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会所的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怎么看都怎么觉得猥琐的男人,穿着的衣服在很旧的同时又很是风尘仆仆,梳着个标准的三七分,头发明亮亮油晃晃,脸上露着谁人都可以瞧出来的谄媚猥琐笑容,眼睛贼兮兮的四处打量着,瞧路上女人的胸脯,屁股,身段,脸蛋,长腿,只要是能看的地方都不放过。男人好像是特别钟爱斜对面报刊亭里的女人,一直都女人猛瞅个不停,让路上行人一阵厌恶。
跟着猥琐男人一同出来的是一个如肉山一般的胖子,胖子双手背在身后,挺着个大肚子,不着痕迹的瞥了斜对面的女人一眼,脸上平静,站在台阶上不说话。
猥琐男人自然就是王柏生,胖子自然就是恶名远扬的宋邯郸。
王柏生从看上去油腻腻的衣兜里摸出一包烟来,烟算不得是多好的烟,就是二十来块钱的玉溪,大多数普通人都抽得起,猥琐男人递给宋邯郸一支烟,只是后者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前的一株花,不开口说话,连手都没有动一下,王柏生也不恼,更没觉着尴尬,从烟盒里拿出打火机,把没送出去的烟给自己点上,美美地抽上一口,感觉胜神仙。
等到一根烟抽完,台阶上的两个男人还是没有说话的迹象,王柏生狠狠的掐灭烟屁股,顺手放在自己衣兜里,也学着身边男人看向那株并不出彩的华,正抬脚离开的同时说道:“宋哥,走了。”
宋邯郸没有在意那声有拉关系、套近乎嫌疑的称呼,面无表情又有几分牛头不对马嘴道:“王柏生,幼年的时候家境贫寒,只有一个老母亲还健在,有一个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吴京谢,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毕业,虽然不是在中国最著名的清华北大毕业,可好歹也是排的进前五的大学,白手起家,靠炒股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SX道上出了名的能人,公认的炒股一把手。“
王柏生收回脚步,转头看向这个对自己家里情况了解详细的男人侧脸,露出个愈发猥琐的灿烂笑脸,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宋哥,你这是在调查我的家里情况啊?”
王柏生没想到这个肥胖的有些不像样的男人竟然点了点头,这让他很是一阵无语,片刻后似很开明地说道:“那也没啥,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谁都能知道,不是啥秘密。”
宋邯郸依然是看着那株花,道:“现在你母亲就和你住在SX,就在你新买的那栋别墅里,我知道。”
王柏生很想翻个白眼,我母亲不和我住在一起,那她住哪里,难不成还能让她睡楼道上去,睡桥底下,王柏生笑的愈发灿烂了,猥琐的脸庞显得很是不协调,又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点了点头,“对。”
站在门槛外、台阶上的宋邯郸第一次将目光移到王柏生脸上,道:“王柏生,要是让我查到你是二爷的人,或者要是你哪一天敢在背后捅炘哥的刀子,捅兄弟们的刀子,我就杀了你母亲和你那个兄弟,再杀了你,刨了你家祖坟。“
王柏生吐出一口烟气,没有在意这近似恶毒的威胁,看着身前的男人,无波无澜道:“宋邯郸,我如果没记错,我是来投奔炘哥的,不是你,和你好像没有多大的干系。”
宋邯郸盯着王柏生阴测测一笑,没有说话,转身跨过门槛,走进明月会所内。
王柏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大人物风范,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皱起眉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这尼玛,才来川蜀道上,还没彻底拿出投诚的东西、事件来,还没彻底站稳脚跟,屁股都还没坐暖和,就招惹了这么个大牲口,就和以后一起打交道的家伙卯上了,哥很是忧伤啊。
······
屈炘光着膀子面朝下躺在沙发上,少年海子一双沾满药液的手快速的在屈炘身上揉搓,背部的穴位没有一个落下,不多时屈炘背部便通红,少年一掌拍在屈炘背心,后者轻咳两声,吐出涌出来的淤血,当下便觉得神清气爽。屈炘抹去嘴角残留的血渍,坐直身子,眉间的郁结都随之消散几分,边穿衣服的同时边说道:“海子,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师叔的伤该不重吧。”
海子拿出纸巾擦去沾满乌血的双手,听到自家师叔略带自吹的话语,没好气哼了一声,道:“幸亏伤你的那个叫孔武的家伙已经死了,不然我非得杀了他全家不可,把你伤这么重,简直是活腻歪了。”
屈炘忍不住打趣道:“你看我精气神这么充足,怎么会伤的有多重呢?再说了,海子你的武力值还真不一定有他高啊。”
少年海子瘪了瘪嘴,明显一副不信的表情,却又懒得反驳,拿起剩下的半瓶药向屈炘走去。
屈炘从少年手中接过药瓶,握在手里,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继续调笑道:“海子,我们换个方式说,你和他不好直接比较,毕竟没有直接交过手。你想,连师叔都拼不过他,你难道能拼得过?还是说,你比师叔的武力值还高?干的过师叔?”
少年涨红了脸,差一点儿就说出了口“我本来就能干过你”的心里话,最终还是忍了回去,在师叔面前逞能,是会被师叔修理的,少年气鼓鼓开口,颇有几分幽怨不甘的神色,道:“喝了。”
屈炘哈哈一笑,收起玩世不恭的不要脸神功,仰头喝完剩下的半瓶药。打了个激灵,实在有些难喝。
少年朝门口望去,只见可恶的胖子站在门口憋得难受,少年当即就站起身来,一脸不善地向胖子走去,我不敢凶师叔,不敢和师叔顶嘴,难道还收拾不了你这个胖子了?
刚送完王柏生回来的宋邯郸正好看见这一幕,很少看见少年吃瘪的他当即就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简直比喝了两大碗白酒的感觉还爽,比前几天晚上干到的两个学生妹更高兴,胖子硬生生止住了狂笑的感觉,只是憋得实在难受。宋邯郸看见阴沉着脸向自己走来的少年,当即收敛笑容,板起脸向屈炘走去,却不料光着膀子的少年当在了自己身前,胖子宋邯郸眼皮一跳,尽量放平语气,道:“海子,我和你师叔有事要说,现在没时间和你玩儿。”
少年海子正想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师叔的声音,“海子,让你邯郸叔过来,等我们讨论完了,随便你们怎么闹。”
少年让开身子,向门口走去,兀自一脸的不甘不爽不高兴,胖子宋邯郸正松了口气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屁股一顿巨疼,胖子顿时就龇牙咧嘴,倒吸口凉气。
少年若无其事的收回脚,双手枕着脑袋,打着口哨走出房间,脸上是发泄之后的神清气爽,看周围的花草树木都生动了几分,遇人还不忘打招呼,惹得众人一头雾水,这小魔王什么时候转性了?
胖子宋邯郸苦着一张脸走到屈炘身前的沙发上缓缓坐下,屁股是火辣辣的疼。
屈炘趁着药效,揉着太阳穴,脸上是难得的放松平静,看见宋邯郸的苦相,笑道:“你们两个,哪次见面不掐架真的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邯郸大口吸着气,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感觉,“那小兔崽子,下手真够狠的,看我待会儿不削他。”
屈炘摇了摇头,正色道:“送他出去他说什么了?”
说到正事,宋邯郸也收敛了玩笑神色,在私底下,一群兄弟聊天打屁可以无所顾忌,可在公事上,他永远记得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不会越距丝毫,沉声道:“他说他是投奔你来的,不是其他人,和其他人没有多大干系。”
屈炘换了个问题,“那其他方面呢?查到了?”
“查到了,王柏生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了,目前在他SX的别墅里,除此之外就是一个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叫吴京谢的男人......”宋邯郸把查到的所有情况都向屈炘一一禀报。
“吴京谢。”屈炘低声喃喃,“邯郸,抽时间把这个男人查一下。”
宋邯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那和二爷那边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秘密联系?”屈炘道。
胖子宋邯郸摇了摇头,道:“从目前查到的所有消息来看,和二爷那边倒是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只不过和二爷手下的几个义子有过利益上的一些冲突,王柏生明着暗着都吃了一些亏。”
屈炘继续道:“据说他可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小疯狗啊。”
宋邯郸沉默地点了点头,突然神色古怪地看着屈炘。
屈炘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有一个被外面的人称作“疯狗”的称呼。
疯狗?一条大疯狗在川蜀道上能搅动大风波,一条小疯狗在SX道上能搅动不小的风波,当这两条“疯狗”站在一起并且其实一直未疯的时候,又该搅动起多大的风波?
屈炘突然道:“邯郸,你是不是又告诉人家说要是出了事你要杀了别人全家,刨了人家祖坟?”
宋邯郸笑道:“就是说说而已的,要是不出事怎么会干这些缺德事。”
屈炘无奈摇头,“你啊,臭脾气得改改,缺德事咱能不干就不干,就算是到了下辈子也会好过几分。”
宋邯郸笑了笑,不置可否。
屈炘抬头看向窗外,看向远处沿着水岸戏水的乌龟,看向争相抢食的一尾尾殷红锦鲤,看向更远处不知何时重新出现的暖阳已经快接近了地平线,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放在了心底。
就算是要做,那也得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