刚刚有银子运到?”
坐了片刻那陆东娃似乎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听他们说这是官府用来采办粮草的银子,自从户部拔下来后,一路上他们便派人跟着想侍机动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所以才一直跟到了长安。”
“从京城到长安有的是险境,他们都未曾找到机会, 难不成到了这八百里秦川,四处都是平原,反倒容易些了?”卓飞羽不由冷笑了声。
“这个小的也想不通,听说京里还派了大内禁卫来,府衙内的捕头也多是身手不错,里面有个王捕头还跟霜云山庄的风庄主交情不错,这三绝宫此刻不过三四十人,想要劫官银,只怕是死路一条,小的就是不想惹祸上身,这才想着法偷了些银子跑了出来。”那陆东娃说着又对卓飞羽道:“好汉你难不成与三绝宫有仇?”
“这与你不相干。”卓飞羽又冷瞧了他一眼,“他们有何计划?”
“确切的我不知道,这几日都是让我们带着他们四处转悠,听他们话里之意,似乎在商议劫银之后的路线,小的昨夜更陪他们在府衙外守了一夜,他们在屋脊上用石头扔里面的守卫,似乎要看看他们里面有多少人?又观察了附近几条街整个晚上都有什么人会出现,我告诉他们除了打更的郑老汉会每个时辰敲一个次更,另外还有倒夜香的秦老汉会在三更到四更之后会拉着粪车在附近几条街经过。”陆东娃似乎已确定卓飞羽不会伤害他,言语中已少了许多顾忌。“他们已确定今晚三更时分动手,此刻客栈内另有十几人在熟睡。”
“就算劫到银子,他们也出不了城,难不成他们想将银子先存放在悦来客栈,等风声过了再回来拿。”卓飞羽皱了皱眉,“客栈的掌柜是不是已被他们杀了?”
“不光是掌柜,他的夫人和儿还有里面四个小二也被杀了,就埋在后院,用几块大麻石压着。”陆东娃说时脸上泛起一丝恐惧,却又显得做作。
“果然心狠手辣。”正说着,但见街角的不远处,走来十几人,神情凝重,陆东娃见了连忙低下头去,生怕被底下人发现,卓飞羽看时,只见那些人陆陆续续走进了悦来客栈,这时陆东娃吓得赶紧道:“好汉,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等下他们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一定让那几个痞子混混来找我,这家酒馆的掌柜也认识我,要是他们问起,肯定就告诉他们了,那时我再想走,就只怕走不得了。”
“你现在还不能走。”卓飞羽望着桌上点的几个菜,一面笑着一面替他倒满了酒,“素闻这北方人以面为主食,想不到也有这么香甜可口的菜宥,既然菜都上来了,何不尽情享用一番。”
“好汉,你真会说笑,我怕小的要真尽情享用一番,就只怕变成小的最后一餐断头餐了,好汉,你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说罢,竟是要向卓飞羽下跪,“我上有老母要奉养,下有妻儿等着我回家为她们谋生计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去。”
“你若当真为你家高堂,和妻儿着想便依了我的话,早日走了正道,岂不更为美。”卓飞羽故意漫不经心的喝着酒,那陆东娃又求道:“此番能大难不死,定然听好汉的话,改过自新,再不做偷鸡摸狗之事了。”
卓飞羽见他猥琐模样,心中好笑,“好了,你坐起来说话。”那陆东娃听了连忙坐起身,仍是用手捂着脸,“好汉若还有事尽管吩咐,我将妻儿和老母亲转到安全地方,便即刻替好汉去办。”
卓飞羽从背上取出一支羽箭,交与他手,“你将此箭交与府衙的王捕头,就说江南万胜山庄的卓飞羽,今晚助他擒贼。”,那陆东娃唯唯是诺,卓飞羽又交待道:“如果你敢耍花样,我决饶不过你。”
“小的不敢。”那陆东娃接了羽箭,应了声,未等卓飞羽发话,便急忙闯下楼去,又从酒馆后门溜了出来。
却见那陆东娃出了酒馆便沿街急速前行,行到街角的转弯处,早有一辆马车在等着,陆东娃二话不说,便跳上了马车,将布帘拉上,那马车内坐了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见陆东娃上了车,便吩咐了声,“走”。
马车行了片刻,那老头儿才发话问道:“少爷让你办的事怎么样?”陆东娃笑了声,“托秦管爷的福,那卓飞羽已被小的和刘胖子引到了悦来客栈,总算不负少爷所托。”
“很好,那卓飞羽可有何察觉?”被称为秦管爷的老头儿咪着眼睛道:“那卓飞羽有没有说用何法子来对付三绝宫?”
“他让小的送这支羽箭到府衙交给王捕头,说是江南万胜山庄的卓飞羽今晚助他擒贼”陆东娃照原话转述,那秦管爷听了不由冷笑一声,“靠那几个饭桶,卓飞羽只怕打错算盘了。”
“那小的还要不要照他的办?”陆东娃样子也甚恭敬,那秦管爷又笑了笑,“当然要照他的办,说不定还能来个一箭双雕呢!”
“那小的这便去办,请管爷向庄主和少爷问好。”陆东娃说着又向那秦管爷行了行礼,又将方才带来的一百两银子放在了马车上,那秦管爷已发话道:“银子是赏你的,你只需按吩咐去做,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那陆东娃应了声,拿了包袱,便掀开布帘,寻个路口,便跳下马车去,下车后仍向马车行了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