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无云早料到邓如璋会反对,是以丝毫不觉得意外,当下转过身急将轩辕天刀塞在步胜天刀手上,轻声嘱咐道:“切勿被他抢了。”未等步胜天同意,已自行开几步,对那正走将过来的邓如璋道:“邓师兄还有话说?”
那邓如璋赶将过来,见步胜天已将轩辕天刀插在腰间,当下连忙伸出手去,“要选继任掌门人岂可如此草率,贤侄还是先将轩辕天刀归还吧!”,步胜天见他盛气凌人,却丝毫不惊,只笑道:“此刀既是谈师叔交与侄儿,若论归还只怕也是归还谈师叔吧!”
那邓如璋听了不由脸色一沉,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怒道:“黄毛小儿,不自量力,莫以为你是柳无胜的徒弟,便有资格做这天刀门的掌门,老夫行走江湖时,你只怕尚在娘胎中没找着魂呢!”说时更是气焰嚣张。
一旁谈无云见了,连忙道:“邓师兄说此言语,难不成要倚老欺少,祖上规矩原说了是能者居之,岂有论辈份资格一说。”说到此,却也不似先前那般温和,“况且此处辈份最大当属张师兄,亦轮不到邓师兄你来这般喝斥贤师侄。”
邓如璋又冷笑了声,“一个下人有何资格与我相提并论。”,旁边张晓意听了也不由动怒,欲冲上前来,却被游无定拉住,“邓师兄,你莫要欺人太甚,当日门主尚对张师兄以子侄相待,你一个离弃本门的弟子有何资格说这等话。”
这时,袭如月也插话道:“当日师父只是不满门主一味纵容柳无胜,犯下滔天大错,依旧不曾责罚,这才带了众弟子前往福建游历,何时曾言及要脱离天刀门。”
“是不是要脱离天刀门,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若是带着弟子游历,岂有伤了总管,取走库银而走之举。”那常无忧也怒道:“俱是些见利忘义的小人,如今有何面目重回天刀门。”
那成如晶也阴阳怪气插话道:“谁知不是柳总管自己监守自盗,却又以此来诬陷吾师父,况且是谁连累了天刀门遭灭门之祸,我师兄弟如今只是不愿天刀门再蹈覆辙罢了。”
“放**个狗屁。”骂此话的却是忠字派的弟子胡忠为,只见他双眼睁圆道:“柳总管何等英雄,为救同门逃生,不惜以身挡剑,怎受得你这小人此等污辱?”说话间冲将前去,便要与那成如晶相战。
风佑威连忙立在中间,“有话好说,同门之间不可伤了和气。”谈无云见忠字派的弟子也动了怒,心下暗喜,忙喝道:“好,今日且不言当日关师叔是否带了各位师兄弟离开过天刀门,各位同门亦不必再出言污及本门前辈,传扬出去叫他人贻笑本门。”
谈无云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众人即时不敢作声,但见他转身向邓如璋道:“邓师兄,我且问你,这天刀门的门规你可还记得?”
邓如璋应了声,“当然记得。”
谈无云又道:“这天刀门第一条便是不可同门相残,你又记不记得?”说时怒目望向邓如璋,“天刀门就剩得这么几个师兄弟了,还要争来争去,有何面目去见天刀门列位先师?”
邓如璋被他一番抢白,也不由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般指责于我,这门无规第二条言明同门间要尊卑有序,你又几时将我这个师兄放在眼中?”
一旁关如隘也忍不住道:“这番争吵有何意义?”踏上两步道:“历任掌门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只是到了柳师兄这一代,发生了夜闯御书房之事,以致于掌门人空悬,武林中人皆知,天刀门掌门人继任有三个条件,这其一便是人品,为任掌门者断不可是那无义的为恶之徒,否则修习了天魔刀法后定然为害武林,涂毒苍生。其二便是建功,为任掌门者须得为天刀门赴汤蹈火,以为本门争光。其三便是服众,为任掌门者,需得到半数以上的天刀门弟子拥护,方可成为继任掌门人,若是强行登位,众弟子可合而诛之。”
“说得不错。”谈无云接住话荐道:“眼前步贤侄就是掌门人的合适人选 。”未等有人反对,又径自接着道:“七绝刀神响誉武林,先有澶州助杨将军杀敌之功,后有火青堂力数亮云堂数百弟兄之义,更为了对苍云道长一个承诺,只身赶到江南万胜山庄解救何求安,言诺必践,大丈夫当如此尔。”
邓如璋听了却又是冷笑一声,“谈师弟莫要言过其实了。”说罢转过脸去,怒视步胜天道:“昔日江湖皆传“七绝刀魔”,想来定是做了甚多为恶之事,方得此名,如今到谈师弟口中却为何又变成了“七绝刀神”。此事暂莫计较,且说此子既是先有柳师兄之女凤萍为妻,却又缘何与那碧月宫主秦月如纠缠不清,又险些累得风世兄断丧性命于涌云镇,这份人品只怕不见得那般出众吧!”
那旁边风佑威连忙出面解释道:“这七绝刀魔之事纯是天儿一时戏言所致,至于秦宫主之事,原是她倾慕于天儿,嫉妒萍儿,这才弄出许多误会,绝非是天儿不专情所致,再说涌云镇之役,实是那牧羊人绺由自取,风某险些丧命却也并非遭天儿所连累,还望各位世兄明查。”
邓如璋又是“哼”了一声,“武林中人都知道风世兄素来将步胜天视作亲子一般,风世兄这番话可是不敢叫人相信。况且这步胜天之所以能在江湖上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皆是柳师兄未按祖宗规矩,擅自传他天魔刀法所致,若是换了在场任何一位习得天魔刀法,能不闯出个侠名来?”
风佑威听了此话,不由怒道:“我柳贤弟何等刚正之人,能得他传习天魔刀法者,自是人品修好才可入得他法眼,你这般说,辱及风某不打紧,却是将我柳贤弟置于何地?”说罢,竟欲冲将上前,原本这风佑威便是耿直之人,如何受得有人辱及义弟。
步胜天见了,连忙示意风卓拉住他,那邓如璋却又笑道:“风世兄不必如此动怒,柳师兄是何情景传这步胜天刀法,我们是不得而知,但这步胜天擅自将本门的天魔刀法传于了你儿子风卓,却又作何解释,难不成是步胜天为了报答这几年你对他的收留之恩?”
步胜天见说到此,再不出言,只怕不行,当下走上两步,“邓师叔此言差矣,天下皆知这风卓原是我师父的义子,我传他天魔刀法,亦无不妥。况且我师父当日也曾向师公进言希望天刀门中人人都可修习天魔刀法,但师公怕门中弟子若出了不义之人,定然给本门蒙羞,是以未曾应允,却也答应我师父可在门中各弟子中选出人品较好之人只传刀法,不传内功,一来可以让天刀门在武林中傲视群雄,二来就算真有弟子不肖也不致于搞出大的祸害来。只是此事尚不曾做得,师父便因为助人义举,而触怒了天子,从而连累了天刀门。”
“果然巧言如簧,又攻于心计。”邓如璋转向众人道:“今日在场的多数是你的长辈,虽不如你技高一筹,却也不必你说此话来羞辱于我等,你想做掌门人,更不必编些无耻的谎话来骗众位长辈,天魔刀法确是精妙绝伦,但若是以你做掌门人之位来交换,邓某与众位师兄弟却情愿此生不识此刀法。”
步胜天确是未想到,他会说法出这番话来,径自摇了摇头,“晚辈何德何能,敢觑觎掌门之位,邓师叔这番咄咄逼人的言辞,却叫晚辈情何以堪。”说罢,将轩辕天刀拿在手中,缓缓走向谈无云,“晚辈承蒙各位前辈师叔的抬爱,只是这掌门之位,晚辈确非合适人选,谈师叔既是掌门入室弟子,当日掌门又是将此轩辕天刀传于师叔,晚辈认为这掌门之位应属师叔才得以服众。”
邓如璋见他如此,又不由怒道:“当日情势危急,又只得谈师弟在掌门身边,这才将轩辕天刀传于他,这如何算得数?”那谈无云也道:“贤侄莫要说笑,当日掌门将刀传于我时曾交待要寻得柳师兄继任掌门之位,并非要传位于我。”
“谈师叔将本门信物保存了二十年,未曾受损,如今又四处劳心劳力招回昔日天刀门人,力保众门人和平共处,得存我天刀门一脉,足见师叔对天刀门的忠心,门规既说得掌门可能者居之,师叔又何必推辞。”说罢将轩辕天刀交与他手。
那邓如璋又讥讽道:“若是当时掌门将信物交托于一个下人,你是不是也要推举他为掌门人?”步胜天闻言转过身来,怒视那邓如璋道:“一个下人又如何,既使是一个下人,他二十年来守着天刀门的财物不失分毫,又这般为天刀门奔波,难道不比你我值得让人尊敬?”
邓如璋又道:“谈无云曾经失信于人,更累及我门中前辈丧生,他不堪此重任。”步胜天闻言又是大怒:“难不成似邓师叔此种人方可做得掌门。”
那邓如璋竟不知廉耻,道了声,“若是众位门人推举我,邓某亦可勉为其难。”步胜天听了不由冷笑一声,“似你这等无耻之人也做得天刀门掌门,岂不叫天下人笑话。”
那邓如璋闻言便要发作,却又见步胜天沉喝了声,“风卓。”却见风卓忽然举刀在手,但见刀光一闪,刃口只一瞬间便架在了邓先孚的颈上,那邓先孚立时吓得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