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明,卓飞羽远远看着那人挟着李喜财竟然丝毫不显得累赘,几个纵跃已到了十丈开外,当下连忙施展轻功疾然追去,想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因怕那人发现自己跟踪,直行得五里开外才敢将距离拉近,想及自己身无重物而对方却挟着一百多斤的李喜财,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对方的轻功。但见那人一路狂奔到一棵大树下,这才将李喜财放下,却发现这小子竟然吓得晕了过去,当下掐了掐他的人中,又替他揉了揉,这才醒转,见得身前一袭黑衣之人,吓得连忙道:“这位好汉饶命!我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嘴里求饶,身子已然缩在地上,不敢妄动。
那人见此情景,当下笑了笑,“不用怕,你此刻已然远离那三虎庄有七八里地,纵然有人要伤害你,只怕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这里!”说着已然将李喜财半扯着扶了起来。“过了前面一座山,就是你家开的客栈了,你快些回去收拾细软,带了家小尽早避难去吧!”
李喜财顺着月光左右看了看,见他所言不虚,当下连忙跪将在地,“多谢恩公救我一命,要不然只怕此生再也见不得父母妻子了。”说罢纳头便要拜下去,那人连忙扶住,“这般大礼如何使得,你还是尽早带了家小离去才是。”
“恩公说得是!”那李喜财脑筋倒也灵活,当下也不再客套,连忙转身大步跑去,身后那人直等他背影在月光下再也瞧不见,这才弯下身去拾起一粒小石子,突然转身向树丛中掷去,破空之声响过,又听得啪啪两声,石子所去之处正是卓飞羽藏身之所,但见那树丛中枝叶急速一摆,卓飞羽已然扑出,凌空一刀劈将下来,那人不慌不忙,身形微侧,但见手腕轻转,已然屈指一弹,只听得“叮”的一声,卓飞羽手中刀身立时震偏,心中不由大惊:看来这武林之中当真是卧虎藏龙,自己连日来都在为败在步胜天手下而自责也当真可笑,当下卓飞羽再不敢强攻,身形一晃陡然向后飘去。
空中抽箭,张搭,然后到身形落地,这一连串的动作优美而流畅,随着“嗖”的一声箭飞去的声响,卓飞羽整个人也像他手中箭一般向那人射了过来,箭尖,刀尖瞬间便要证明它们有足够的穿透力,让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付出生命。
笑容、忽然停顿在卓飞羽的脸上,箭飞过那人时没有带走半点云彩,一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转身,竟也躲过了他疾刺而来的一刀,更糟糕的是他满以为可以得手的一招竟然让他整个胸膛的空当露在此人面前,对方只须轻伸手掌,自己便要重伤于此,当下心中不由大愕。
但见那人并未向卓飞羽出手,只听得“呛”的一声,刀光闪现,那人急回身劈出一刀,刀光迎月一闪,卓飞羽回转箭头射将回来的那枝箭立时变成两截,接着又是“呛”的一声,那人刀身已然入鞘,人也到了丈余开外。向卓飞羽拱手道:“原来是卓兄,方才若非手下留情,小弟只怕已然丧命于卓兄手下了。”他不说自己险些伤了卓飞羽,反倒说卓飞羽手下留情,这句话直听得卓飞羽脸上发热。
“步胜天,你是步胜天,难怪身形和身法我看着这般熟悉!”卓飞羽确认眼前之人是步胜天之后,连忙拱手行礼,“步兄怎会到得此地?”以他的心思缜密自然早已猜到,只是未证实的东西,他绝不肯轻易相信,就像当初发现燕紫云钟情于何求安一样!
那人笑得一声,这才拿下脸上面纱,微风吹过,发丝迎风轻摇,月光衬映下更显俊朗,正是那步胜天,原来他自离开万胜山庄后,便一心想着要回到静云观去见柳凤萍,自是马不停蹄往前赶路,但到万胜山庄时卓飞羽带着众师兄弟绕了些弯,步胜天不识得路,只得按来时的原路返回,自是慢了许多。这**行到客栈前突觉口干舌躁,肚子也咕咕叫得起来,当下便不作他想,大踏步走了进去,在大堂里寻了个空位方自坐下,便听得楼上有人哭啼,接着便又是几声打斗之声传来,步胜天也不在意,心想莫不是哪个到此吃了霸王餐被店家打了?正待呼唤小二,却又听得求饶之声,听来像是上了年纪的一男一女,另有一名女子哭啼求饶之声,当下便觉不妥,连忙走上二楼看个究竟,却原来是三个汉子正自调戏这店主的媳妇,当下心中大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些不耻之事,盛怒间便出手杀了那三人,然后离开了“清甜客栈”,费了近两个时辰将近黄昏方才寻了间小小饭厮胡乱吃了一顿,正待赶路,却听得路人在传那清甜客栈的店主已被三虎庄的三当家派人抓了去,为的便是客栈的那三条人命。步胜天心想此事终究是自己造成,只怕三虎庄不会轻饶店主,若是他因此丧命,自己岂非良心不安,当下便依路人所指,这才寻到了三虎庄,救得那李喜财。
步胜天说到此处,见卓飞羽虽在月光下看不清楚表情仍显一脸失落状,不由问道:“卓兄又是因了何事到得此处?”只见那卓飞羽凄然一笑道:“我也不知因何到得此处?”说罢已然转过身去,望着远处天边的月亮,一种落寞之情由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