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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往与现在

那一点白亮犹如闪耀的恒星,深深嵌在天幕之中,不仅吸引所有的火焰,就连声音也不能幸免。方才还是吵杂的天地瞬间寂静如斯。

……

广阔无垠的草甸,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无尽的生机。“哒哒哒哒……”密集的马蹄声逐渐清晰,声威震天。遥望看去,滚滚烟尘自草甸边缘泛起。另一方,数千人身着黑色铠甲面具,手执长戈,神色冷漠地组成方阵,排列整齐,丝毫不为远方的宣鼓之音所扰。

方阵最前方,唯独有一人盘腿坐下,手里拿着一块玉佩不住把玩,他身着黑金铠甲,恶鬼般面具遮住其容颜,一把修长的利剑横在身前,剑鞘上雕刻万般图案,但是无一清晰。男子神色沉迷,盯着手中玉佩似是回忆着诸多往事。

未过一炷香的时间,那奔腾的万马已然临近。相隔近些才是发觉那马匹浑身鳞甲,泛起幽幽青光,头部更是生出一只独角,双眼血红,看来凶煞至极。马上皆有一骑手,身形魁梧,以动物皮毛作衣遮体,手执石质巨斧大锤,不时于半空旋转挥舞,嘴里更是呼啸疾呼,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男子将目光从那玉佩之上收回,抬头瞥了一眼前方,左手握住剑鞘,缓身站起。身后数千甲士的目光一齐会聚在他身上,像是在等待着命令。男子右手抓住剑柄,“锃”寒光闪动,仅仅手腕旋转,剑尖一个上挑,强大的气流便豁然划开面前的空气,悄无声息地在草甸上劈开一道巨大的裂口,直直延伸进来临的兵马之中。

“嘶嘶”马匹悲鸣,被剑势所伤而跌倒在地,其上之人,亦是跌落马下,不过在草甸上翻滚一周,便是即刻站起,也不问马匹伤势,双足用力形如猎豹,迅速冲向前方。

“战!”男子高声喝道。同时左手将剑鞘猛地向后挥掷,于破空声中化为无数黑气没入甲士体内,数千甲士得此黑气,气息暴涨,双目圆睁,血丝密布,齐齐向前踏出一步,长戈倒向

身前。

双方兵马一触即发,相汇之际低吼咆哮悲鸣惨叫,到处都是血光冲天。

……

一圈石质栅栏围住木板搭起的小房子,院落之内有着木头和藤蔓制作的秋千。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着锦衣,就这么安静的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摇晃,长长的衣襟托在地上,偶尔会随着微风拂过而飘悠鼓动。

“咔嚓,咔嚓”院落另一方,一个年过七旬的枯瘦老头穿着褐色的粗布衣衫,手执石斧颤颤巍巍地劈砍柴禾,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喘几口粗气。一手抹掉额角的汗水,眼睛却是望着秋千,目中满是慈爱。

园外草丛内,黑色的泥土忽然悄悄隆起,一条四脚蛇模样的生物破土探出半个身子,幽幽的盯着院落之内,眼珠不时转动。接着,又有数处泥土隆起,皆是一般无异,安静之中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秋千上的女孩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痴痴的望着某个方向,双手不觉抓紧了秋千的藤蔓,杏口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轰!”灰蒙蒙的天空中突兀出一道闷响,在许业的耳边炸开,他浑身一颤,感觉心脏一缩,血管里鲜血流动都是一顿。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

“呼,呼……”他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已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遭。这一清醒,他忽然感觉脑部昏沉,大量的信息从他脑海里闪过,不断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啊!”许业不住叫唤一声,刚想抬手扶着脑袋,却是发现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鬼压床?”许业心里打鼓,现在他可是丝毫不怀疑这里有恶鬼出现的可能性,毕竟自己已经看见太多古怪的东西。

四周忽然起风,细细的白沙不断吹进他的眼睛和嘴里,弄的他极不舒服。许业只顾的挤眉弄眼,尽力闭紧双眼和口嘴,免得自己遭罪,只有耳朵竖了起来,不过也只是听见“呼呼”风声。

这风力是愈来愈大,裹挟着白沙刮的他面颊生疼。此刻的许业并不知道,他手里仅仅被咬了一口的果子经风沙这么一吹,原本饱满的果肉忽的干瘪下去,像是被风沙带走了所有的水分,仅仅只剩下最后中心一个蔚蓝色的果核,紧紧躺在许业的手心。

远方,在他视野不可及之地,高若千丈的沙尘暴正在形成,无数的碎石沙粒腾空而起,高速旋转,“刺啦”划破声愈发清晰。一时间天色更加昏暗,大量的白沙被吹到天际,远方更是有数道沙尘暴袭来。

许业只知道风沙滚滚,并不知道沙尘暴的来临,此刻他只觉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

“隆隆”连续的闷响从地上传来,整个沙层都是上下晃得。远远望去,许业所在的地方忽然缓缓上升,像是有着什么东西从地下升起,体积甚为庞大。

许业感觉自己就像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摇摆不定,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渺小将他的内心包裹,只能够默不作声,任凭风沙摆布。

其实很快的时间,至少在沙尘暴还未十分临近的时候,一条浑身乳白色,毫无鳞片的大鱼自厚厚的沙层中一跃而起,实在是难以想象,那庞大的身躯为何能够在这沙海之中自由遨游,它一个甩尾,优雅地划出一道白弧,而后一头栽进沙尘之中,就像白鲸在真正的海洋里愉悦。而许业此刻便是静静地躺在大鱼的背上,跟随它一起一伏,高速移动,这时的旋风,反而不似先前般恐怖,整个沙海就是一方舞台,那未名大鱼在旋风肆虐之际优雅显身,甩尾,潜行。许业感觉得到这奇妙的变化,时间久了,他便自觉产生一种冲破拘束的自由感,在想象中,他是一条飞跳的游鱼,亦是一只翱翔的雄鹰。

自从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他首次感受到心神如此的安稳与宁静,他甚至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吧,虽然一直都挺孤独和害怕,但现在终于要结束了,或许再次睁眼,自己还是躺在家里柔软的床上,在静谧的夜里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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