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虽然早已过了深秋入了初冬,却仍然算不得有多么寒冷,更何况此时此刻天空上还有一轮当空暖阳,那便以至于现在站在外面阳光底下甚是温暖,甚至甚是惬意,只不过当那句“你不担心出不去吗”从屈炘口中说出之后,董南山只感觉屋内温度即刻寒冷了下去,甚至能冻人心神,寒意彻骨。
王小攀等人虽然预料到了董南山的到来应该可以给早上的刺杀事件给出一个方向,一些线索,甚至是一个答案,可实在没有料到这个体积是寻常人两倍的胖子会给出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答案,王小攀转头看向这个遮住一大片阳光的胖子,有些想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怕出不去了?王小攀在心底暗叹一声,这个胖子还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相比于王小攀在内心暗叹的含蓄,水流则就要直接太多了。早上的刺杀不管如何,在他看来,那个叫察猜的泰国男人,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屈炘划伤的,也同样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的,尽管他不言不语,似乎没有一点火气,可对于心高气傲、几乎没有失手过的他来说,这实在是人生的一大污点,内心里的愧疚与愤怒早就填满了整个胸腔,若不是为了等屈炘醒转过来,依照他的性格,早便四处寻找线索,杀上门去了。
至于董南山口中说的那个叫察猜的刺杀行动者已经死了,他可不管,既然还有一个叫罗恒的活着,那这笔账自然便全部落在了他的头上,况且这个叫罗恒的男人还是幕后元凶,那就更不能放过了,至于是这个他并不反感的胖子的兄弟,他并不在意,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连这个胖子一并宰掉。
这个习惯了沉默寡言的冰霜男人似乎不在乎什么在理不在理的问题,谁动那个叫屈炘的男人,他就动谁,那就是他眼中顶天大的理由了。
径直走到董南山眼前,水流罕见地开了口,只是吐出两个字,“在哪?”
陈七脸上肥肉颤了颤,望向那个算不上健壮的身影,心肝颤了颤,娘嘞,这个杀神这下是真的怒火中烧到了极致。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黄浦江边的一件事,同样是这个男人,二话不说就将一个女子投入了黄浦江,只是因为那个女子与坐在后面的那个男人有过纠葛,既然这个冰霜一般的男人对女人都不懂的怜香惜玉,那对男人就更不会心慈手软半分。
董南山满嘴苦涩,若是其他人,他兴许还能对付,可对上这个毫不讲理却武力值爆表的男人,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他很清楚,自己若是不开口说话,那下一秒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被掀翻在地。
董南山将视线移到那个清秀男人身上,却发现后者无动于衷,眼睛盯在桌前的一本医术上看得出神,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况,不由得一阵苦笑。
听到董南山口中说出的那个地址,水流转身便离开,丝毫不怀疑那个地址的真伪,退一步说,就是借这个胖子一万个胆子,他也没那个脾气在这件事上与自己打马虎眼。
只是水流终究还是没能离开,因为坐在后面看医术的那个男人抬起头来对着水流的背影轻轻说了句,“小流流,不着急走。”
合上医书,端端正正放回原处,屈炘再次抬头望着眼前的董南山,轻笑道:“董南山,你当真不怕?”
董南山先是一阵沉默,接着苦涩开口,“怕,真怕,怕出不了这屋子,怕再也不能站在这屋子里,还怕再也见不到罗恒这个兄弟了。”
屈炘起身后站定,望着董南山轻轻一笑,“既然这么怕,这么多怕,那你怎么敢来?”
约莫是说出了这么怕,这么多怕之后,董南山反而大怕特怕至静,宁静下来,望着眼前的清秀男人,咧嘴一笑,“可我不来的话,会更怕啊!”
屈炘微微一笑,有些像屋外暖阳,让整个房间温度回升不少,对董南山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瞥了一眼屋外暖阳,屈炘问了一个让董南山感觉莫名其妙的问题,“董南山,你说一个人的大脑供血大多通过什么?”
董南山不明白屈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后回答道:“颈动脉?”
屈炘继续道:“那你认为一个人的颈动脉被划破的话,最多能活多久?”
董南山硬着头皮想了想后道:“十分钟?”
屈炘笑了笑,正准备说话,却猛然记起刚刚看的医书上似乎没有写一个人的颈动脉被划破后能活多久啊,这下就尴尬了啊,“嗯......很短的时间就死了。”
董南山摸了摸额头渗出的冷汗,虽然是冬日,却仍然感觉后背出了一层细密汗珠。
内心不安的他只听到那个清秀男人缓缓说道:“董南山,你肯定不知道刀锋要是再深半厘米,老子劲动脉就被划破了,换句话说,就是要是刀锋再深半厘米,老子就死了,你说老子是不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虽然这些年,时常在鬼门关面前转悠,可能少一回,谁他娘愿意多一回,指不定哪天就真的两只脚踏进了那里的门槛,然后再也出不来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他麻烦?”
董南山只是沉默,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屈炘没有理睬董南山的沉默不语,似乎在自言自语道:“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剑,这大概是这个江湖最公平不过的道理了,应该也是这个江湖唯一剩下的道理了。”
屈炘转回头看着眼前这个沉默的胖子,沉声道:“董南山,现在水流就去你说的地方找罗恒,如果在你说的地方人被水流带回来了,那就由我处置,就怪他运气不好,要是在你说的地方没找到人,我就给你一个面子,这件事就这样揭过,我不再追究,不过你要拿五百万出来,就当是对我的补偿了。”
从头到尾听着话语的水流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