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在灰白的世界里肆虐,呼啸。一条乳白色的大鱼从容的穿梭于旋风之间,优雅的甩尾,跳跃。
“嘤嘤”轻细的嗡鸣在空间中回响,滚滚的音浪犹如刀刃,自大鱼嘴部飞出,不远处的沙暴被拦腰切断,顿时如同纱瀑,自天空倾泻而下,堆起一座小小的沙丘。
许业被这奇妙的声音拉回现实,他睁开双眼,看见无数的沙粒飞快地向后倒退,好似无数白耀的流星划过。他轻笑一声,为这来自生机的声音。他看不见身下的大鱼,但他知道一定有着一个欢快的灵魂,在这灰白的世界里欢快着,阵阵劲风吹得他衣物鼓起,“呼呼”作响。
许业心里有着莫名的失落,这一切终究不是梦境一场。
“归属感?”许业苦笑。
还记得他首次从小镇去县城念高中,一个人拖着行李,费了半天劲儿才找着高中报名、缴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寝室里,他才真的理解原来古时候游子心中的乡愁是这般样子,那是一种归属感的缺失。面对一座偌大的城市,感觉自己就是一滴油,永远不会理解水的世界。现在,这样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比之前更加猛烈,似乎是因上次的败亡而怀恨在心。许业很想回去,但他心里却不停的出现永远也回不去的念头,这让他不寒而栗,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排挤他的存在。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沙尘暴渐渐小了,没几个呼吸就是消散殆尽。大鱼最后一声嗡鸣,栽进沙层之中,再没出现,也不知道它在沙层中潜行离去了,还是本分的呆在沙层里休息安眠。许业被留在沙层表面,就与开始一般无二。不过这时候身子倒是能够动弹,恢复了一些气力。他这才恍然大悟,心里琢磨着大概是吃那果子后的副作用。他暗自感觉后怕,长在骨头堆里的东西真的晦气,现在这样已是万幸。
他长舒一口浊气,忽然发现手里捏着一枚蔚蓝果核,他眉头一皱,手掌握拳用力一抛,狠狠扔了出去。“这种东西留不得!”尽管那东西显得足够独特精致,但许业并没有丝毫将其留在身边的想法,面对着一切的未知,不贪不占是最好的选择。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白尘。这才发现原来不远处就有着一个方台,大概十几丈左右,孤零零的坐落在一望无际的白沙之中。许业走上前去观摩,发现其表面密密麻麻雕刻着什么,应该是他所不认识的文字。他绕其转了一圈,想着或许这方台还会更高,只是下面被厚厚的白沙掩埋罢了。就在方台的背部,刚好有着一部分表面凹陷进去,是凿成的石阶。许业壮壮胆子,一步一步向上蹬去。
当他踏行至方台腰部位置,忽然听见有俩人对话之音,突然间便是激动起来。“有人!”许业双眸发亮,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他欣喜若狂,加快了脚步,全然不顾自己粗重的喘息,之后干脆一步跨上两个台阶,只为了早日到达其顶部。
方台顶端,中央的石柱托盘中是一枚透明的,拇指大小的珠子。其后则是一面不算太高的墙壁,一枚骨矛穿透一青袍男子的心脏,将其定死在墙上,只是那男子神色安详,就像睡着了一般。
而此刻,许业所听声音的两个主人正分别站在青袍男子左右,相互对峙。
“我必须带他回去!”左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粗声说道,双眸锋利似剑,一道伤疤由其头顶延伸至右眼,显得粗犷霸道。
“桀桀”右侧的一个白袍人发出渗人的怪笑,就像是两块骨头的摩擦。“修家众人,就来你修岩一个?他们此刻应该是在忙着筹备与炼家的婚事吧?桀桀。”
“废话少说,我修家天骄怎可陈尸于此?”那叫做修岩的大汉双眉一竖,道。
“陈尸?对对对。他以前的确是陈尸在修家,不过,现在,在这骨藏地海!”那白袍人双手高举,望着灰白的天空高声说道:“他就要苏醒了,真正的醒过来!哈哈哈哈!”
修岩双手握拳,道:“我兄长修珀的尸身岂能由你染指!若非受贼人挑拨离间,他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就为了这该死的聚魂珠!”说罢,他右手一指那枚珠子,眼里满是不平。
“他来到这里尽是必然,你修炼两家覆灭亦是迟早之事,既然你等容不下他,这骨藏地海便注定多出一代战神!”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大喊“你们……”原来是许业攀登上方台,不由得兴奋大呼,只是刚刚说出两字,便瞅见二人对峙局面,心中暗道不好,剩下的话语全部卡住喉咙里面。
“哪里来的娃娃?”那白袍人声音中带着怒气,似是对许业的出现感觉不舒。
“娃娃?”许业面色尴尬,其实这正是他的痛楚,明明高中毕业,都是个成年人了,却还像个初中生,逢人便闻:“小朋友,读初几了?”不过相对于此,他更是觉得奇妙,对方明明发出陌生的音节,自己却似乎可以完全领会,甚至同样般交流,细细思索,八九是那果子的作用。
当他反省过来,一只黑森森的骨爪已是呼啸而来,吓得他连连往后推步,最后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
“砰!”漆黑的骨爪在许业面前爆裂开来,化作灰白的粉尘消失无影。原来在那白袍人动手之际,修岩亦是猛地一甩衣袖,打出一道劲风救下许业。
“桀桀,你们修家人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娃娃都能出手相救,却任凭修珀陨灭,这般浩然正气,真是惹人笑话,桀桀桀桀。”白袍人道。
“哼!自从御宇崩裂,我二人早已与修家决裂。我等不屑与他们为伍。”修岩双手抱胸,神色冰冷。
“桀桀,有兴趣加入我们吗?当黑夜不在孤独,就是公道凌驾秩序的时候。”
“嗯?你,你是耀的人?”修岩忽而脸色大变,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