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说女人善变,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五月的天同样善变,时值已时,方才还是晴空万里,鸟雀声声,花间蜂蝶飞舞,此刻的天空却已是一片灰蒙蒙的,细细的雨水随风飘散,似雨非雨,不免让人多了些郁闷。
步胜天和卓飞羽正策马在大道上奔弛,自从卓飞羽担醒步胜天,对方可能用柳凤萍来危胁他时,心中便忧心如焚,恨不得一日便能到得荆州,但毕竟路途遥远,加之二人对路途并不算特别熟悉,况沿途山路难走,偶有小河拦路,却又多耽些时候,因此虽然马不停蹄,此刻却也只到得景德镇郊外,此刻眼见得天气突变心中更是忐忑,心想:若不是自己图一时之快,将那两名西夏人斩杀,此刻却也不会惹得这许多麻烦,又连累了卓飞羽,若是萍儿和风伯伯也因此受了牵累,自己却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想到此处,又不由勒了勒缰绳,二骑已是急速奔进了一片竹林,这时风忽然刮紧了些,卓飞羽见状连忙道:“步兄弟,我们快着些,要赶着大雨来到之前,赶到镇上去,否则在这林中只怕没有避雨之处?”
这边步胜天正自出神,突听得卓飞羽叫得,当下冲他点了点头,正要挥动马鞭时,前方竹子中突然间射来十数支细竹,细竹已被削尖,二人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当下急忙纵身而起,在空中几个转身,避过那竹尖,方知落地时,却听得两声长嘶,抬眼望却见那两匹马已然被竹尖射中,翻倒在地,鲜血直流,步胜天环顾四周,却又未见一个人影,待再看那马时,已是再难站起,当下心中不由忧愤填胸,冲着竹林深处大喝道:“何方鼠辈,既是敢偷袭,却是没胆子走出来。”声音传得甚远,竹林中却仍是没半点声息。
卓飞羽知他着急着要赶去见娇妻,此刻没了马,自是心中无名火起,当下却也不好安慰,只道了声,“走吧!以你我的轻功,却也费不得几刻便能赶到前面的镇上去,到时再买上两匹马代步不迟。”目光直视前方,“况且偷袭之人只怕也走不得多远。”说罢,身影却已纵身前去,步胜天见已是如此,却也只能紧跟其后,想及方才却也是欠了几分冷静,对卓飞羽又不由敬佩了几分。
二人几个纵身,身形却已是到了十数丈外 ,竹林中这时却突然有几个身影闪过,卓飞羽急忙自空中折身而回,伸手一探,手上却是已多了几支羽箭,步胜天也暗扣了几把柳叶飞刀,人影再次闪动,看衣着和在清甜客栈围攻二人的三虎庄弟子别无二样,二人怒极,羽箭和飞刀也同时飞了出去,带着风声呼啸而去,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林中忽然间凭空多了许多竹折盾牌,拦成一道墙,将二人发出的羽箭和飞刀一并挡了去。
待二人持刀奔得过去,林中却又空无一人,对方似乎在将二人当作猴儿一般耍,卓飞羽不由怒道:“这世间轻功能胜过你我二人的,只怕还没有几个 ,我就不信找不了他们。”话未说完,人已蹿入竹林,道是也憋了一肚子正是没地方出,步胜天原只想先赶路,如今见得卓飞羽追逐而去,怕他再遇埋伏,当下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在竹林中顺着山坡而上,却也见得几处血迹,寻了半柱香光景却是未有结果,正要倒回时,不远处忽然琴声响起,二人相视一眼,遂往琴声处而去。
新搭建的草芦,灰色的天,此刻已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可以将人淋湿的雨,还有怡人的琴声,这样的情景对步胜天来说,多少有些似曾相识,步胜天和卓飞羽带着几分愤怒,几分好奇,出现在草芦前时,琴声也在这一刻嘠然而止,一声宛如仙乐的娇唤传来,“二位公子,外面正下着大雨,何不进来避避,待雨停之后,再赶路不迟。”唤声过后,草芦的门也忽然间找开了,两个如花的侍婢走了出来。
同样的情景,再加上同样的声音,步胜天若再想不知道这草芦中的人是谁,就实在有些太对不起这美妙的琴声和草芦中美丽的身影了,“不是方才那些人,我们走吧!”面对如此的盛情,步胜天却偏偏不领情,说得此话后,也未管卓飞羽仍是错愕的表情,却已是转身便走。
“步大侠,难不成小女子当真生得这般骇人,让步大侠听见小女子的声音,便吓得要走。”话语方落,只见草芦前已走出一个宛如云中仙子般的女子,对着步胜天和卓飞羽行礼。
步胜天听了此言,却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但又不愿回头,“姑娘说笑了,以姑娘的姿色,只怕放眼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又怎会说是长得骇人?”
卓飞羽一眼望了望那女子,却是美得有些震撼,他见过风莹的美,也见过柳凤萍的美,当然也见过洛云霞的美,但眼前的女子,天生似乎就有一种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高贵,那种让人目光不舍移开的美,美得几乎让人不愿去找她的任何瑕疵。卓飞羽望着她,心里自是不愿方才在林中偷袭之人是受她指使,但面对着如此清丽的女子,就算她便是方才偷袭自己的人却又有何关系呢?卓飞羽当然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就如美丽的东西放在面前若是不看岂非变成了一个呆子,卓飞羽自然不是呆子。
那女子似乎已习惯了他人对自己的注视,只见她缓缓向着步胜天道:“那为何步大侠一见得小女子便要转身而去。”说到此,眉头微微一皱,“难道你连我的姓名都不愿知道吗?”话语中竟自藏着一份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