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醋醋的身体犹如一片轻若如翼的棉絮轻轻的落在了雪地上,紧闭的双眼,脸上挂着安详的神情,唇角及胸口的衣襟上绽放着朵朵猩红的残花血迹。白雪深情的亲吻着她的唇,她的眼,可是,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好似永远不会再睁开一样,就这么,这么的永远关上了......
万物安宁了,整片空寂的旷野回归到那原有的寂静。大雪簌簌的下着,带着无声的寒意,带着森冷静谧,慢慢的拭去人为的痕迹,将一切,从新布置!
‘哐当‘,一声薄弱的声响,却在这个宁静的世界就像一抹尖锐的哀嚎。羽之枫手中的寒剑悄然坠地,幽黑似深潭的双眸空洞的令人齿寒,魂兮离体般跌跌撞撞的向他眸中唯一锁定的方向走去,失魂落魄的他伸出颤抖的手,刚想要将那个身体拥入怀中时,一把赤红宝剑伸到他的颈下。
“你那肮脏的手还有资格碰她么?”
羽之枫双目红光一现,正待发难,却低头对上了那张安详的神圣不可侵犯的脸时,眸中立刻幻化成那抹柔情深幽的光芒,一如冷醋醋在‘幽莲山庄’初见他时的神采。
“我要立刻为她诊治,你速速滚一边去”宫云爵眸中伤痕累累,已无精力与他发难,在他的眼里,即便是天塌地陷,他的眼中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个躺在雪地中睡着的女人。
......
茫茫沧雪,带着几分愁淡的情别,一片片的落雪盖上了那块触目惊心的猩红,一片、两片......不紧不慢的凋零着,大地恢复一片白雪,向大自然呈现着那圣洁的处女之体。
残旧的木屋内。
“她走了”宫云爵幽幽的道,垂下眼帘,乏力的歪倒在床角靠墙的一端,一直神情木然的羽之枫蹲在墙角愣愣的出神,直到听到宫云爵的这三个字后,眼神僵直在冷醋醋的脸上,怔了至少有半分钟,面容古怪而扭曲,好一会只见他眸中一股怒气腾出,冲到宫云爵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吼着:“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骗我,你骗我,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死掉,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
“够了!你那一剑威力,你比我清楚!”宫云爵双眸中射出冰冷的恨意,狠狠将羽之枫推倒在地。
羽之枫就像被当头敲了一棒,神情一顿,面容煞白,像具被抽离魂魄的躯壳,行尸走肉般移动着僵硬的身体,缓缓的坐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握住着她冰凉的双手,就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谨慎着,幽幽的瞳孔闪耀着夺目绚丽的深情,那一弯幽深的海洋倒影着只有那张苍白安详的容颜,没有一丝的杂质,没有一毫的凌乱,只是那么的深深的,深深的凝望着她,好似那穿越了千年,望穿了秋水终不改变的情。
“你不许碰她!”宫云爵愤怒的几乎想一剑将他毙命,可是,他知道,他死了,她会心痛的!
羽之枫充耳不闻,眼神恒古不变的定格在冷醋醋的面容上,宫云爵冷哼一声道:“就算你将心掏给她看,她也不愿意守护在她身旁的人是你!你该知道她爱的是谁吧!”
“你给我闭嘴!”羽之枫狠狠的盯着宫云爵,那目光毒辣且恨意浓浓,宫云爵眼底幽幽的伤痕燃起了愤怒之火:“她死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连死也不给她还个愿?你不是爱她吗?你爱她,为什么不带她去见她最想见的人?她活着的时候,你强迫她,逼她,现在她死了,你还不放过她?连一句尸体你还要争吗?还要抢吗?你是不是人啊!”
“是我害死她的?”羽之枫怔怔的问着,眼神又恢复那失魂空洞的样子。眸中很快出现水雾氤氲聚集,一颗剔透的泪珠滚落到了冷醋醋苍白的面容上,激起一朵转瞬即逝的泪花,已死的心被宫云爵的那番话又插上了几把钢刀,鲜血直流,止不住呐,痛的麻木,何妨再撒上一把椒盐了?
“别忘了,你是凶手!”宫云爵仍不打算放过他,字字珠玑,一个一个长着毒瘤的刺眼朝羽之枫的心窝扎去,羽之枫浑身一个激灵,模样像是寒风入侵,发紫的唇瓣上下抿动,却只字未说,摇摆着身子站起来。
是你!是你,都是你!你害死了她,你将她推入死亡的深渊,你亲手用剑刺死了她!她活着的时候,你逼迫她,她如今死了,还不肯放手!你不是人,羽之枫你枉为人!凶手,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还霸着她的身体,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她身死的最后一个愿也不给!你是一个天理不容的人,六道轮回与你绝缘,你生生世世坠入炼狱,身体受尽切肤之痛,灵魂投进幽冥之火焚烧,你的一切都将要付出惨痛的剥皮抽筋之苦!
“啊~~~~~~~~~~~~~~”羽之枫面容白如残雪,精致的五官扭曲着,额上的青筋像是要炸裂开来,他怒吼着,十指掌心的肉被抠的血肉模糊,他闭着眼尽情的歇底斯的发泄,他的墨发肆意的翻滚,凌乱而又飘逸,衣诀翻飞,袖袍臌胀,刚毅的面部曲线呈流线型,一双赤红的眼赫然的睁开,吼声嘎然而止,一团的诡异红芒将他包裹其中,他的眼里一片冰天雪地,头也不回的昂首离去。
“炼狱修罗的反噬深入骨髓了吧!”宫云爵将视线从门外收回低喃着,缓缓走至冷醋醋的身旁轻轻的坐在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发丝,深深的眼窝里尽是一片柔光:“傻丫头,你为什么帮我挡那一剑呢?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的心似乎已不能自控了,哎!请原谅我的自私好吗?就让我在多陪你一会好么?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去见他的......”
宫云爵幽幽的目光定在那张苍白的脸上,修长的五指从发丝滑到了脸颊,再从脸颊滑上了眉、眼、唇,那专注的神情就像在小心翼翼抚摸着一块上等美玉......
“呜呜”一声低吟,御守昂首跳过门槛,欢快的像条狗儿摇着那条粗壮的尾巴在宫云爵的脚边蹭来蹭去,一番欢喜后见主人未搭理,不禁眨着那深幽的绿瞳孔望着主人,目光却落上了躺在床上的人儿,耳朵硬是一竖,麻利的跳到床上,围着冷醋醋不停的发出:呜呜,恩恩的声音,乐的就像一头发情病的色狼!时不时的就用额头拱一下冷醋醋的身体,要么就是含着她的衣角嬉戏一番,就在它玩的不亦乐乎时,才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不起来仍块大肉片给它,它记得在行云宫时,每每遇上,都会赏自己一大块味美的肉......
御守眨巴着眼开始安静的匍匐在她身旁,歪着头努力的蹭着她的下巴,试图将她唤醒,等肉片吃!但是等到的却是宫云爵的一只手拍上了它的额头:“御守,不要调皮!她睡着了,你唤不醒的”
御守呜呜叫着,也不知道听懂没,只是它的动作都没了,学着他的主人安静的凝视着她,那双幽绿的瞳孔泛着谁也不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