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之枫傲然的立在一旁遥遥看着江纯,我知道这一战必不可少!羽之枫双手负于身后曼不心经的道:“‘落缤八式’,好!影凌,接招吧!”
我未曾想到他们会如此之快的对决,我心中乱成了一团,就那失神的片刻,他们就连连对掌不下十式。漫天都是炸裂的尘埃,两条身影在那黄沙滚滚中翻腾,只觉他们之间有股强劲的无形之力在试着压着对方,如若哪方稍的心神不振,便会被劲力穿心而死!
‘噗噗噗’,连连三声震耳欲聋的拳脚较劲发出的声响,充斥着整个上空,我的眼早已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只觉眼中尽是一片沸腾的黄茫茫,哪还能看到他俩的身影。我默默的闭上眼,心中一遍一遍的念着:我希望这是一个噩梦!
倏然,我感觉喉间一紧,一股直让我透不过尽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减少我的呼吸。我睁开双眼死死的瞪着掐着我的这个人,肺部传来巨石压身的痛楚,我出于本能的将十指紧抠着他的手,一道道血痕狰狞的出现,肖奎像是没有知觉般,双目赤红的盯着我阴冷的道:“只要你死了,之枫便能心无旁念的做他的大事!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千不该,万不该被他喜欢!”说完,力道又加大了几分,那种犹如万蚁噬心的难受兼着肺部的缺氧,让我万念俱灰的生出一股欲死而痛快的感觉。我两颊曼气了窒息的红潮,神志已微薄到气若游丝的份儿,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刺耳的狼嚎破空而响,只听见一声闷哼,那股窒息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气喘连连的跌坐地下,仰头便见御守死死的咬着肖奎的小腿不放,赫然一片白芒滑过,恼羞成怒的肖奎持起长剑就往御守的天灵盖扎去——
“不——御守快走啊”我凄厉的尖声道,电光火石间,肖奎的剑刻不容缓的刺下去,地面散落了一簇灰色的鬓毛,我悬在心头的魂兮回了过来,看着跃到石桌上一脸愤愤然龇牙咧嘴的御守,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这边事还悬着,耳边却又听见一声‘噗嗤’的声音,江纯、羽之枫纷纷摔至地下,俩人不约而同的喷出一口血,肖奎狠狠的瞥了我一眼后立即健步如飞的跑到羽之枫的身旁将他扶起。我立即将视线放在江纯的身上,却没想到他正定定的看着我,见我看着他便绽放一抹笑意轻声道:“你有没有事?”
我浑身一颤,只觉眼涩鼻酸,那一瞬间我直想扑到他的怀中狠狠的哭一场,可是事实告诉我,不能这样做!我忍住要失控的情绪哽咽道:“我没事,你呢?”
江纯唇角一勾,笑的如同洁白的栀子花一样的美。他轻轻的摇头,勉强借着插入土层中的剑缓缓的站起来,拭去嘴角的血迹后,面容赫然阴沉下来,他朝着羽之枫一字一顿的道:“卑鄙!”
羽之枫潇洒的拭去唇角的血迹,凝视望着江纯蹙眉道:“那位宫兄竟然凭空消失了,哼,是要上演一场麻雀在后的好戏么?说我卑鄙,我看是彼此彼此吧”
我黯然的垂下头,一声清脆的抚掌声却在此刻响起,一把低沉的声音悠悠然的道:“太子羽,你三番五次的行刺我国君王,今儿也该是玉国还击的时候了”
羽之枫非但面无惊色,反倒仰天狂笑起来,直到连笑了半饷后才道:“喔,是么?据我所知凤城的兵力即使算上御林军也不到五千人,就算你佐裴全部遣来,我也势必斩下你们圣上的人头”
佐裴轻摇折扇笑道:“那加上五千的侠义之士,我们的胜算是否又多一分?”,羽之枫嗤之以鼻的道:“一帮乌合之众,我羽之枫何惧之有?”
“五千‘魅影坊’的顶尖刺客,等着你大显神威,看看你太子羽是否是伸手掌自己的嘴”一抹淡然的声音静静的响起,那似有似无的笑容就如初见般熟悉,我愕然的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浩清,心中浮出苦涩的滋味,幽幽的望他一眼,便垂下头默然。
“是你!”羽之枫面容首次变得凝重。
浩清高昂着下巴,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羽之枫赫然大笑几声道:“好!还差宫兄未现身了,就让我羽之枫领教你们的黄雀招!”
周围赫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犹如黑云密布似,不到片刻功夫黑压压的一群人将我们呈半圆形紧裹其内。羽之枫面不改色的斜睨着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唇角轻扬,负手而立,那神情仿佛放眼天下唯他独尊。
“人都到齐了对吧?”羽之枫淡淡扫视着周围,幽幽的道。我咬着唇盯着羽之枫,慢慢的镀到他的面前,看着他那无可挑剔的俊脸,心中徒然一痛,低低的道:“小枫,你走吧!”
我的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除了江纯安静的神色,其他无一不色变的。
羽之枫的黑眸怔怔的看着我不语,犀利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来回,就像一把利剑要将我穿透般。我迎上他的目光,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轻轻的说:“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受任何一点伤害,你明不明白?小枫,就当我求求你,走吧!”
“你......”羽之枫复杂的眼神愣愣的瞧着我,沙哑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被枷锁束缚的感情。
我心一酸,眼前浮现初次与他见面时,那傻傻呆呆的模样,我的泪毫无知觉的淌了下来。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人受伤,尤其在亲眼看到晨逸飘的身死,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我不想在重温!
我紧紧的抓住羽之枫的袖角,咬牙道:“只要你愿意离开这里,我便答应与你共度此生!”
‘哐当’的一声脆响,身后传来佐裴的惊叫:“影凌!”,听到这声令我心碎的声音,我不知道是如何逼迫自己不回头,我怔怔的望着羽之枫,忍着被碾压的心脏,向他伸出我的左手,强打微笑的期盼他的答案。
羽之枫幽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似有一股柔光在其内荡漾,又似平静的无任何波涛,良久也不曾听到他说话,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我屏住呼吸,不眨眼的看着他,就害怕会错过他任何的一个情绪。手臂在渐渐的麻木,我瞪大着双眼,看着他慢慢的探手过来......
倏然——
肖奎犹如一抹幽灵出现在我的身后,只听耳侧旁响起阴冷的声音:“之枫,你问问这个女人是不是真心要和你过一辈子”
羽之枫的手赫然僵在半空,眸中一缕诡异的猩红掠过,他双目犹如探照灯似将我锁在其内,好一会他收回手,暗哑的声音慢慢的响起:“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垂下眼睑将手臂放下,幽幽的道:“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羽之枫的声音霎时冷冰,我十指交叉在一起,抬头迎上他那双似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心中不觉中却浮出江纯那伤心意绝的面容,他很伤心么?
“你去死吧!”倏然,一道寒冰的声音阴沉的响起,我还来不及回神,劲风割面,胸口猛然像被千斤重的巨锤,狠狠的凿了下,身子竟不由自主的凌空飞出。几道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响起,我乏力的身躯直线下坠,却被一人接个满怀。我看着眼前绝美的面容是那么的动人心魄,不禁莞尔一笑,心口却似剥皮抽筋般的痛苦,翻腾的血气直涌上喉间,一股难以忍受的腥味在嘴中蔓延开去,眼皮重若泰山,我很想好好看看眼前这张令我魂牵梦萦的脸,身体却是那般不尽人意......
慢慢磕上那双能观五颜六色的眼,我知道黑暗要来接我了,我使出最后的一丝余力,气若游丝的低喃道:“纯......我爱你......”
一扇重重的大门永隔了黑与白,走进去是永远的伸手不见五指,走出去却又是白的刺眼。我记得自己刚好踏入了这道门内,耳旁是缓缓关闭的大门发出笨拙古老的声音,却突然间伸出一双手将我强掳出去,我又看见明亮刺眼的白。
“你不是还要我一个解释么?你睁开眼,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耳边是柔情似水的声音,眼前是惶恐苍白的面容,我用尽全力的伸手抚在那俊美无双的面上,听着他絮乱的呼吸,也就那一眨眼的功夫,脱力的手软绵绵的垂下来,却又被他抓住,贴住他白皙的脸颊。
疲惫感再次袭来时,身体内却生出一股清爽的气体,在筋脉中游移,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紧贴着我的后背,而那股气体的本源就出于此处,我有气无力的苦笑:“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才不要我的?”
江纯使劲的摇头暗哑着说:“我不想你为了我,呆在那座笼子里郁郁而终。”我一怔,随即失笑,原来,原来我和他之间绕来绕去的情路,竟是都栽在自以为是的根源!我以为他因为晨逸飘的死,俩人会心生芥蒂,而选择分开,哪晓得这个笨蛋却是为了我的自由而放开我!
我苦笑着摇头,胸口处却突然间传来钻心的痛楚,一股强劲的血腥味直捣喉间,哇的声,殷红的血将雪白的衣襟漂染上一层森寒的红。江纯的脸瞬间无血色的,狠狠的抬起头盯着羽之枫暴喝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妄她对你爱怜有加,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你究竟没有没良知!”
我咳了咳,拉着江纯的衣袖摇摇头,目光慢慢的投到羽之枫的脸上。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和那眸中冷酷的幽光,忍住身体传来的眩晕感柔声道:“小枫,你快走吧,纯不会为难你的”
羽之枫神色一变,讥讽的神色印在瞳孔中:“你以为这区区一万的兵力,就可阻挡我?我告诉你,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包括你!”
“哼,你刚才那一掌明明就可粉碎她的心脏,却为何要偏离那一寸?不要告诉我是你失手。”一道淡漠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我直感觉头顶被一块硕大的人影包裹住,我半昏半醒被喂进一粒入口即化的东西,一股股令人舒畅的清流缓缓的渡入身体里,那舒服的暖流游移在七筋八脉,最后汇在胸口那处痛的窒息的地方。瞬间,我的心口便像被卸下几千斤的包袱似,无比畅快,混混沌沌的感觉顿无,除了浑身乏力,我感觉精神好的出奇!
“住嘴,你也去死!”一声尖锐的声音油然响起,我刚抬起头,便看到羽之枫一脸肃杀的持掌便往宫云爵额上劈去,眼还没跟上,一阵闷哼的声音响起,俩人如触电般弹开。
“杀”两道冰冷的声音在这个漓江河岸破空而出,声音的发源处来自肖奎与佐裴。平静的江水随着这声暴喝,水面泛起了层层的漩涡,赫然!从内钻出数百道身穿黑色劲服的人,同时一阵铺天盖地的嘶吼身在不远处高昂的响起,不到片刻功夫,偌大的场面被分成两股势力,一方紧紧将我们裹在其内,另一方便紧将羽之枫他们裹入其内。
随着佐裴与肖奎的声音再次在这个美丽的早晨响起时,阵阵刺耳的兵戎相撞的声音悠远绵长回荡开去......