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奇的静
燕云飞的思绪却有如翻江倒海般在脑海中横冲直撞,他绝未曾想到前来阻止自己杀何求安的人竟会是自己的女儿,他唯一的女儿。一个和他一样认定了一件事情便会义无反顾去做的女儿,一个未曾婚嫁却满脸含泪的在自己面前说自己已然**于人的女儿,纵使她的话未必是真?纵使她说这些只是出于要救何求安,可是她对那姓何的小子若非动了真情,又怎会、、、、、、、、、、、、、!他实在不愿再想。
也许他应该当自己从未生过这样一个女儿,也许他应该一掌将她打死,也许他应该、、、、、、、、,一次次的念头,一次次的推翻,虎毒尚不食子,自己又如何下得了手。
推开门去,迎面有怡人的风,抬头有明亮的月,风再怡人却只能增添愁绪,月色再明却照不亮心中那块充满忧虑的阴影,这究其一切的源头,自己若不让她出去厉练,便不会遇到姓何的那小子,便不会、、、、,这确是他一生中遇到过最难处理的事情。
燕云飞信步在花园中行走,一路沉思,不知过了多久,猛然立住脚,却发现自己已然走到了囚禁何求安的那座小院,心中道:他怎能会走到此处来,难道他真的让燕紫云给乱了方寸,难道他真的准备做出让步?想及于此,不由叹了声,“震天,你告诉为师该怎么办?”
他立在小院前,不知该不该走将进去,也许他应该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会让他的女儿甘愿为了他舍了性命,又是什么样的人让他的爱徒客死异乡,何求安,他真怕自己行将进去后会一掌将他打死。一个纵横江湖二十年从不言败的人,竟会在此刻想要退却。一个行事向来沉稳的人,此刻竟会拿不定主意。
徘徊了片刻,他还是走了进去,守卫向他行过礼后,很尊敬的替他推开了门,屋里仍点着灯,此刻的何求安仍未入睡,只见他在床上盘膝而坐,似正在修习内功,听得有人进来,他也只是睁开眼看了看,脸上毫无惧色。
燕云飞抬眼望去,只见此子面如冠玉,眉目清秀,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俊朗少年。当下燕云飞让弟子关上门退了出去,径自坐了下来将桌上的茶倒了来喝,“你不觉得如此漠视较你年长的人,是件无礼的事情么?”他的语气竟出奇的平静,平静的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那何求安闻得此言,这才走下床来,“晚辈一时失礼,还请前辈莫怪”他并不识得燕云飞,坐下后又道:“不知前辈如此深夜前来探险访一个阶下囚,所为何事?”言语间却着实不客气。他心中道:此人能使唤万胜山庄的弟子,想来并非等闲之人,今夜莫不是来看我何求安的笑话?
燕云飞听得此言,心中大怒却又不便发作,只静静的看着何求安,目光中似已注满了杀气,直望得何求安心中不由一阵莫名的慌乱,“你便是苍云老道的弟子何求安?”
“在下确是叫何求安,师父正是新宿派苍云道长。”何求安说得此言,壮着胆子抬起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已然仙逝,还望前辈提起名讳时,稍作尊重。”他仍是不敢望向燕云飞双眼。
燕云飞听得此言,心中怒火又盛,但想及在一个后辈面前若是这般怒形于色,岂非让人看了笑话,但怒火既起,心中自是不平静,当下只见他站得起身,扬手道:“我无瑕与你做口舌之争。”他走过两步,一付霸道的神情,“我今夜来只问你一件事?”
“那便请前辈示下。”何求安也是一付倔强的神情,心道:想看我的笑话,只怕你打错了主意。
“你对紫云可是真心?”燕云飞虽有千百个理由想要将眼前的人杀死,但他终究在心里还是选择要做一个慈父,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爱徒,不能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女儿。
何求安听得此言,心中不由一惊:他如此问是何用意?难道眼前之人便是燕云飞,燕紫云说一定会救自己,难不成她在自己父亲面前说钟情于自己?当下面带疑惑道:“当然”
“好,这便够了。”燕云飞转过去背对着何求安,他生怕自己多看几眼,心中又想起震天,心中的愤怒不能遏止,“你与紫云是如何相识的?”
听得他如此问,再看他的一身霸气,何求安已然坚信眼前站立之人便是燕云飞,心中盘算着眼前也许是自己唯一个保全性命的机会,当下连忙道:“那日晚辈在一个山洞里避雨,正自沉思,这时忽见得燕姑娘一身湿透闯将进来,一句话未说便与晚辈一起坐在了火堆旁,后来火势渐小,晚辈见她冷得有些发抖,便添了些枯木,将火烧旺,让她将衣衫脱下来烤干,她便、、、。”何求安的思维有些乱,不知道该如何将当日事情说将明白。不过恰是如此,正好救了他一命。
“够了,不必再说了”燕云飞已不愿去想像自己女儿是如何与此人做了不堪之事,他尽力使自己清醒些,不被心中那股怒气冲乱,“可曾想过要娶她为妻?”
何求安听得此言,心道:他既如此问定是已然决定将女儿许配于自己,若是能与燕紫云成亲,不但眼下可保全了性命,他日在江湖上也必是一呼百应。反正霞妹无论如何是不会再原谅自己了,何不就此把握了这个机会。当下故作绝望道:“晚辈此刻自身难保,只怕配不得燕姑娘?”
“我说配得便是配得。”燕云飞说了此言,不再与他言语,径自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心道:若非为了云儿,我何须费如此口舌。何求安举目望去时,他已然走得出院外去了,但听得他嘱咐守卫的弟子“看紧了些,别让他跑了。”但这句话在此刻何求安听来,却显得言不由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