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少年眼底的诧异,我平静道。
“放开阿烈!有什么冲着我来!”
宇文纯惊愕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子。
虽然很彪悍,但莫名觉得很可爱。
这么一想,脸突然就红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一连退了好几步后才稳住身形。
我这才察觉到,他的打扮与自己不同,恐怕是鲜卑人。
但是周人是鲜卑人,齐人也是鲜卑人。
究竟是齐人还是周人,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他的相貌才行。
于是,我肆意的抬起头来,以一种打量猎物垂涎欲滴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宇文纯看个不停。
这一看就把他从上身到下身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看得宇文纯是头皮发麻背后一凉,心跳还不止,脸红如霞。
看他这身衣服价值不菲,再加上佩剑饰物等等,我判断后得出的结论,此人必然是皇室中人。
再看他身高,九尺有余,我得完全仰起头来才能将他的长相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一仰头,我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难怪之前会把他看成白狐的,如他的名字一样,宇文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清澈如水的感觉。
五官清秀绝伦,明明没有苏妖精长得那么妖孽,这一眼望去,竟然有种惊艳的味道在。
该死的,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我的前男友呢!
大概是那双茶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眼神太过纯净,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让人非常好懂,才与他呆了一小会儿,就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我一动不动站了很久,也不开口说话。宇文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这一拍,就像是触了电一样,不止手连全身都觉得酥麻麻的。
宇文纯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被自己的举动震惊了,然后脸红的如天边的火烧云一样,好似刚才被我调戏了一样。
陈国公宇文纯,一遇到女人就会脸红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每次都这样,经常被其他几个兄弟打趣。
甚至都开玩笑的说,以后要是想让九弟成亲,得直接把他灌醉了送入洞房才行。
所以,宇文纯至今未娶,也未曾纳妾,甚至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这种情况在皇家,实在是非常的罕见。
若他平日里不是洁身自好惯了,恐怕世人都会以为他根本喜欢的就不是女人。
所以,虽然自己的爱马被误杀了,但要让他去为难一个女人,无论如何,宇文纯是做不到的。
正想这样就算了,一低头发现我紫罗兰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察觉到我正看着他,不知道为何回瞪了自己一眼,还一脸不屑。
宇文纯从来没有这么专心致志的盯过一个姑娘看过,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炽热热的眼神,就与阿烈平日里看到心爱的猎物一样。
说得好听一点,那是垂涎欲滴;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赤果果的调戏。
本来我看在他浑身散发着清澈如水的味道上,都得强迫自己认为他是周人。
但是一看到他那赤果果的眼神,再加上那清秀绝伦的外貌,我不得不长叹一口气。
果然是自己看走眼了,听说北齐高家专出美男。谁说长得好看的人,乍一看就不能气质出众了?
若是往常,宇文纯是绝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但是今日,不知为何,他对我不屑的表情还有那声冷哼非常在意。
在意到不知为何,一时冲动之下,就出手拦住了我。
我原本打算带着阿烈就离开的,可不想与齐人扯上什么关系大不了明日去马场挑一匹千里马赔给他就是了。
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小气,不肯原谅自己就算了,出手还这么重。
出手过重,是宇文纯的无心之举,但我以为他是故意的,就越发生气。
再加上阿烈一看到我被他拦下,担心我会受伤,想要扑上来救我,被他一剑伤了前脚。
阿烈受了伤,我在力气上比不过他,一怒之下,张开嘴巴,对着他白皙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不止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齿印,还给他留了一大摊淤青作为纪念。
被我这么一咬又这么一掐,宇文纯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松开了我的手。
恢复了自由身的我朝他得意一笑,又吹了一声口哨,转身扬长而去,阿烈则一瘸一拐的跟了过来。
于是,偌大的草原上只留下宇文纯一人,呆在原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迷路了。
虽说之前一直有带马匹过来饮水,按道理,他就是闭着眼也能找得到路才是。
可惜的是,宇文纯是路痴,还是那种路痴到极致的路痴。
都说老马识途,如今“老马”不在了,他就只能原地等待了。
天这么黑,就算他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还不如乖乖呆在原地等人来接。
坐在寒风凛冽的大草原上,被冷风吹得睡意全无的宇文纯,一个劲的流涕打喷嚏。
再想到今日遭遇的种种,他的内心欲哭无泪。
第二日天还没亮,心存愧疚的我牵着一匹好马就往这边赶了过来。
在看到昨日对自己“心存不轨”的家伙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待着,还冻得瑟瑟发抖时,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人也太小鸡肚肠了。
不就因为阿烈吃了你一匹爱马吗?犯得着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吗?
草原的晚上这么冷,当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
好心伸出手想叫他快点起床,指尖都还没触碰到他,宇文纯整个人都往一边倒过去了。
“喂喂!快醒醒!”
我一摸他额头,滚烫如火。
这完全是得了伤寒的症状,而且还病的不轻。若是我再晚来一点,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也罢,好像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的阿烈没有吃掉他的爱马的话,他也不会像傻瓜一样傻傻的坐在这里等待。
当下是救人要紧,也不管他到底是齐人还是周人,反正是人我都应该救一下。
宇文纯虽说不胖,但也不瘦。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大的骨架放在那里,我甚至连把他弄到马上都成问题。
指不上阿烈帮忙,它只要不把他咬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虽说就算把他丢在原地,无论他是哪国人,等到天一亮,就会有人来认领。
但是按照他现在的高烧热度,恐怕不等有人来找他就已经挂了。
我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叫来苏妖精帮一下忙。
“师傅师傅,快开门!”
苏祗婆睡得正香甜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小声的敲窗。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那鬼丫头这个点肯定还在床上睡懒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眼看着唯一的救星又要倒下去会周公去,我急得又是敲窗又是撞门。
“死丫头,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想累死师傅我吗?”
苏祗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用力点了点她的脑袋。
“师傅,因为我的一不小心,快要闹出人命出来了。你赶紧清醒清醒,跟我一起去救人!”
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在欺骗自己。苏祗婆内心有点狐疑,好好的怎么会闹出人命出来,难道是那帮人?
急急忙忙跟出来后,看到的是高烧不止快要烧糊涂的宇文纯后,苏祗婆看我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怪怪的了。
“公主,他是周人,你怎么与他扯上关系的?”
苏祗婆的言下之意是,丫头你可要看好了,他是周国派来的使臣,但是你要嫁的人可是周国的皇帝,你就算对师傅我动情也不能对他动情。
一听说是周人,我蓦然松了一口气,连连扯了扯苏祗婆的衣袖。
“苏妖精,你没看到他快烧的不行了吗?能先救人行不行?”
虽然知道自己的爱徒可能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谁让他一个做师傅的心软呢!
苏祗婆长叹了一口气,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宇文纯拖上了马。
“对了,公主,你将他救回去了,准备让他待在哪里?”
我的牙帐里肯定住不得的,思来想去也只能让他和苏妖精同挤一帐了。
一看到我笑,苏祗婆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不过情况紧急,他虽不通医术,但也知道这位生病的少年性命堪忧。
最难熬的是请人来为宇文纯诊断病情,我平时生病时都有专门的医师来给我看病。
现在我也找不上其他人,只能将那老医师叫过来。
那老医师一进来,看到苏祗婆床上躺了一个男人时,神情就已经怪怪的了。
虽然突厥不盛行男风,但男风这种东西无论摆在哪个朝代哪个时代都是存在的,只是看存在的明不明显了。
老医师显然是想到那一方面上去了,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直接把躺在床上的宇文纯翻了个身。
光翻了个身还不算,直接都把宇文纯的亵裤都剥了。裤子都脱了还不够,还将他雪白的尊臀拍的啪啪响之后,才在自己的药箱里摸来摸去。
一会儿摸到一瓶清风散,一会儿摸到一瓶万金油,摸来摸去不知道摸了多久,终于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慢悠悠的打开盖子,再颤巍巍的往自己手上抹了一点白色的膏药就要往宇文纯的尊臀上抹去。
我担心他的病情,没回自己牙帐。实在是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戏,完全没想过要避嫌。躲得地方不太对,就差一点点就能将春色尽收眼底了。
眼看着宇文纯守护了十七年的纯洁就要不保了,偏偏苏祗婆这时候还不在帐内,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