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之间别墅的院子里,种着一棵上了年纪的银杏,树干上的皱褶就如老人脸上的皱纹,银杏叶早已经随着秋风飘洒在了地上,洒下一大片金黄,枯黄的银杏叶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煞是美丽。银杏树是一位老人在很久之前种下的,老人那时候还不老,是一位年轻俊俏的小伙子,都说年轻人年少轻狂,不懂得世事,好像所有人都逃不过这个魔咒,年轻人有一个心爱的姑娘,后来心爱的姑娘嫁人了,新郎不是他,伴郎是他。年轻人年轻的时候很穷,没有拿的出手的礼物当做贺礼送给她,然后年轻人在姑娘结婚前的一周消失了,后来年轻人回来了,在婚礼的前一个晚上,年轻人是坐着一辆大卡车回来的,车上装着一颗大银杏。后来那颗银杏就种在了这里。房子从大房子变成了大别墅,银杏树越来越大,一年又一年,年轻人走之后很多年没有回来,渐渐地从年轻人变成了老人。
年轻人姓诸葛,老人是诸葛老爷子。
银杏树下摆着一张掉了漆的老藤椅,藤椅上躺着一位老人,老人眯着眼睛享受着这悠悠暖阳,似在午后安睡,恬静安详。藤椅前站着一个人,是屈炘。
诸葛老爷子睁开眼睛,看着湛蓝天空下那几片飘摇的银杏叶,轻声道:“小炘啊,现在你知道这房子为什么你当初可以这么简单的拿到手了吧?”
屈炘想着老爷子对这房子的熟悉,丝毫不输于自己,就像是在自家庭院转悠那般娴熟时就知道了,原来这房子以前就是老爷子的。屈炘点点头,也轻声道:“嗯。”
诸葛老爷子似在回忆当年的时光,轻声细语道:“爷爷是这里的人,在这里长大,不过不是在这个房子里,爷爷长大的那个房子估计早就垮掉了。不过你诸葛奶奶住这里,所以我对这里很熟悉也就不奇怪了。那些年爷爷在这里给你奶奶相公那家人做帮工,就算是拿的工钱比别人少些我也没走,后来你诸葛奶奶和这家人订婚了,爷爷我那时候穷的连衣服都买不起,自然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直到在你诸葛奶奶成亲的前一周,爷爷把自家长了很多年的一棵银杏树托人运了过来,后来就种在了这里。再后来这一家人都死了,就剩下你诸葛奶奶和南阳,爷爷就回来把他们接到了我们住的那个村子。”
屈炘站在藤椅前静静地听着,不答话,心里却不明白为什么诸葛爷爷会突然告诉自己这些成年往事,反而不去告诉南阳。屈炘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想。
“我们这里以前就有个为祸乡里的恶霸,就是现在人们口中说的二爷。爷爷以前见过他,算的上是个狠人,有野心。你诸葛奶奶相公家以前很有钱,后来就突然之间破败了,后来二爷就发达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你诸葛奶奶找不到证据,爷爷那些年也不在这里,也不方便,可后来经过爷爷的查证,算是把结果找出来了。爷爷没动他,是为了把他留给南阳,留给你们。”
诸葛老爷子从藤椅上站起来,向外面走去,屈炘跟在后面,诸葛老爷子双手背于身后,算算时间,二爷也该来了。
江湖上有个半仙,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名气,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人翻山越岭的找没有找到。半仙是诸葛老爷子,现在半仙出现在了SX,所以二爷知道了。
二爷没有来,来的是王勇,王勇给灵堂里的那个家伙上了一炷香,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与坐在一旁嘻嘻哈哈说话的胖子宋邯郸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丝毫不在意站在门口额头青筋毕露的赵一,也丝毫不在意房内压抑的气氛与渐起的风云雷动之势,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跪在灵堂内的那个大个子。莫非这个气势逼人的大个子就是死去那人的亲弟弟,不是说是个大傻子吗?
王勇来的光明正大,所以他走也会光明正大,完整无缺,所以他悠然无匹。
屈炘跟在诸葛老爷子身后走进客厅,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来客,眼神微冷。
王勇与宋邯郸几乎同时站起身来,不同的是胖子宋邯郸没有走过去,反而去了灵堂内,王勇径直走向诸葛老爷子,躬身行礼,“老先生。”
诸葛老爷子轻轻点头,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后生,发现似还是如以前一样的憨厚。诸葛老爷子还是挺喜欢这个后生的,虽然言语不多,可做事的确是实在,只是过于听那个老家伙的话了,笑骂道:“小王,娶媳妇儿了没有?”
二爷手下的头号手下,第一位义子,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真诚的笑容:“老先生,还没有祸害别人家姑娘。”
诸葛老爷子闻言摇头,祸害这词用的倒还准确。
王勇看着老爷子摇头,摸了摸衣角,继而说道:“老先生,义父请您过去喝茶。”
诸葛老爷子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右手敲打着桌子,一下又一下,“那老家伙这些年的腿脚还好?”
王勇站在一旁,“多些老先生关心,义父还好。”
诸葛老爷子淡淡道:“既然腿脚还好,那都舍不得来看看老朋友?一定要身子骨埋在黄土里,去下面才行?”
王勇没有说谎话的习惯,又不好说义父现在正在女人肚皮上金戈铁马,肆意征伐,只好尴尬的站在一旁,客厅里一时寂静起来。
诸葛老爷子知道王勇的习惯,摆了摆手,站起来向灵堂内走去,“你回去吧,告诉老家伙,让他别死在女人肚皮上了,有时间我会过去的。”
······
诸葛老爷子看着跪在灵堂内的大个子,叹了口气,一脚踏进灵堂,顿时灵堂内有风起,诸葛老爷子伏在死去的俊俏阴柔男子耳旁,嘴唇微动。
灵堂内的风渐渐落下,烛火直摇而上。
与此同时,门外众人只感觉一阵风轻抚面庞,划过鬓角,再飘过那棵不再多叶的银杏树。
银杏叶飘飘摇摇而下,落在地上,藤椅上,众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