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早上,各家各户还没有开门,街角冷清,昏黄街灯如卫士般矗立,是黑暗夜空中的唯一一点光芒,屈炘带着水流,出发去了SX。
在听见黄忠的厉声质问后,他本来想找到徐依依说个明白,事实上他也的确这样做了,只是到了徐依依门外的时候,却又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敲开那扇门,终究还是在沉默半晌后选择了转身离去。
目睹了所有一切的水流依然保持沉默,一来是他本来就习惯沉默,没有说话的必要便不会开口,二来是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感情的人,连舒珊儿都没有搞定的他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三来是他是真的不擅长劝说人,所以这一路上便呈现出了诡异的寂静画面。
由于时间还早的原因,等到屈炘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天正好亮起来,只不过人也不多,毕竟在这样的大冷天里,还是在温暖被窝中来的实在,有道是孩子老婆热炕头,这话不假。
出了机场的屈炘打了个激灵,一夜未眠的他待在机舱里都险些睡着了,经过清晨的寒风一吹,本来昏昏沉沉的他彻底清醒了过来,拢了拢衣领,伸手使劲儿揉了揉脸颊,心里暗骂,这边还真他娘冷。
头也不回对身旁的水流道:“小流流,你说,现在那些家伙起来了没有?”
水流依然是默不作声,在他的印象中,那些家伙现在铁定没起来,当然了,诸葛南阳与王小攀除外。
屈炘也没想着能从身边这个男人口中得到回应,自顾自道:“估计他们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有二爷这位老土匪在一旁盯着,我们还真他娘的不好发展。还不说他们处处针对我们而开设的产业了。”
屈炘张嘴呼出一口热气,盯着它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呵,老子的钱就这样被你给抢了,也不给点儿东西补偿补偿,简直一点机会也不留给小辈啊!你这是在把我往死了逼啊!”
他忽然叹了口气,“咱们的账慢慢算,不急,反正已经到了这边,总要新账旧账算清了再回去。”
盯着前面的早餐店,屈炘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道:“小流流,咱们先去把早餐吃了再走,这一晚上,饿得不行,你说咋样?”
水流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冷清的早上人不多,可不代表没人,总有早起的鸟儿找虫吃。
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瞥了一眼远处的两个男人,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脑海中存在的一幅图片,确定与那个清瘦男人重合在一起之后缓缓睁开眼睛,迈开脚步,就如一个寻常早起的人一样慢慢向前走去。
屈炘与水流两人自然注意到了那个迎面而来的年轻人,却也没有多想,权当做了是个在不容易生存的大都市里默默挣扎的有志青年,或许还在这坑爹的社会中为了车房而努力着,只不过那体型倒是颇为雄壮,差不多能算得上是缩小版的李子道了。
屈炘上学那会儿一直记得书上说过这样一句话,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有没有前世他不知道,况且他也是不信的,不过他始终相信书上说的另一句话,相逢即是有缘,所以不论是谁,他都不吝啬给出个笑脸,毕竟就是退一万步说,给一个笑脸也不用给钱,并不吃亏。所以他对着迎面而来的那个他以为是个为了自己前程默默奋斗的年轻人露出个和煦笑容。
雄壮年轻人眉头一皱,大概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清瘦男人会对一个陌生人露出这么个笑容,不过这样也好,或许还能增加自己事情成功的概率。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刹那,雄壮年轻人猛然掏出左手,迅速向屈炘脖子伸去,一抹雪亮的刀光在空中一闪而逝。
屈炘对任何人都可以露出和煦微笑,却并不代表着他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备,况且还是在自己仇家的地盘上,那就是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更何况突然出手的这个年轻人还是如此雄壮,大块头本来就让人戒备,那便更值得留一个心眼了。
在雄壮年轻人迅速抽出左手的那一刻,屈炘就抬起右手做出了格挡的姿势,左手一个肘击就要打在雄壮年轻人肋骨上,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手臂给牢牢钳住,与此同时,右手手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并迅速压回自己胸膛,眼看着那抹刀光在自己眼中越来越近,屈炘奋力将脑袋后仰,眼角余光却还是见到了刀片上带出的那一抹血迹,以及滴落在空中的血滴,再然后屈炘就感觉自己向旁边飞了出去,撞在了水流的怀里。
雄壮年轻人来不及叹息,一击得手后的他立即转身跑开,因为他明白其实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才是大敌,要是等他缓过手来,再加上一个虽然受伤,却仍然具有战斗力的屈炘,自己多半是跑不掉的。
这一切都在刹那之间发生,水流早在雄壮年轻人出手那一刻便做好了战斗准备,奈何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屈炘,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来者的身手是如此之好,以至于他刚跨出一步就看见了屈炘向自己飞了过来,攻敌之必救,水流不得不硬生生停下步伐,接住屈炘。
这么一耽搁,等到屈炘安然落地,雄壮年轻人已经跑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再想追上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何况还有一个受伤的屈炘需要他保护。
可这不代表他没有动作,水流从裤兜里迅速摸出一把小刀迅猛掷了出去,正中雄壮年轻人的手臂,却发现后者只是肩膀晃了晃,脚步却没有停顿,狂奔如旧。
捂着伤口的屈炘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几个过往的行人正一脸惊骇地看着自己,轻笑道:“没事儿,假的,我们做节目,闹着玩儿呢。”接着叹了口气,幸亏人不多,不然还真不好处理。
又转头望向雄壮年轻人离开的方向,眼神阴冷。
拍了拍浑身散发着强烈戾气的水流肩膀,低声道:“走吧。”
······
迅速离开的雄壮年轻人一把抽掉手臂上的小刀,捂着不停渗血的刀口,他有些想不明白,十拿九稳的一刀怎么会没有见到多大的功效,更加想不明白,在自己即将划过那个清瘦男人颈动脉的时候怎么会感觉自己手臂被另一只手给拦住片刻,如若不然,那个男人现在应该已经去见阎王了才对。
盯着手臂上的五条指拇印痕,雄壮男人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悸。
指拇印痕浅浅淡淡,如女子纤纤细手留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