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夏天雨后的太阳给人的感觉总是异常的猛烈,几阵微风吹来仍是不能让人感觉到凉爽的气息。
卓飞羽和云思雪二人正携着戴家夫妇往城西走去,戴老汉自报家门,说是姓戴名全忠,在这长安城西住了几十年,她夫人叫陶金娘,并不纤弱的身形,让人提不起丝毫要扶她的冲动,云思雪却一直挽着她的手臂,也许上了年纪的人总有办法让年少的姑娘笑逐颜开。
卓飞羽受不了云思雪和戴夫人的悄言细语,因为尽管声音说得再低,有了卓飞羽这等内功的人也会听得很仔细,而且恰巧正在说他,真不明白在她嘴里自己怎会有这么多缺点,傲慢,太闷,装老成,嘴笨,而且还自负再加自私,前面几样勉强承认,但实在想不出自己何时曾有过自私,他要是真自私,此刻就应该坐在别院的树荫下,听思娇美妙的琴声了。
卓飞羽虽然平时话不是很多,但此时却觉得异样的闷,因为他无意去打扰云思雪的谈话,而且戴全忠看起来也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战战兢兢的眼神,不仅让人怀疑他当真曾拥有过家财万贯,几个月的时间竟会找不到一丝富贵之人的傲气。此刻站在卓飞羽眼前的俨然是一个穷得太久的庄稼老汉,却带了份刻意的卑微。
卓飞羽不由得后悔听了云思雪的话,没有租辆马车,如此慢腾腾的行走,没有两个时辰看样子是无法到达,他虽然一向不是个浮躁之人,可此时却有种很想抽身而走的冲动。
繁华的地方无论你在白天的什么时候经过,都能看到密齐的人群,来往行人有苦闷的,有说笑的,也有抱怨人太多的,虽然嘴上说着累,却仍乐此不疲的往人群中钻,深信让他们称心的东西很快就能找到。
宽敞的街道两旁打着各式各样招牌的面摊前,白蒙蒙的热气升起,让人感觉天气更加燥热,卓飞羽一行四人经过面摊时,靠近街边的一张台有位腰圆腿粗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正大口大口往嘴里送着拌了红辣椒的凉拌面,兴许觉得还不够辣,左手还拿着两瓣大蒜,不时交替着往嘴里送,吃得很认真。
认真吃的人做其他事同样认真,认真的让你意想不到,走在戴家夫妇和云思雪身后的卓飞羽背负着双手正要避开地上一盘被人不小心洒了的面时,认真吃的人忽然抄起手边一罐辣椒沫随手洒了出来,卓飞羽连忙扭闪过,身形在空中翻转了两圈,飘然落地,再看那大汉时,显然身体大并没有影响他身形的快速移动,只这瞬间,那人已到了巷角的转脚处冲着卓飞羽一付挑衅的表情。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丢下一句话,卓飞羽身形已然扑了过去,转脚处是一条宽敞的巷子,巷子两边都是高墙宅院,胖大汉却忽然不见了,卓飞羽又急速向前奔行片刻仍是不见身影,当下甚是疑惑,能在卓飞羽轻功下消失的如此迅速,多少让卓飞羽显得有些意外,环顾四处,心道:难不成跃入了哪家府院?反正也无深仇大恨,当下便要折身而回。
却见一个高瘦的汉子,背上背了个青布包袱,从一座府院中翻墙而出,细打量此子神色恍惚,见得卓飞羽注视自己,当下转身便跑,去势急速,卓飞羽心道:定是此人方才入府偷窃,如今翻墙逃走。当下几个纵身,便拦在了那高瘦汉了前面,
“光天化日之下入府行窃,阁下未免也太胆了吧!”卓飞羽望着那高瘦汉子道:“你现在将赃物还回去,我只当什么事也未发生,否则我此刻便抓你到府衙去。”
那人听了,冷哼一声,“笑话,岂有做贼的将东西送回之人。”说时,突然自腰间拔出一把寒光匕首,朝卓飞羽当胸刺去,却也疾速无比,当下卓飞羽身形微曲,急扣高瘦汉子手腕,左脚疾起,踢在那人脚腕处,高瘦汉子立时被摔在墙角,那人爬将起来,又是当胸刺来,卓飞羽急忙身形一翻,右手合指成拳打在那人背上,但听得一声闷哼,高瘦汉子摔在地上,缓缓翻过身来,其状甚是痛苦。
卓飞羽见他眼神中仍有凶残之相,当下又是急起一脚,将那人踢得在地上后滑了丈余,翻身跪在地上,左手捂住胸口,右手将包袱举起,口中几声咳嗽,“好汉,别再打了,我把财物全给你了就是了。”
见卓飞羽无动于衷,又赶前几步,当下连忙解开包袱,里面全是银子,那高瘦汉子一面捧着包袱,一面跪着向卓飞羽走来,“我就偷了一百两银子,全部给你了,只求好汉给条生路。”见卓飞羽仍有犹豫之色,当下又道:“我也是三绝宫的人,你要是将我带回去,我这条命定是活不成了,念在同门一场,你就放过我吧!”
卓飞羽听了心道:原来是三绝宫中人监守自盗,他定是以为我也是三绝宫中人,是以才会如此说。当下笑了笑,又上前两步,“我说过,你只须将赃物送回,我便放你生路。”正欲往下说时,见其中一锭银子翻转过来背面竟有余杭府衙的字样,当下连忙蹿前两步,将那锭银子拿起来看,却又见余杭府衙四个大字底下又有两个小字,赫然竟是“万胜”二字,当下心中一震,又看了看银子侧面,却有银号的编码****,心道:这不是当日万胜山庄分堂失窃的银两,怎会在此处出现?想及于此,又拿起其他银子细看,皆是如此。当下连忙喝道:“三绝宫在何处?”
那人疑惑的抬起头道:“在益州,此去应有千里之遥。”卓飞羽又喝道:“那这银子是从方才那个府院所偷来的?”
“不是,方才是我奔逃不及,跳进了那家府院,翻墙出来的。”见卓飞羽一脸怒气,又连忙战战兢兢道:“我这银子是从邻街悦来客栈里偷的,此刻那间客栈已被三绝宫众人包下了,说是要对本地的一个富贾下手,多弄些银子来,我本是被他们强逼入的三绝宫,所以趁他们出去采风,我们堂主又睡着时,便偷了他们的银子跑了出来。”
“前面带路,否则我一掌废了你。”说着便欲举手,那高瘦汉子一脸沮丧道:“好汉啊!你就放过我吧!那些人太狠,我要回去、、、,他们知道我偷、、、偷了他们的银子,我、、、我死葬身之地啊!”
“你听着,将我带到地方,这些银子还归你,要不然我此刻便将你一掌打死在此地,我再慢慢寻去。”说罢,伸手将高瘦汉子提了起来,“还要不要带路?”
“好,好,全听好汉的。”高瘦汉子一副恐惧的样子,“只要不杀我,全凭好汉吩咐。”卓飞羽又左右环视,“我们先寻个地方,你再将客栈内的情况一一说与我听,若有半句虚假,我便一掌毙了你。”那高瘦汉子将包袱收拾好,恭敬的在前领路。
巷口的墙缝中,肥大汉见了此状,脸上表情笑得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待卓飞羽二人走后,那大汉又滑稽的扭动着身形,从墙缝中慢慢钻将出来,往巷口深处轻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