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郝黄三人分开后的屈炘看了看时间,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亮了,醉醺醺的他索性直接去了浮生酒吧,而郝黄三人则更加不堪,趴了两个,剩下的一个走起路来同样是左摇右摆,三人便被径直送回了酒店。
这个时间段已经过了酒吧的高峰段,所以当屈炘等人到达酒吧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影稀疏了,由于夜场皇后徐依依没在,屈炘就直接找了个角落坐下,从来一步不离的水流自然跟着坐在对面,而同样醉酒的李安之则被送到了楼上休息。
无论什么时候,酒吧里从头到尾不能缺少的便是调酒师,所以只要浮生酒吧开门,就能看见这个中年男人沉默地在柜台后面调酒,也就只有在徐依依在的时候,他能露出个笑脸,除此之外,便是屈炘这位给自己饭碗的老板也得不到那个待遇。
到了酒吧里自然不能干坐着,屈炘就去黄忠那里拿了瓶红酒,很普通的那种,贵的给自己喝他舍不得,就感觉喝成千上万的东西,不是在喝,而是在吃钱,喝起来糟心,便宜的喝起来才更让他感觉舒心,或许这就是从穷山恶水里走出来的刁民的内心,穷了小半辈子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屈炘坐在椅子上,看着本来就人影稀疏的客人一位位离去,红酒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醉醺醺的双眼并没有因为这样清醒几分,反而更加迷离了。水流由于要保证屈炘的安全,本来有些醉意的他便没有再喝,所以清醒了过来,只不过依然难掩眉宇间的疲惫,毕竟一晚上没有合眼。
接近五点的时候,黄忠环视了酒吧一圈,发现已经没有几人了,也没有看见有人要再喝酒的意思,都是一副醉鬼的样子,他揉了揉手臂,从吧台里拿出一直高脚杯,向屈炘那桌走去。
一整瓶红酒经过屈炘接近一个小时的斟饮,现在还剩下一半的样子,黄忠拿过酒杯,为自己倒上一杯,闭上眼睛,慢慢品尝起来,疲惫的眉头微皱之后恢复寻常。
没有人会想到,在一家酒吧里调酒的黄忠不仅是一名出色的调酒大师,还是一名品酒大师,更想不到的是他会喝这么普通的酒,只不过他本人是不介意的,权当是清醒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
望着睁开眼睛的黄忠,屈炘咧嘴轻声道:“忠叔,忙完了?”
感觉清醒了几分的黄忠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给自己倒上今天的第二杯酒。
“忠叔,今天生意怎么样?”屈炘随意问道。
黄忠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今天生意比起前两天来说,好了不少,有徐丫头在就是不一样。”
谈到徐依依,屈炘也自然而然露出温柔笑意,“的确是,依依回来后生意是火爆了不少,不过也是,不然怎么能做夜场皇后呢!”
屈炘接着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唉,貌似酒吧还真离不了依依了。”
听见屈炘嘀咕话语的黄忠扯了扯嘴角,并不答话,为自己倒满第三杯酒。
收回思绪的屈炘转头望向黄忠,轻声道:“忠叔,一晚上没休息,早些回去休息,你身子骨比不得我们这些年轻人了,人总是要服老的嘛。”
黄忠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屈炘看见黄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轻笑一声,“忠叔,想说啥就说,干嘛要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忠叔啊。”
“那我说了。”
“嗯。”
“真说了。”
屈炘无可奈何,“......说吧。”
黄忠轻轻一笑,望着屈炘,“炘子,你知不知道徐丫头这次回去?”
屈炘酒醒了几分,点头,“知道,叔叔阿姨叫她回去的,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叫她回去干什么?”黄忠再次问道。
屈炘皱眉,这个他还真不知道,按徐依依告诉他说的话语,便是回去有事,却也没有说回去具体是何事,而屈炘这个不喜欢刨根问底的性格自然也没有多问,不知道才是应有之事。
见着眼前之人的反应,黄忠便明白他是一切都不明了,想想也是,依那个小妮子的性格,亲口告诉他这些事才是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她亲口说出这些话,真的是为难她了。
黄忠叹了口气,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一点也是正常之事,可你个大老爷们儿难道也脸皮薄了不成?!
这个从来不计较在何处工作,能喝到什么样的美酒,能调酒出什么新样式,半辈子没有娶妻生子的中年男人又突然没来由升起一股怒气,他一口气灌完高脚杯中的红酒,厉声质问道:“屈炘,你知不知道徐丫头喜欢你?”
水流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为所动。
听着犹如惊雷一样的质问声在耳旁炸响,再听见其中的话语,醉酒的眼神再次清醒几分,盯着眼前摇晃不定的鲜红液体,沉默片刻后轻声道:“知道。”
“既然知道,你又为何这般对她?”
“可是我知道又能如何?我又该怎样对她才不会成终生遗憾?忠叔,你活了半辈子,走南闯北多年,也自然明白,我怎么能拉她下水,我们并不合适。”
“她想要的,或许我一辈子也给不了。”屈炘同样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大有一醉解千愁的架势。
“屁话,整个川蜀道上,你给不了的东西,还有谁能给得了!徐丫头不是那种花瓶似得女人,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实,她想要的,你再清楚不过。”
说到底,这个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的中年男人是把徐依依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姑娘一样看待,见不得她成天为了眼前这个男人而郁郁寡欢。正如屈炘所说,活了半辈子的他,什么事没有见过,自然明白两人的心思,也同样清楚眼前男人的根底,或许是疯狂了些,疯癫了些,心狠手辣了些,可那是对敌人,对自己人,哪怕仅仅是手底下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兄弟,也从来都好的没话说,所以即便是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沉默不语的模样,黄忠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之前只说了一句话,对屈炘来说却相当于平地起惊雷。
“徐丫头被叫回去相亲了!”
仍有几分醉意的屈炘因为这句话而彻底清醒过来,摇了摇头后咧嘴一笑,满嘴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